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茂嘉给他加油。
宋让一脸木然地看着他，袁茂嘉：“说呀。”
“他挂了。”宋让把手机递回来。
“嘿！这个许时西，两秒钟都等不了！”袁茂嘉重新拨通许时西的电话，把手机塞进宋让手里，“什么都不要说，一来直接进入正题。”
宋让紧张得手心冒汗，电话未接通时的每一声“嘟”都显得格外漫长。
天啦，他居然要让许时西来探班？这也太大胆了吧！
许时西真的不会拒绝他吗？那要是他被拒绝了怎么办？会不会给许时西留下不好的印象？但袁哥说得也是真的，虽然别人老说许时西盐，但他其实可甜了……吧？
袁茂嘉问：“通了吗？”
“没有……”话音未落，宋让突然睁大双眼，许时西的声音响在耳边：“说。”
宋让瞬间大脑空白，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袁茂嘉无声地给宋让加油鼓劲。
死就死吧！
宋让硬着头皮说：“许时西，明天来探班好吗？”
电话里一静，许时西那边沉默了。
一秒钟都被拉得很长。
宋让心跳很快，几乎连呼吸都快停了。
袁茂嘉还一直在给他做口型，让他喊哥哥。
宋让追许时西这么久，也就披着马甲的时候能肆无忌惮在许时西微博底下鸡叫，什么“哥哥好棒”“哥哥鲨我”“民政局我搬来了，九块钱我出”这类浪到没边的话，但当真正舞到正主面前，他怂得很，别说哥哥了，他连许老师都不好意思叫，只敢字正腔圆地喊许时西的名字，连音调都不敢错。
他闭着眼，舍身赴死一样，软着嗓子，飞快地喊了声：“哥哥。”
声音小到袁茂嘉都差点没听见。
“你声音太小了，”袁茂嘉怂恿，“大声点。”
这次不管袁茂嘉怎么说，宋让都紧抿着唇不开口。
他低头看着脚尖，头顶冒烟。
半晌，许时西稍显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说：“好。”
宋让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袁茂嘉很着急，一直在问：“怎么样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宋让动作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电话里，许时西对他说：“小让，你把电话给袁茂嘉。”
宋让依言把手机递给袁茂嘉，他一直低着头，袁茂嘉问：“怎么了，他骂你了？”
宋让摇头，轻声说：“袁哥，你手机好烫。”
袁茂嘉莫名：“啊？”
宋让把手机塞给袁茂嘉后，转身就从化妆间跑了出去，速度快得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袁茂嘉感受了下手机的温度，不烫啊，不挺正常吗？
宋让跑回休息的地方坐下，大口大口喘气。
“跑这么急干什么？”阮雨薇递给他一瓶水，捻了下他的耳朵，“耳朵怎么这么红？”
宋让仰头灌水，一口气喝了半瓶瓶，但他还是觉得心跳好快啊。
他又摸了下耳朵。
袁茂嘉的手机好烫啊，都烫到他耳朵了。
第15章
微弱的光线越出地平线，天亮了。
今天有场早戏，剧组天不亮就忙活了起来，袁茂嘉打着哈欠推开化妆间的门，已经有好几个演员开始化妆了。
宋让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化妆老师端详着他的脸，问他：“小让，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你眼睛里好多红血丝，黑眼圈也特别明显。”
“啊？”宋让脸都快怼到镜子上，他捧着自己的脸，如临大敌，“能遮住吗？”
“遮倒是能遮，但是你现在才多大，熬夜就算了，你还经常通宵，对身体不好。”化妆师在手背调宋让用的遮瑕颜色，哄小孩一样，“会长不高。”
宋让嘿嘿傻笑，从镜子里看到坐到他旁边的袁茂嘉：“袁哥，早。”
“早。”袁茂嘉说。
化妆师对他说：“袁老师你先坐会儿，我先给小让化，他很快。”
袁茂嘉笑了：“很快？”
化妆师也反应过来，两个人笑起来。
宋让一直在看自己的脸，还让化妆师把他化漂亮点，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很快？”
袁茂嘉把助理递上来的咖啡分给他一杯，笑道：“没什么。”
