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让我八点到的,现在我到了,你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余安默默摇摇头。
就算是不爱上学天天在外面混,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
“等着。”
江年只冷冷的丢给他两个字,然后便低头去捅咕笔记本,余安侧眼看了看,江年打开的是一个国内非常有名的新闻平台,新闻直播都是和电视上同步的,现在还没到早间新闻的时间,上面正轮换播放着一些广告。
要是没记错的话,早间新闻是八点半?
江年这是打算带着何文杰一起看新闻?
余安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可当着何文杰的面也不好意思问,不过好在时间快到了。最后果然如他所料,当早间新闻开播的那一刻,江年把笔记本调转了个方向,放到了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关注民生,聚焦时事,欢迎大家收看今天的早间新闻,今天新闻的主要内容有……”
一段略显枯燥的开场白过后,主持人便开始简介今天的新闻内容,起初余安和何文杰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看这个莫名其妙的早间新闻,直至听见主持人提到C市十八中的学生死亡事件。
余安疑惑的看向江年,此刻的江年已经没了刚才那股子凉意,温柔回看向他,微微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看下去。
余安急切的心情一点不比何文杰要少,只可惜这不是视频,不能快进,否则他真想赶快把进度条拽到自己想听的地方。
十分钟后,新闻终于到了他们所关注的重点。
主持人先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并提到了何家不服一审判决、决定上诉的事,再之后就是记者对何母的采访。
余安看得出何文杰和父母关系很淡,估计他也是不知道当中的一些具体细节,否则也不至于私下偷偷来找他们调查。他看向何文杰,果然对方正皱着眉头盯着屏幕,显然是学校那边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也并不清楚何母是什么时候接受的采访。
余安相信江年,他知道江年不可能脑袋一抽就把何文杰找过来看新闻,这则新闻里应当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许就是能够说服何文杰接受事实的真相。
想到此,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屏幕上。
此时,记者已经正式进入采访环节。
记者:“何太太您好,我是省台早间新闻的记者,想和您了解一下您女儿何雯雯的事。”
“好……”何母怀里还抱着何雯雯的遗照,上面的女孩梳着一头干净利落的马尾辫,笑靥如花,正是大好的青春年纪,只可惜生命永远的停留在了这个夏天。而何母也是满脸憔悴,任谁看都是一副思念过度的模样。
记者体贴的递给她一张纸巾,看她擦了擦通红的眼角后,继续问道:“听说何雯雯是您和您先生领养的?”
何母擦眼角的动作明显一滞,说不上是心虚或是别的什么,虽然还是一副镇定的模样,但眼神游移,明显有些紧张。
“是。”何母承认后,似乎是怕引起误会,还特意补了一句,“但我们一直把她当成亲生闺女一样看待。”
记者:“可我们从学校那边听说,何雯雯的生活似乎并不好,高一上半学期,她因为迟迟没有交上学费,还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询问过是不是家里遇到了什么困难。”
何母:“是吗……可能是孩子回来忘了说,或者说了我忙起来忘了吧……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了。”
之后任凭记者再怎么问有关何雯雯生活方面的事,何母要么是支支吾吾的说记不清,要么就是抱着黑白照片默默流泪。
记者只好换了一个话题,“请问您和您先生知道何雯雯生病的事吗?”不等何母张口,她又补充道:“我们之前采访到了医院门口的保安,保安说曾看见何雯雯和一个中年妇女在医院门口发生过争吵,当然,是何雯雯单方面的被训斥,请问那天陪她去医院的是您吗?”
何母:“是、是我……但我当时没觉得有那么严重,眼看孩子就要高考了,就、就想着千万别耽误学习,等高考之后再说……”
记者:“既然您知道何雯雯生病,为什么没有和学校沟通过?”
何母:“我就是怕学校误会,万一他们觉得孩子不应该再上学,不就耽误高考了吗……”
她反反复复的强调高考,话里话外都是生怕耽误到了女儿的前途。
记者:“一审判决下来那天,学校门口曾经发生过冲突,请问那些人是谁?”
何母:“都是一些远房亲戚,知道雯雯的事后很生气,一时冲动……”
记者:“您知道两年前C市的中心医院医闹事件吗?”
