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信……”邹新万嘴唇微微颤抖,说,“到时候你们肯定也有责任,你们……”
“有什么责任?正常办理程序责任是什么?”
邹新万脸色一变,“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夜看向他,淡淡的说,“他是谁?”
邹新万浑浊的目光闪动了几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白夜挑眉把烟和打火机递过去,说,“抽一根。”
邹新万虽然迟疑,但最终还是把烟拿了起来,颤抖着手点燃了,打火机,“咔擦——”一声,淡蓝色火舌吐出,邹新万立刻陶醉地吸了一大口,“那家伙,他……”他喃喃道,“他太可怕了。”
可怕?能让一个丧尽天良的人觉得可怕的,应该是怎样的存在?
白夜说,“这不是现在的你该考虑的问题。”
香烟静静燃烧,燃烧的烟蒂轻轻掉在了桌上,邹新万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如果我不是去过津安,我压根就不会认识他,我压根就不会碰到这个疯子!”邹新万像是被人踩着了尾巴,五官都在奇怪地抽搐,沙哑的喘气清晰可闻,“他就是个疯子,如果……如果我出去了,我会被他弄死的,我会死在他手上的……”
“不,你不会。”白夜抬手敲了敲桌子,敲击声一声接一声,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像电码一般,让他慌乱的心脏慢慢趋于平稳。
邹新万往后倒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津安垄断西南绝大部分的毒品市场,当然,那是在两年前了。”邹新万吸了口烟,“如果你有心,这一层你应该能查到,那个曾经叱咤津安的毒枭代庭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物,居然无声无息的不见了,一时之间津安毒品链动荡不已,全世界各个角落有多少消息灵敏的大毒枭为此而感到紧张、恐惧、与之而来的是兴奋以及跃跃欲试,谁不想能在亚洲市场夺得一杯羹?”
白夜淡淡说,“这应该不包括你,你去津安多半是为了凑热闹,或者别的事?”白夜也不是看不起他,这么多年了还在搞些容留卖/淫的勾当,格局多少也是摆着的。
邹新万也不介意白夜的揶揄,他又吸了口烟,“是,你说得不错,我没有那个胆,当时只是打听到他手底下的待不住,要准备分赃,于是我就打算去凑一下热闹。而且听说还有一批新运过来的枪支。嗐,这年头干这个的,谁不想自己身上能有个可以傍身的东西。”
“后来?”
“等我到了地方,才知道,已经有人安排收场了。当时惊动了津安当地公安,我自己也被牵连其中,但是很幸运的,我居然完全没有任何事,就被释放出来了。后来我回来后隐隐觉得不对劲,因为我手上确实是有案底,就算是跨省不好协调,但是也绝对不会存在没有说一声甚至问都不问就直接释放的情况。”邹新万抹了把脸,“事后,我就猜想,是不是有人帮了我?”
确实,这个就是他们处理事宜的弊端了,因为他们的身份,普通人的事宜是不好过多干预的,不然上面也不会紧急设置特情队这一措施了。
如果是按照邹新万的说法,应该是在当初执令司围剿津安后。如果代庭的上面还有人,那就自然会有人安排收场。
现在看来,这个人也就是当初在津安袭击他和谢景的人了。
那谢景会不认识他?
“后来他是怎么联系上你的?”
“我刚开始不干这个,其实我没有这么缺德,我卖毒都是给那些以贩养吸的,后来市场变大,我隐隐觉得是有人悄悄帮我打点,但是仔细想下来,我也不知道我认识了什么大人物。直到一年前,突然有人联系我,让我帮忙找个姑娘。”
一年前?白夜心脏下意识地一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找到最后,找上了周曼?”
邹新万胡伟胜紧紧攥着烟头,半晌咬咬牙点了头,“他要求很明显,要左撇子、气性高、最重要的是,得是高中生,还得必须在恭海市。”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意,“我原先供应会所,所以久而久之接触到了那些出台的妹子。”邹新万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白夜,“大多数都是些大学生,很可笑对不对?这个警官我可没有骗你。”
白夜挑眉,不置可否,手指微微往上一扬,示意他继续。
“我后来才慢慢干起了这件事,当时这个电话找上门,我还以为是哪里介绍过来的大主顾,所以也没有怎么在意。直到——”邹新万抬头,直愣愣地望着前方,目光透过白夜向虚空而去,“当时我手下有个女的,莫名其妙就在家里面自杀了。其实我不太和底下的人联系,我都是随她们,她们缺钱缺毒了自然会主动联系我,干这一行不缺这些。所以我当时根本就不清楚这些东西。”
白夜盯着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脑海一片空白,只剩潜意识在飞转动。
为什么所有事情的连接点,那么相近?
