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私生子刚下飞机,就给人严严实实藏了起来没露过面。
外头吵的不可开交,直到大半个月后,事情才有了转机。
季疏一直记得那是一处青瓦白墙的小院子,可以看到澄明的天。院里头养着几盆兰花,正厅小木几上放了盆海棠,一进屋桌上那只乌云盖雪的猫一边舔爪子边神气活现的拿眼珠子瞪他。
“九哥,刚从国外接回来。”阿三大概是打点过,他三恭恭敬敬凑上主位那人眼前,低声下气:“您看……”
季疏看着那个人穿着浅灰色的中山装,带着金色细框眼睛,一副旧时的打扮。人清冷修茂,可落在他眼里就像是……书本上的老古董。
“你,叫什么名字?”听完阿三一番话,那个人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望着他问。
这时候的季疏还没有养成后来那般变态的性子,一听这话只抿着唇死死盯着他,并没有回答。
他不急,慢慢吃了块点心仔仔细细擦干净手,才轻描淡写道:“小朋友,你如果听不懂中文,好办。我等会儿叫人买张机票原路把你送回去。”
这时候季疏终于开口,“我爸爸?”
“死了。”他说。
季疏抿了抿唇抬起头,“你?”
“我?”他指节一下一下扣着书案:“你还没有回答过我。”
季疏低下头,“季疏……”
而他满意了,却只说,“走吧。”
“去哪儿?”季疏下意识出口而出。
“见人。”他没有回过头,阿三在背后稍稍推了推季疏他示意跟上去。
后院那长廊很长,两旁开满了不知名的杂花也没人修剪,有小虫子伏在草丛里低鸣,已经是伏暑了。
季疏不吱声的跟着他走了很久,走了似乎有十来分钟,才见到山下那处山中老楼。
青园里头候在外头的男人都穿着丧服,一见他恭恭敬敬:“九哥……”
季疏发现其他人似乎很怕他。
的确如此,他们进去时那个屋里,本来吵吵闹闹的一下子清净。
“九哥?”有几个面色惶然,有几个低下头。
“去坐下。”他也不理睬,慢慢上前径自坐上主位,指了指身边示意季疏。
季疏偏偏站着不动。
“那随你。”他也不生气。
“九哥。这……这就是那孩子!?”这情形看的旁人一群乌鸡瞪眼。
“怎么,你们也有话说?”他问。
“九哥,你说不是,”十来个人大眼瞪小眼,末了一个方脸壮实的中年男人盯着季疏问他:“你说咱俩老爷子年纪也大了,怎么……活脱脱蹦出来这么大个儿子,他要是哪个臭不要脸的骗了,那……”
他反笑了,剥了个橘子慢条斯理吃着掀起眼皮:“怎么,你要开了棺材来验一验?”
“不是的,九哥。”另一个斯斯文文的清秀男人笑道:“我们只是担心这么大个孩子也吵着你不是?不如……”
“没关系,”他低头点了根烟,季疏盯着他手中那幽蓝的火蹿起,看他漂亮的指节夹着烟尾,眉眼寡淡一笑:“不过一个孩子,我还养的起。”
“九哥……”
谁还要说什么,他不耐起身,对季疏道:“走吧。”
没人再敢说个不字,就此敲定。
阿三着急忙慌把季疏打包送了送过来,连等都不等了。
季疏后来才知道院里的花叫钩吻,有毒的。只是那是他后来搬出了小院子以后才知道的事情。
那个人,叫时燕。
住进来那天给猫吃掉了檐下刚刚孵出壳的雏鸟,满地羽毛,他看见吓了一跳。时燕听见动静出来瞟了眼转身递给他一柄扫帚:“扫了去。”
他一个人在欧洲衣食住行全部有人妥协照看,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做完的。
天黑,时燕端了吃的出来,径自优雅吃完轻飘飘丢下话:“你洗碗。”
老怪物。季疏暗暗骂他。
洗澡,浇花,扫地……
日子也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季老爷子那点家底时燕一点不落丢给他。只是时燕没叫他沾过人血,他说那个门一旦开了,就关不上了。
无妨。
要不说人的基因错不了,日子一久本性就出来了。十七八岁的少年怎么都是好看的,更别说生了这样一张脸。十九岁的季疏就连轻佻放荡的模样也有一大帮女生恨不得拍下来,他还没遇到后来藏在心尖尖上喜欢的那个姑娘,怎么折腾,都行。
时燕在浇花,他跟在后头低着身轻轻取下他的眼镜笑道:“小叔叔,你这清汤寡水的过日子,不是提前进入老年生活了吧?”