何母一听,当即脸色惨白。
记者:“我们这里还存着之前的采访所需的影像资料,资料显示,您的这些‘远房亲戚’和当时那群医闹,是同一伙人,请问您作何解释?”
作何解释?何母根本就没法解释,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如果放在前两天,还可能会有人当她是思虑过度,可现在,这明显就是心虚至极的表现。
记者继续追问,“法院一审判决学校无责,可在判决下来之前,范校长愿意出八十万的赔偿款,请问您当时为什么没有接受?是否是对赔偿金额不满?我们从范校长的采访中得知,您和您的先生曾经开出五百万的金额,请问这是否属实?”
何母紧紧抱着手中的遗像,手指抠着相框,因用力而泛白。
其实到这里为止,已经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
“不可能,不应该是这样的……”
何文杰死死盯着屏幕中母亲的脸,他虽然混虽然不服管教,但脑子不傻。何母面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和表现,已经说明了问题。他像是魔怔了一样嘴里小声叨叨着不可能,可从他的神色来看,心里排斥着,但已经知道了结果。
余安心里也很难受,他有点心疼何文杰。
像是何文杰这种叛逆少年,多数都和父母关系紧张,不信任甚至排斥,而何文杰自己也承认了这点。而在何雯雯出事之后,他又为什么会信誓旦旦的说是学校害死了姐姐?余安想不出别的可能,这事只能是何父何母告诉他的。
再怎么叛逆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面对姐姐的死,他还是下意识的相信了父母的说辞,可没想到的是,他对父母难得的一次信任,居然换来一个这样的欺骗。
对何母的采访已经结束,早间新闻还在继续,扬声器里传出主持人好听的声音,正在播报下一条新闻内容,可现在谁都没有心思再去听她说什么了。
江年伸手合上笔记本,看着何文杰发红的眼眶,难得语气软了一点。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如果还不信的话,家里应该还有你姐姐的检查结果,还有她桌子上的那瓶药,你可以拿着它们去问医生。或者直接问你的父母,看他们现在是怎么解释的。”
……
何文杰离开后,江年也有事外出,余安独自待在房间里,有些担心何文杰的情况。
这种担心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余安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心里七上八下的,直到将近十点的时候,手机突然震了震,赶忙拿起一看,是何文杰打过来的。
“小杰?”
电话那边有些吵闹,仔细听听好像还有乐队演奏的声音,余安心猜他可能是在酒吧,但也不确定是不是常去的蓝调,刚想问他的具体位置,却听那边叫了他一声,“余哥……”
紧接着何文杰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
第十三章
余安是独生子,也没接触过何文杰这个年纪的弟弟妹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听筒中,嘈杂的背景音下,何文杰的哭声显得是那样的压抑,“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回家问他们,他们承认了,他们说、说人都死了,多给家里要点钱有什么不对……”
余安感觉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似乎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生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急忙问道:“小杰你在哪儿?还是蓝调酒吧吗?”
“嗯……”
余安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冲出了门,打车直奔蓝调酒吧。
夜色中,酒吧的招牌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时不时有人开门进入,便从开启的门缝中穿出一阵悠扬的爵士乐。余安只来过一次,对这里并不太熟,何文杰的电话又打不通,他情急之下只好先去吧台那边找凯文。
凯文明显对这位能管的住江年的人印象很深,见他过来,立刻放下了手中擦的干净透亮的杯子,“余哥,怎么就你自己来的,江哥怎么没跟着啊?”
余安心里着急,不想耽误时间,直接问道:“何文杰呢?就上次江年过来问的那个小孩。”
“他?”这问题倒还真把凯文给难住了,酒吧每天人来人往,他也没那么多脑子挨个记住,至于何文杰,他今儿个还真就没注意,“余哥你等一下哈,我去帮你问问。”
“好,多谢。”
凯文和旁边的人打了个招呼,让他先帮自己看一会儿吧台,然后就转身去了后面。余安等的着急,虚坐在高脚椅上,手指不停地敲击着吧台,心里乱糟糟的也理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好在凯文的效率很高,三两分钟的功夫就问到了何文杰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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