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人员点了个头,“没事的,虽然资料是挺多的,但是在一楼大厅控制板检索自己想查的资料就行了。不过,权限问题我们这边就没办法帮忙了。”
白夜礼貌笑笑,柔和说道,“我明白。”
他转身走到正在被瓢泼大雨肆虐淋着的黑色大门,推开左边的小门,走了进去。
·
“丹姨,叔叔他没事吧?”
“哎呀,小冬你看你过来,还提什么东西啊。没事,能有什么事,他身子骨硬朗着呢,现在没事了,休息下了。”
“我也是才听到这事的,丹姨你别太担心,这医院医疗技术还挺好的,就我们队里面,隔三差五管这儿报道,都好得贼快。”
“行行行,你这孩子说话就是讨喜。外面好像是下雨了,你赶紧回去吧,别到时候太晚了,回家还得折腾。”
“好,那丹姨再见。”赵冬冬抬手挥别祝丹丹女士,然后转出住院部走廊,拐进了下行电梯。
夜幕因为下雨显得格外黑沉,从市医到家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因为雨势竟然半个多小时才到,还好现在已经不属于下班晚高峰,否则估计还得耽误更长时间。
赵冬冬在小区停车场停下车,然后从后座摸了把伞,尽管如此,裤腿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雨水打湿。
“叮!”
电梯门开,赵冬冬一手拿着还在滴水的雨伞,一手从外套兜里掏出钥匙打算开门,钥匙插进锁孔还没有转动,赵冬冬却蓦然抬头,望着门上的猫眼,心脏霎时无规律地紧缩起来,他呼吸声好似消失了,但是胸腔起伏弧度却变大。
他垂了垂眼帘,没有什么情绪的眉梢略微上挑,眼底浮出一丝似笑非笑。接着转动钥匙,慢慢打开锁扣,在,“吱呀——”声中推开了门。
赵冬冬没有换鞋,将钥匙挂在玄关的墙上的挂钩上,客厅没有开灯,但是从小区楼下照射进来的灯光可以看见室内装修走黑白灰三色现代简洁风,成套家具看起来崭新美感十足,不过美虽美,却没有半丝人气。电视柜上摆放着一张照片,穿着妥帖整齐黑色西服笑得温和的男子微微抬起手,一高一低,好似搭在两人的肩膀上一样,可惜他身前的椅子上空无一人。
“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从最初的时候,都是具有道德感、正义感、善良、同情心的,基于血亲维系,至少保证行走世间不至于违背内心的原则。当然,如果这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也就不会有这样的说法了。”一道修长身影隐于光影明暗交界处,看着电视柜上的照片,轻声说着。
赵冬冬似乎觉得有点意思,反手关上了门,抬手揉了揉眉心,将外套脱下挂好,接着走到沙发边将伞抵靠在扶手边沥水,然后坐下,微笑着问道,“不知道你说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是所谓的道德正义感,还是血亲呢?”
那身影转过头,赫然正是谢景。
赵冬冬活动了一下肩膀,衬衣之下立刻发出清晰的骨骼摩擦的脆响,他一指对面的位置,堪称彬彬有礼,“请坐。”
他一向是没有正形的,但现在不一样了,说不上是某种情绪还是气场,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发生了令人胆寒心惊的变化。就连那瞳孔都变得晦涩不明,像是藏着刀锋,看过来的时候,连最细微的表情都无所遁形。
谢景,“唔!”了一声,坐到了对面,“我该怎么称呼你?”
这一点倒是让他有点意外,“我以为你们应该打听到了?”他眉峰一剔,突然笑得温柔,“久闻大名啊,怀歌先生。”
——久闻大名。
没人知道这话对于谢景而言,那具体涵义有多讽刺。
仿若重磅炸弹在虚空中猛然爆发,震荡的余威在四周发散开来,足足好几秒,谢景才凛然一笑,“我倒是想不到我这么出名,赶着巴巴想来见我的人这么多,认识我的人也这么多。”
“不不不。”赵冬冬微微下弯身子,抬手掩住唇,笑得肩膀都有些发抖,接着又向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怀歌先生是很有魅力的人,毕竟以你的成就,恐怕那个魏爻见了你都要喊你一声哥。他就是叫你一声哥你也受得起的。”
谢景并不觉得这个算夸赞,他微微摇头,“我没你想得那么厉害。”
他好像觉得很有意思,“对自己要自信一点啊,毕竟换做我是你,我也没有勇气一个人从十多年前就独闯津安呢。不过——”他顿了顿,“我是哪里出了错了呢?”