宋让将信将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余光扫到右手边一直在偷笑的女演员，他立马问：“李鸽姐姐，你们在笑什么呀？”
李鸽马上敛住表情，一本正经：“我笑了吗？”
正在给她上妆的化妆师从善如流：“没有，小让你看错了吧。”
宋让：“……”
这个剧组的人真的很喜欢欺负他。
宋让每次化妆都很快，平时他都没什么感觉，但因为今天许时西要来，他反复叮嘱化妆师要把他化漂亮点，当化妆刷离开他的脸并听到化妆老师说了声“好了”时，宋让第一次感到不可思议：“老师，我这么快吗？”
这话像是点燃了鞭炮的火捻，化妆间众人爆笑起来。
宋让：“！”
他好像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了！
袁茂嘉笑得不行，从隔壁伸长胳膊拍宋让肩膀，语重心长：“弟弟，男人怎么能说自己快呢。”
“哈哈哈哈。”说完他收回手抱着肚子狂笑，化妆师眼泪都笑出来了，她抹着眼尾的泪花，对宋让说，“其他老师化妆是锦上添花，你不一样，你素颜就很好看了，化太重的妆反而模糊你本身的美。”
宋让有些失望，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可我总觉得我今天皮肤也不好，眼圈好像也特别黑……”他扒拉了下嘴，“我是不是有唇毛啊？”
李鸽一个女的看不下去了：“就你嘴上那点毛，还没我多呢。”
袁茂嘉啧啧两声：“见个爱豆，怎么被你搞得像是谈恋爱第一次约会一样？”
“这是谈恋爱能比吗？”宋让惊了，翻出手机给袁茂嘉搜索，“你问问她们，男朋友能和爱豆比吗？”
恋爱诚可贵，爱豆价更高。
哪个追星的崽见爱豆的时候不盛装打扮的？
袁茂嘉：“你昨晚通宵背台词不会也是因为……”
“嘘。”宋让比了个手势，“可以了，给我留点面子吧。”
袁茂嘉笑死。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呀，”宋让又说，“昨天那场戏NG了那么多次，害得大家要一场一场地陪我重新拍，我也很过意不去。我不想拖剧组后腿。”
他翻开剧本，一边看一边等着袁茂嘉化好妆一起过去。
袁茂嘉透过镜子看他：“翼导很凶吧？”
宋让点头：“有一点。”
“我出道后拍的第一部 戏也是翼导的，是部偶像剧，我演男二。”袁茂嘉忍不住回忆，“哇，我当时也是被骂惨了，好几次都想甩手不干了。”
宋让听笑了：“我还好诶，翼导骂我是因为我确实做得不好，不过如果他能再稍微温柔那么一点点就好了。”
宋让拇指和食指掐出一个一点点：“就一点点，有时候他骂完我都好想给他递杯水，我觉得他骂我骂得好辛苦。”
一双脚停在虚掩的化妆间门口，里面的人都没注意到。
“要不是我和你挺熟，我差点以为你在反讽。”袁茂嘉说，“其实后来我才发现，越是被他看好的人他骂起来越是毫不顾忌，不过我也觉得翼导这方法吧，挺打击人的，要是心里承受能力稍微差点，那就直接劝退了。”
宋让眼睛瞪得圆溜溜：“所以翼导很看好我咯？”
袁茂嘉笑道：“你确实很棒啊。”
“我要背词了。”宋让立马精神了，对袁茂嘉做了个拒绝的手势，“请这位先生不要和我搭讪了。”
袁茂嘉拉上嘴上的拉链，比了个ok。
转手给许时西发消息：【妈的，小让好可爱，他为什么不是我粉丝！！！】
袁茂嘉：【为什么！！！】
门外，翼和玉轻哼一声，转开步子离开。
-
拍摄前，演员在场景里候场，宋让争分夺秒地背词。
袁茂嘉已经和他对了两遍戏：“还背？”
宋让：“温故而知新。”
那边副导演举着喇叭喊：“各部门准备！”
在打板前，宋让抓紧时间问袁茂嘉：“袁哥，许时西什么时候来啊？”
场记：“Action！”
袁茂嘉没有时间回答他。
教室里连苏和在内只有三个人。
宋让坐在课桌上，一条长腿曲在胸前，一条腿踩着椅背，微微动力，被他踩住的座椅只有两条后腿点在地上。
另外两个同样穿着校服的同学坐在他对面，三个人都紧盯着走廊。
在这里几天时间，他们终于发现走廊上浓雾存在的规律，白天太阳越大雾越浓，浓黑的雾里暗藏杀机，吃人都不吐骨头。
到了晚上，走廊上的雾就会逐渐消退，月亮越圆，雾越少。
他们被圈定在这间教室里，没雾的时候可以出去但天亮前必须回来，因为白天作为学生或者老师，他们必须待在教室或办公室，上课时间在外游荡被发现，会立即被学校记过，这个“记过”会要了他们的命。
但到了晚上，那些沉睡在原住民们身体里的怪物就会醒来，在整个校园里游荡，要杀死他们，必须趁着月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