有个女的在家里自杀了?
“因为她住在我的隔壁。”谢景轻轻地呼了口气,“我不知道她是死了多久才被发现的,我只记得,她躺在沙发上,割了腕,血就这么流了一地,也不知道当时她会不会觉得痛?”
不对,不可能这么巧?!
白夜猛然抬眸,“那个女的不是割腕自杀对不对?”
邹新万苦笑一声,周遭一片安静,片刻后,他终于说道,“是的,那女生是被他杀死的。那天晚上他来到我家,让我帮他做事,不然有的是办法让我死,我本来是不信的,这不是神经病嘛?我还想报警,但是我自己干这档子事,就忍住了,我倒是想看看他想搞什么幺蛾子。结果他把那女生死的照片拍出来,威胁我,说是有办法让警方查到我头上,我之后所有的事肯定也能牵扯出来。当然,如果我帮他,他自然也有办法让这件事就是件普通的自杀案。”
“然后你就答应了?”
“嗯。”邹新万闭了闭眼睛,“我干这些事情这么久,自然信风水,总得从其他地方求个心理安慰是不是?所以我在柏图的房子除了放东西,我平时确实不会过去,那地儿太阴了,留不住气。”
邹新万像死了般满面灰白,叹了口气,“那家伙背后有人,是我得罪不起的。于是我就只能当个大佛一样供起来。”他又摸了根烟,颤颤巍巍点燃了,“有些事情得等你遇到了才能想明白,就像我没进来之前,我哪里能知道这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人都带着些侥幸心理。”
白夜站起身,折叠椅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只听他说,“田富刚之所以被灭口,是因为他和周曼其实有关联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当初拐走的那个女孩之前失踪的事情和周曼有关?通俗点也就是试货?朱建宾说自己有收到照片,但是田富刚死无对证,没人知道这个照片是谁拍的,唯一可能的就是周曼。”这一点白夜也是突然才想到的,田富刚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不至于会被灭口,唯一可能的就是他和邹新万口中的这个人物有说不出的联系,而能联系起来的也只有周曼。早先调查的时候,郭芹潘洪曾说自己家女儿认生,但如果是同性,再说些哄人的话,说不定就能跟着走了,现在想来,这个人是周曼的可能性很大。
邹新万脸色一下子唰白,冷汗顺着鬓发直接往下淌,“是……没错,我就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不敢说,我怕……我怕我也……”
白夜语气轻浅,“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他垂眸看着邹新万,“他是谁?”
邹新万摇头,茫然道,“我不知道,我私底下打听过。常年从边境线运输的走私线路中,有人把他称为爻哥,应该是个诨号。他们都说他是上面派来监督押运的。不过他不经常出现,一般只有大型货物枪械或者毒品运输量过大的时候会出现。所以简直就是把他当传奇说着。”
“哪个YAO?”
“两个×的爻,这字跟八卦有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信这些玩意儿?”
“怎么,你这意思是你信风水,不信卦?”
邹新万面色一僵,却也没有做辩解,“这东西也就这么回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白夜没心情跟他探讨玄学,“所以,周曼和他接触过?”
“是,但是怎么处的我也不清楚,就是前阵子,这姑娘莫名其妙的联系上了我,说是想帮忙做点事情,我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也不好开罪她。正好朱建宾这个丧德的找上门,我就让她去找田富刚说了。”
周曼为什么会想着找上门?是有人背后授意?周曼死了,田富刚也死了,现在天堑山这件事说不定还和周曼有牵连?!
周曼死的节点,中山分局的正在处理刘佳丽的拘禁案,换句话说,可不可以理解为是有人在故意推动案情?
这也就是证明——有内线?他们可以了解到警方的案情进展,可是他们是想推动什么?
所有阴谋就像一张看不见的暗网铺天盖地地向着白夜压过来,冥冥中预示着什么,但是却怎么也抓不住,就像针扎般瞬间穿刺了白夜的心脏,一下子皱缩起来。
良久,白夜终于强迫自己甩掉了心底猝然升起一丝不寒而栗,看向邹新万淡淡地说,“你等审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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