“我最开始并没有怀疑你,因为你没有立场。你条件太好了。所以我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从一开始联想。”
赵冬冬点点头,抬起右手摊开手心一摆,示意他继续说。
“我觉得周曼死的蹊跷,只是因为那时候才刚刚开学,而她打算复读,肯定是抱着想要重新开始的想法,所以她会自杀我才觉得奇怪。而白夜之所以决定去查这件事,是因为在周曼的嘴里发现了一枚U盘,确实在此之前,我们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枚U盘为什么就一定是死者自己放的,而不是其他人放的呢?因为真的是这样的话,能无声无息做到这一点的人压根没有几个。那时候,来搬尸体的人——其中就有你。”
“当然,你既然敢放,肯定是做好万无一失的举措,不至于会被人发现的。所以这一点可以说是无凭无据。可是你大概是没有想到,对于自杀性/事件,没有绝对性的证据表明自杀原因处于教唆或者是非自愿行为就无法立案,于是你只能从别处下手。这就有了那天晚上我冒雨回家坐计程车却意外听到朱建宾这个案子这一幕。毕竟你自己清楚周曼和这件事有关联,甚至包括一年前死在我隔壁的那个女生都牵扯其中,以及那个匡飞其实是你的人吧?!”关于这一点谢景不是太确定,但是这个人出现的时机,现在想起来确实是有点巧合了。
谢景顿了顿说,“按照基础排查的方法,相关的人际社会关系找动机、找线索、这个是刑事案件最基本的处理方式,所以只要我们坚持处理下去,就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
赵冬冬扶额苦笑,有些无奈,“这个案子确实也没有想告诉你什么,只是那边授意要提醒你一下,毕竟那时候你已经进入特情队了,这个可不是他们乐意看到的。至于朱建宾那个白胆猪,纯粹就是他自己犯的事,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再说那个匡飞,倒是算不上是我的人,他在那个地界开酒吧,自然是要找关系的,我帮忙梳理了一下。所以请他帮个忙什么的也无可厚非。从始至终,也就是周曼这个姑娘挺可惜的,因为也只有她和你多多少少能联系在一起,所以就被选中了。当然,不是我选的。至于是谁做的,你应该能猜到。”
——邹新万已经交代了,他压根就没有碰过周曼,周曼从始至终陪的都是其他人!而这个人就是在津安和你在楼上对峙的人!
“至于天堑山这个案子,就更简单了。”谢景一剔眉角,说,“死不过三,不涉枪,不涉毒,压根上不了市局。但那时你不是正好拉着我去买东西吗?”所有的一切只要是抓住了一角,随即就能立刻抽丝剥茧,将隐藏在迷雾中的谜团连根拔起。
“嗯,你说得不错。”赵冬冬双手一摊,大方承认。
“包括当时我们查出死者和津安那边的联系,你告诉我们地址,让我和白夜过去。虽然当时按照白夜的说法,是你查出了相关的信息,但是这一点只是你口中说的,我相信不止我,甚至可能白夜都没有求证过这个信息是真是假。”谢景垂眸望着身前凝滞的空气,眼底带着一丝隐而不发的悲情以及怒火。
“这件事?”赵冬冬难得皱起了眉头,“我只是答应了送给魏爻一个礼物的,他想见你一面。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个疯子居然会对你们下手。关于这一点,我感到很抱歉,对不起。”他真诚道歉。
对不起?
白夜那时躺在自己的怀里,谢景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感受到他血液一点一滴流失。沉默良久,只见他深吸了口气,再次强压住情绪,盯着赵冬冬的脸,缓缓地问,“你知道你差点害死他吗?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白夜知道这件事会有多失望吗?”
“怎么说呢。”赵冬冬从兜里摸出烟和火机,“咔擦!”一声点燃,似乎借着那一星火光带来的虚无缥缈的零星温度,才慢慢镇压住自己从舌根泛起的苦味,“白夜这个人不论是作为领导人还是兄弟,都是很好的。他不是体制内很官僚的那种净会苛责压榨员工的资本家作风的领导,队里面福利多好你也是知道的。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来恭海找他的时候,就蛇皮袋行李箱拖了几大个,比起来报道工作,简直更像是逃荒,市局一个二个看我像神经病。”赵冬冬笑了起来,“然后白夜就来接我了。那时候他才刚刚开完会,制服三件套,要多帅有多帅,从恭海市局大门走下来,头发在阳光下像墨一样乌黑,眼神明亮,深蓝色警服外套披在他肩上,随风向后扬起,简直挑不出任何的瑕疵。就连我都不由得在心里想,卧槽,我老大就是牛逼啊,简直帅到没有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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