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润漆黑的眼珠，像倒映到夜晚平静湖面上的两枚圆月，里面清晰装着许时西的人影。
些微的失神后许时西点了下头：“我尽量。”
圆月变成弯月，宋让像个讨到糖的孩子一样笑起来：“许时西，你真好！”
话刚说完，化妆间被轻叩了两下，宋让的新助理探头进来：“小让，下场戏要开拍了。”
“啊？这么快？”宋让瞬间像个霜打了的茄子，嘟囔着，“感觉才和许时西说了两句话。”
许时西闻言失笑，从沙发上站起来：“正好，我和翼导说点事，我和你一起过去。”
宋让立马精神了。
仔细想来，他单独和许时西在化妆间呆了这么久，四舍五入这是什么？
就是他和偶像约会了啊！！！
这说出去都要被饭圈的粉丝喷私联的！！！
嘻嘻嘻，赚了赚了。
许时西和宋让一起往片场走，两人腿都长，不知不觉宋让的小助理就落后与两人。
宋让偷偷观察着许时西，毕竟不知道他这场戏拍完后许时西还在不在，现在一定要抓紧时间大饱眼福。
许时西走路肩展背直，身姿挺拔，长腿一迈带着风似的，气场十足。他五官生的好，连侧脸也很优秀，额头饱满鼻梁挺拔，宋让之前看过一个许时西的对比图，是六年前参加选秀开始，每一年的许时西。
十九岁的时候他的面部轮廓要更柔和一点，有一种专属于那个年龄的俊美，随着时间的沉淀，他的气质越来越沉稳，五官线条也褪去了那份柔和。
很多人都说许时西和刚出道相比更帅更成熟了，宋让一点一点见证了他的改变，但他却觉得现在的许时西还是十九岁的许时西。
大概是他的目光过于肆无忌惮，一直目视前方的许时西偏头看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和许时西呆了那么久，心态放平和了些，宋让居然一点被抓包的窘迫都没有，他扬起笑脸，真诚道：“许时西，你真好看。”
如果有后期特效，他现在的眼里一定bulingbuling地闪着无数星星。
许时西不知道他是如何在对着自己那张脸将近二十年的情况下，还能由衷地夸别人好看的。
他没有礼尚往来，而是认真地对宋让说：“你更好看。”
如果问宋让对自己有哪里不满意，他只会回答没有。要是问他对自己哪里满意，他会说哪里都满意，但最最最满意的，就是他这张脸。
从小到大，他这张脸不知道被夸了多少次，但不管听再多次他都没有听腻，更别说夸他的人还是他的爱豆。
宋让一点都不谦虚：“我们一样好看。”
许时西仿佛能在他身后看到一条晃得十分兴奋的尾巴。
宋让的脸上就差写上“夸我，不要停”几个字。
许时西被逗笑了。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宋让这样的人，简单，直接又天真，他所有的想法就直白地写在那双眼睛里，像一只出生不久又奶又软的小奶狗，看似脆弱其实拥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又很容易满足，吃口奶就高兴地直摇尾巴。
到了片场，一看到人翼和玉立马举着喇叭喊：“宋让，就等你一个人了，快点！”
“来了来了！”宋让应声，仰头对着许时西：“许时西，我去拍戏了。”
许时西：“好，加油。”
宋让没有立刻走，他犹豫了下，小心翼翼问：“许时西，如果我拍戏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要个奖励吗？”
“你要什么奖励？”许时西问。
宋让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摇着双手：“我不贪心的，如果我表现好的话，你可以和我合影吗？”
许时西反问：“只是合影？”
宋让紧抿双唇，似乎做了极大挣扎，才伸出一只手指：“我还要再要一个……签名！就签在照片上，行不行？”
“就要签名？”
宋让小鸡吃米一样点头。
和宋让相处这一会儿时间，许时西不知道被逗笑了多少次，看他刚才踌躇的样子还以为他会提出一个难以满足的要求，结果只是想要合照和签名，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你要的话，现在就可以。”
“不不不，”宋让拒绝道，“现在不要，我现在演技还不是特别好，但是只要想到我演好这部戏就会得到你的奖励，我就觉得很有干劲！”
他看着许时西，期待地问：“可以吗？”
偶像之于粉丝，是精神乌托邦。
