还把手指挤进他五指间,变成两人十指紧扣,宋让说:“别生气了。”
许时西弹了下他额头,扣紧了他的手。
他单手抱着一束玫瑰,娇艳欲滴,却没有把花送给宋让。
宋让看看花看看他,望着前面的路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许时西偏头:“带你去见我妈。”
宋让如遭雷劈,连路都不会走了。
许时西回头看他,宋让紧张到结巴起来:“可可可可我什么都、都没有准备。”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这一路走来果然没遇到人,许时西食指微曲,勾下口罩挂在下巴上,又帮宋让把口罩勾下来,带着他进了一个墓园,“我妈什么都不需要。”
这是一片很大的墓园,站在山脚往上看,墓碑整整齐齐地罗列着,一眼望不到头。
“这个墓园是我妈亲自选的,她说风景好,远离城市,空气也清新。”两人拾阶而上,走到一半许时西让宋让回头看。
现在已是深秋,和城市里种的常青树不同,墓园的树叶夏青秋黄,风一过枯黄的树叶就刷刷响,偶有几片叶子掉下来,还没落到地上就被风裹起来,在空中起起落落好几回才慢悠悠落下。
那些墓碑上多数都盖着一层焦黄的叶子,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正拿着扫帚,将树叶剥落墓碑。
风过之时,像是有无数人在窃窃私语。
宋让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跟紧了许时西。
许时西看他一脸愁容倒笑了:“干什么这么严肃?”
“许时西。”宋让只会干巴巴地叫他名字,也说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
许时西带他穿过一片墓群:“宋让,你昨天说你哥欺负你,是因为我吧?”
宋让闪烁其词:“没、没有。”
他什么都写在脸上,但许时西并没有拆穿他,两人停在一块墓碑前,看到上面的照片,宋让就知道她是许时西的妈妈。
许时西和他妈妈长得很像。
许时西把花放下,整理着墓碑旁的落叶,话却是给宋让说的:“我面对媒体一直说父母双亡,其实是假的,十几岁的时候我妈去世,然后我就和我爸断绝了父子关系。”
“以前我也不姓许,我叫叶时西。”许时西站起来,看着宋让的眼睛,“我爸叫叶景权。我妈和叶景权是商业联姻,没有爱情,双方为了利益而结婚。而我作为商业联姻的产物,叶景权也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孩子来看待。”
叶景权要求许时西样样优秀拔尖,三岁就要有个小神童的样子,因为这样的孩子他带出去才有面子。
为了让他速成钢琴,在晚宴上为大家表演,他被逼着在钢琴前弹了一整天,没弹好不能吃饭,弹错了就加时惩罚,三四岁的孩子,一边弹一边哭,即便指尖弹出了血,他也无动于衷。
孩子对于叶景权来说,不过是一件可以炫耀的附属物。
只有听到别人夸“小时西真聪明”“叶总真会教孩子”这些话时,叶景权才会施舍许时西一点温柔。
和叶景权不同,许贞虽然和叶景权没有感情,但是是真心疼爱许时西。
为了许时西她时常和叶景权爆发争吵,但两家人利益捆绑,她无法轻易和叶景权离婚。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初中,许时西接触到了吉他。
少年总是叛逆的,在音乐的力量下,许时西开始了漫长的反抗,许贞永远是他的后盾。
不过随着许时西的长大,许贞的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终于在他高一那年去世了。许贞去世前,希望许时西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于是许时西背起吉他离开叶家,偶尔回去也是趁着叶景权不在的时候。
直到某次他组的乐队在进行街头表演,叶景权叫人拔了他的电线,当着一街人的面说他不务正业,只会结交狐朋狗友。
许时西当场和叶景权断绝父子关系,第二天就去改了姓。
“其实你要说我和我妈有多亲,那也没有,但和叶景权比起来,她还是算一个尽职的母亲。”许时西看着照片上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然后在我们断绝关系多年后,叶景权再次联系我,拿着你的照片对我说,你们宋氏实力有多强,而你宋让,作为宋家的小儿子又有多喜欢我。”
“让我去接近你,好给他搭上宋家的线。”他抬手去帮宋让擦眼泪,将人搂进怀里,“我不可能去帮叶景权做这种事,我甚至想过疏远你,但是和你在一起时我又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你,当我看到你眼里心里全是我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这辈子都不能再遇到第二个宋让了。”
宋让第一次听这些,想到他小时候又要被关小黑屋,又要被逼着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心都快碎了,在许时西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在他衣服上晕开一大片。
他伸手抱着许时西脖子,想说话,一开口就是哭嗝,吚吚呜呜的,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
许时西帮他顺背,轻声哄着:“我给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所有的过去我都不介意和你分享。”
“你那么信任我,我绝对不会欺你瞒你。”他亲了下宋让头顶。
宋让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开口就是浓浓哭腔:“许时西……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莫名得了个承诺,许时西笑了笑,捧着他的脸,吻掉宋让眼睛的泪水,然后吻住了他的唇。
“傻子。”一声轻叹,消融在两人唇齿间。
第53章
“宋让, 你过来。”宋让刚到家,就被沙发上的宋谦叫住。
昨晚因为许时西和宋谦吵架,宋让还有些别扭, 不情不愿地坐过去:“干嘛?”
