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让会发光是真的。
第9章
袁茂嘉这张照片是助理发给他的。
这部剧开机两个月，男主之一换了一拨又一拨，从开机那一刻起剧组每分每秒都在烧钱，不可能当真开着空窗等“苏和”到位，剧中没有苏和戏份的部分一直都在拍摄。
两个月的相处下来，剧组几百号人都能相互叫出名字了，更别说小姑娘们互相拉了多少群八卦吐槽。
宋让从下车开始，就是剧组的视觉焦点，他一路走来所有在工作的人都下意识地暂停动作，像一株株追逐阳光的向日葵，跟着他的行动轨迹转动脑袋。
他各种角度的美照，也轮番在小姑娘们的群里传了一遍又一遍。
阮雨薇将完全偏向自己的遮阳伞往旁边推了推：“别光给我打。”
遮阳伞被推开两秒后悄无声息地移了过来。
阮雨薇转头，宋让正东张西望地打量着片场，给她撑着伞，整个人完全暴露在阳光下，初夏的阳光虽然不算烈，但晒在宋让身上让他整个人都炸出一团白光。
多看两秒，阮雨薇就觉得眼睛疼。
前面剧务领着他们去见导演，喋喋不休介绍着片场环境，看样子也知道宋让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的注意力很难集中，偶尔集中也极容易被分散，看看花看看草，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野猫都能吸引走他的目光。
剧务走在两人前面，一边介绍一边偷偷用余光打量宋让。
这毫无瑕疵的光洁皮肤！这小巧精致的下巴！这浓密卷翘的睫毛！这又黑又亮的眼珠子！
嗯？又黑又亮的眼珠子？
剧务悄悄把目光挪回去，正对上宋让咧唇对他展开一个笑容。
“诶，等——”
咚——
宋让话没说完，剧务一脚绊在台阶上，直接把人给摔懵了。
宋让本来就是想提醒剧务前方台阶，没想到根本没来得及，眼睁睁看着对方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吃屎。
他连忙去扶：“你没事吧？”
剧务借力站起来，脸颊隐隐发烫。
这也太他吗尴尬了，他居然看宋让看得出了神？
他可是个直男！
“没事没事没事。”他狂摆手，哪想到一抬头宋让的脸直接怼在他眼前，略带担忧地看着他，距离近到可以看到他皮肤下蛰伏的毛细血管，“真的没事吗？”
剧务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他把头摇成拨浪鼓，也不敢再看宋让了，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把人带到了导演面前。
宋让进组第一天，不可能让他立马拍戏，主要是先来熟悉下片场，然后和导演打个招呼。
翼和玉刚结束了一场戏，在批评演员：“情绪表达要自然懂吗？自然？一个人头滚到你面前，你是害怕得腿软挪不动脚！而不是直愣愣杵在哪里！你这样演我直接换根木头好了我要你干什么？”
翼和玉在圈内出了名的严厉，对演员要求极高，拍得不好就一条一条磨，直到他满意为止，而且骂人一点都不含糊，也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劈头盖脸冲女演员一顿骂。
被他骂的女演员还是个在校学生，第一次正式跟组，直接被他吼哭了：“对不起，导演。”
翼和玉心烦地挥挥手：“有功夫哭不如去多琢磨琢磨怎么演。”他看到了等在旁边的宋让一行人，“先休息一下。”
阮雨薇带着宋让上前：“翼导，在剧组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小让了。”
娱乐圈更新迭代的速度让很多新生代艺人都不知道阮雨薇，但翼和玉这种老人是知道她的。
八年前年仅二十七岁的阮雨薇已经是娱乐圈里知名的金牌经纪人，一手捧红了三个巨星级别的艺人，她当年退圈结婚让不少期待被她慧眼识珠的小艺人梦碎。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居然低调复出，带的还是宋让这种金玉其外的花瓶。
翼和玉在网上看过宋玉的演技集锦，对于他来说那种演技用辣眼睛来形容都是夸奖。
用网友的话来说，就是让木头来演都比他强，毫不敬业，台词也不背，双眼无神对着镜头数数，配音演员都救不回来。
翼和玉非常讨厌这类演员，长得再漂亮又怎么样，宋让现在站他跟前跟往他嘴里喂屎没什么区别。
宋让乖巧弯腰打招呼：“翼导。”
翼和玉丝毫不给面子，脸拉得老长：“我不管你怎么来的，在我这儿拍戏没有什么特殊照顾，别人怎么拍你就怎么拍，要是不满意随时都可以走人。”翼和玉这话，相当于是当着众多工作人员和演员盖章了宋让带资进组这事儿。