“当然。”许时西无法拒绝这个请求，他还说，“你甚至可以要更多。”
第19章
这场戏是宋让和袁茂嘉的对手戏，正式开拍前两人在一旁对词，许时西没急着走，搭着小凳子在翼和玉旁边，和他说话。
他要给这部剧写歌，除了表面所看到的，他也需要像演员一样去理解这个故事的内核，就算是写苏和和高景行的爱情，也要了解这两个角色的羁绊，这样写出来的音乐才更能贴合这部剧或者某个角色。
好的配乐，会给一部影视作品加成不少。
大概是注意到他没走，宋让和袁茂嘉对词时老走神，稍不注意眼珠子就要往许时西的方向飘。
袁茂嘉拿着剧本轻敲了下他的头：“别走神。”
宋让疯狂点头。
正式拍摄后，因为宋让的原因，这场戏NG了一次。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才被剧组主创们联合批斗了，还是因为宋让的表演离翼和玉的要求只差那么一点点，这次NG翼和玉并没有举着喇叭骂人，只是点明了宋让刚才哪里做得不够好，然后就摆了摆手喊再来。
第二次的拍摄中途没有被喊停，直接过了。
宋让过来时，刚好听到许时西对翼和玉说：“我下次再来。”
他眨了眨眼，问道：“许时西，你要走啦？”
他一边说，一边随着许时西从小板凳上起身的动作，从低头变成仰头。
许时西往他身后看了眼：“袁茂嘉呢？”
宋让也回头看了眼：“袁哥去洗手间了。”
许时西点头，宋让又问：“你要走了吗？”
许时西：“嗯。”
“那我送你吧？”宋让积极道，“我把你送到片场门口，可以吗翼导？”
最后一句话宋让转头问翼和玉。
翼和玉正在给另外一个演员讲戏，闻言朝后挥了下手，让他赶紧走别打扰他。
宋让高兴极了，跟着许时西往外走，半路遇到了上完洗手间的袁茂嘉。
“要走了？”袁茂嘉问。
许时西：“嗯。”
“这就走了？”
“怎么？”许时西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我再给你安排个狗仔？”
袁茂嘉摸着下巴说：“知我者，老许也。”
许时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袁茂嘉揽着宋让，一起送许时西去门口，他对宋让说：“你哥哥好双标。”
宋让：“？”
宋让：“有吗？我都觉得都差不多啊？”
“你这滤镜得有八百米了吧？”袁茂嘉啧了声，试图让宋让看清他爱豆的真面目，“你看他对我嫌弃的嘴脸，你看他后脑勺上是不是就写着，‘莫挨老子’四个字。你想想他对你什么态度，看看他对我什么态度，这不是双标本标是什么？”
宋让当真开始仔细思考，袁茂嘉乐了。
许时西斜睨了袁茂嘉一眼：“差不多得了。”
袁茂嘉一本正经：“差挺多的。”
许时西脚步不停，直接掀开袁茂嘉的胳膊，抓着宋让的手臂把他拖到自己左边。
袁茂嘉挑眉：“诶？”
宋让还在回忆对比许时西面对自己和面对袁茂嘉时的区别，踉跄了两步，懵着脸抬头。
许时西平时对人都冷言冷语的，什么时候这么护短了，袁茂嘉稀奇得很，他本来就喜欢逗宋让，这会儿更起劲了：“你的粉丝就是我的粉丝，逗逗都不行了？”
许时西：“你问问宋让，他是你粉丝吗？”
听到这句话的宋让立马和袁茂嘉撇清关系：“不是。”
许时西：“听见了？”
宋让强调：“我是许时西的粉丝。”
许时西重复：“听清楚了？”
袁茂嘉：“……”
许时西又说：“离我粉丝远点，别把人带坏了。”
但宋让还是越过许时西去回答袁茂嘉之前的问题，他说：“袁哥，我觉得许时西不是双标。他对我温柔，是因为我是他的粉丝，这是他回应我对他感情的方式，但你是他的好朋友，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更放松，所以态度才会很随意，因为真实的他就是这样的。”
宋让的话把另外两人都惊住了。
袁茂嘉随意开的玩笑，宋让却看得很通透，还很认真地给他解释，唯恐袁茂嘉真的因为他和许时西产生间隙。
许时西不由停下脚步，宋让对上他的视线，问：“对不对，许时西？”
顶着他的目光，许时西沉默地看着他。
眼神没有实质，宋让也看不出许时西在想什么，许时西却能通过他的眼睛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率先移开视线，“嗯”了一声。
宋让又对袁茂嘉说：“你看，许时西都说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