宋谦往后推他的额头,让他把脑袋抬起来,看着仍然有些泛红的眼圈:“怎么, 和你的许时西吵架了?”
“怎么可能!”拍开他的手,宋让往后挪了挪, 他揉着额头抱怨,“你要是叫我过来是说许时西坏话的话我可走了。”
宋谦无语:“我们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恋爱脑?”
“干嘛呀哥!你说话就说话, 不要人身攻击啊!”宋让不高兴。
“养你二十年,骂你两句怎么了?”宋谦不以为然,将矮几上的文件递给他。
宋让一边问是什么, 一边打开文件袋, 发现里面都是许时西的相关资料,他翻看那些他从未看过的许时西童年照片:“你调查他?”
“和我弟弟谈恋爱,我调查他不是很正常?”宋谦上手捏上宋让的脸,下手毫不留情,在他脸颊上留上一道红印。
他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
知道宋谦都是为他好, 宋让瘪瘪嘴,没有反驳。
他没有去看许时西资料上的内容, 专心致志地整理着许时西的照片,对宋谦说:“那你应该知道许时西没有故意接近我了吧?”
宋谦哼道:“这资料上可没写。”
“但这资料上肯定有些许时西早就和他爸断绝关系了。”他凑到宋谦面前,“许时西都给我说了,他爸可坏了,你可千万不要帮他。”
“你还不知道吗?”宋谦反问, “叶景权昨晚已经被抓了。”
这宋让当真不知道。
宋谦扫了眼他膝上的文件袋,转而看向宋让:“就是许时西亲手送进去的。”
宋让愣了愣,然后立马顺杆往上爬:“你看吧,许时西大义灭亲!”
“行了,我看你这脑子里除了许时西也装不下别的了。”宋谦看见他就头疼。
“没有呀,我心里还装了你、嫂子、宋软软和爸妈。”宋让跪坐在沙发上,抱着宋谦的胳膊又是撒娇又是道歉,“对不起嘛哥,我昨天不是有意要和你吵架的。”
宋谦哪能不知道他,任由他抱着胳膊没吱声。
宋让果然道了歉就开始甩锅:“虽然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但是你以前可是教过我眼见为实的。你又不了解许时西,你怎么能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用最大的恶意是揣摩人家呢?”
“所以,我才没有立马把你关在家里,命令你和许时西分手。”宋谦最吃不消他撒娇耍赖,看到他就头疼,抽回胳膊让他赶紧带着他的东西滚蛋,别在他面前瞎晃悠。
宋让小声逼逼:“那刚才还不是你把我叫住的。”
然后在老哥发火前,带着许时西的照片麻溜地滚回了房间。
宋谦给到他的照片有十几张,多数是学校合影和许时西高中组乐队时的一些演出照片。
宋让还从里面找到了一张他穿着燕尾服弹钢琴的侧影,照片的许时西看起来跟宋阮差不多大,圆圆糯糯的一个好不可爱。他翻身下床,找了个相册,把这些照片挨个放了进去。
做好这些后他没急着把相册收起来,反而是一张张地看起了里面的照片,厚厚一本,全是许时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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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做客吧》在经过了一系列的筹备和招商后,终于要开始录制了。
录制前,阮雨薇就让宋让自己去邀请第一期的嘉宾,宋让想来想去都没想好要邀请谁。
他倒是问了几个模特朋友,不过节目录制时间正好和某国的时装周撞上了,那段时间前后都没人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