副导直拽他衣摆。
翼和玉这个人就是性子直，因为宋让和制片方闹了好几回，要不是副导拦着，差点就要被制片方给换掉。
宋让背后势力可以左右制片人的决定，翼和玉要是口不择言把人给得罪了，就怕这部由他牵线，投入无数心血的剧，最后成片的署名九成九不是他。
偏偏这人就是这么没眼力见，回头怒道：“你老扯我干什么！”
副导尴尬地脚趾都抓紧了。
现场氛围很让人窒息，工作人员大气都不敢出地闷头吃瓜。
阮雨薇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你——”
“谢谢翼导，我会努力的。”宋让没有像众人想象中那样急脸，反而态度特别好得接受了翼和玉的话。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笑脸人长得又漂亮，态度又端正，翼和玉就像是一圈打进棉花里，想找茬也没有发作的理由。
他冷哼一声：“这样最好。”
袁茂嘉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今天他的戏份在B组拍，翼和玉负责的是A组的戏，现在正好是B组休息的时候，听到宋让到剧组的消息袁茂嘉就赶了过来。
《硬盘危机》原定计划是季播剧，但第二季到底有没有也要看第一集 的数据反馈。
作为未来几个月甚至可能是几季的CP，袁茂嘉觉得自己有必要第一时间过来和宋让打招呼，联络联络感情。
他是不会承认他就是被照片惊艳到，想过来舔颜的。
他扒开人群，敏锐地觉得气氛有些紧张：“怎么了？”
宋让双眼一亮：“袁……袁老师！”
“不用这么见外，叫我哥就行了。”袁茂嘉伸出手，目光流连在宋让脸上，心里的小人敲锣打鼓地夸着好看，面上镇定自若，“我叫你小让不介意吧？”
宋让双手握住：“不介意，袁哥。”
他这四舍五入，不就等于当着许时西的面喊他哥哥了吗！
值了值了。
袁茂嘉说：“之后咱俩的对手戏是最多的，你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我会的。”宋让点头，“只要你不嫌我烦。”
袁茂嘉脸部线条立体流畅，配上他小麦色的肤色，男人味十足，闭嘴不说话的时候会给人一丝压迫感。
但实际上本人的性格五大三粗又爱笑，跟个二哈似的，只要他一开口，什么压迫感荡然无存。
他拿出前辈的架子，拍了两下宋让的肩，咧出一口白牙：“看到你这张脸我就烦不起来。”
宋让笑得更快乐了：“只要你别哪天看腻了就好。”
这孩子不挺灵动的吗？
袁茂嘉心想，和视频木讷的样子判若两人。
“小让啊……”袁茂嘉揽着宋让的肩膀往前走，回头问翼和玉，“翼导不介意把人借给我吧？”
翼和玉巴不得眼不见为净，话都不想对着宋让说，转身让助理去叫演员准备继续。
袁茂嘉带着宋让走出人群：“跟哥说说你，对苏和这个角色琢磨得怎么样？”
“我觉得他和我有点像。”宋让说。
哟。
袁茂嘉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宋让的拇指指甲无意识地频繁捻过食指指肚。
他确实对苏和这个角色有一些理解，之前拍的那些戏，从他拿到剧本到拍摄的时间对他来说才刚读懂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进组后的拍摄任务多又快，根本没有时间留给他去消化角色以及背台词。
他熟悉苏和是因为他之前读过几遍原著小说，知道这是个讲什么的故事，知道被拖进那个硬盘世界时有一些什么样的心历转换，那个少年在家人的爱下包围着长大，憧憬着作为学长的高景行，和他确实有几分相似。
但他并不知道和之前比，他能不能演得稍微好一点，背词对他来说太困难了。
宋让努力组织语言：“就是他一直拿你当榜样，进入那个世界后没多久就认出你了，但因为你装作没有认出他，所以他一边和你置气一边靠近你。”
他这句回答，其实和袁茂嘉的问题并没有特别大的关系，更像是在概括剧情。
“你们俩确实挺像的。”袁茂嘉说，“你身上有那种前面三个演员身上都没有的，苏和特有的青春活力的少年感。”
这话像句绕口令，袁茂嘉又说：“这种感觉是靠演，演不出来的。一个好演员，往往比较能共情，能和他所扮演的角色建立一定的联系，去体会角色的心情和感受。如果你无法和这个角色共情，但是恰巧身上又有他独有的特质的话，在你不知道怎么扮演苏和的时候，你就暂时的忘掉他去做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