时燕年纪其实也不大,偏偏成日里一副深居简出的老年人做派。
时燕没带眼镜,那双漂亮的眼睛轻拧看着他季疏心里头倏忽痒痒的,便凑近笑问:“赌吗?”
赌牌。
游戏规则很简单,最后一张牌谁的点数大,谁赢。多么简单的道理。时燕漂亮的指节握着牌,认真问他:“赌什么?”
季疏托着腮含笑晏晏,想了想,暧昧道:“一夜情?”
“嗯。”时燕低下头去记牌,淡淡应了声。季疏倒是有着诧异,他没料到时燕会答应。诧异之余。他面上笑的更饶味。
“小叔叔,到时候你可别耍赖。”他撑着额闲闲一笑,只是他对结果也不在意,只不过嘴上讨个便宜,实则掌中握着牌有些漫不经心。
“我输了。”出乎意料的最后,时燕坦荡放开最后一章牌摊掌,抬起眼道。
他没说,这副牌,少了一张牌。
而此刻那张牌,在他袖中。
第36章 白夜惊喜
眼前的男人似乎心情很好,他桃花眼笑的勾起歪着脑袋向顾与修和声和气道了声:“晚上好。”
他这张脸比明星还好看,可这笑容此***隐藏在黑夜中还要微笑,顾与修不会健忘到忘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是你?”他立刻警觉退后一步。
他舔舔唇:“是我啊小美人。”
顾与修咬紧牙根,他还未说什么就侧目瞧见时燕扯着那人的领子拖出去“砰”摔上了门。
“顾叔叔……”也许是刚才的动静闹的有些大,时玥忽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奶声奶气朝他扑过来:“我爸爸呢?”
“小星星?”顾与修几步上前。
狮子头的小姑娘困的直揉眼睛,她东倒西歪的靠在顾与修怀里头。他笑了笑摸摸她的发:“乖,你爸爸他一会儿就回来。”
“嗯!”
他们等了一会儿。可是那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不见踪影,顾与修陪着小姑娘候在门口,手机一条一条坚持不懈跳跃显示韩之白的短信。
“季疏刚才来过,你没事?”
原来他还没有走。
顾与修瞥见想了想到底回了一条,“嗯。”稍顺又加了条,“我没事。”
他又问:“言诺是不是睡着了?”
“嗯。”
一问一答。
他们的距离可能只隔了一堵墙,却像隔了深海。顾与修努力不去像此时此刻他现在外头的样子,似乎真的假装想不起来。
十来分钟后时燕才回来。他面无表情“砰”一声锁上了门回到屋里头。
“怎么了?”顾与修合上手机抱着睡着的小姑娘起身。他试探着问。时燕踩在台阶上的那脚一顿,他沉着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只是寂静的扫过他们一眼便转过身。
“你来。”时燕这声音冷淡如旧。
“好……”顾与修瞥见他雪白衣服上的脏污低下目应了声。
等顾与修把小姑娘抱回屋里头后回到后厨,时燕已经取出柜子里藏着的一个玻璃光口瓶坐下。
“你要喝酒?”他笑着上前。
时燕沉默着抬了抬下巴,把杯子递到他眼前。里面盛着澄清微绿的酒液,颜色很是漂亮。
顾与修也不推脱喝了口,他喝完只觉这东西有些酸甜又有些果子味道,腹中还升腾着暖暖的热气,他便笑问:“这是什么酒?”
时燕回过头举杯一饮而尽:“无名,不知。”
无名?可是这个真好喝。顾与修捧着杯子又喝了口,眼前有些看不清,便拖着下巴睁大眼睛问,“是吗……”他自顾自笑了笑又喝了一口。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酒里头的酸苦,也只有自己喝到了才能差距大。
夜已经深了。几杯酒下去顾与修看着外头忽问:“门锁了吗?”
“你醉了。”时燕放下酒杯冷笑着斜眼瞟他一眼。烧刀子泡的山青梅陈了有些年头,这样喝下去怎么能不醉。这人偏偏还不会喝酒,傻子。
“好像……是的。”顾与修以掌覆盖自己的目一笑,他伸手不安分的摸时燕的眼睛口中稀里糊涂的问:“你刚才不是在外头?”
“嗯。”
他眼眶微红:“冷吗?”
时燕瞥了他一眼:“尚可。”他也不想五月的天能冷到那里去?
此刻顾与修只觉得这双眼睛可真好看,他看了很久缩回手低敛睫轻轻道:“你不要再来了。”
时燕听了琢磨出不对头,他来了兴致放下杯子倏顺手点开手机录音,低着目慢慢问:“为什么?”
“我……”顾与修抬头看灯光想了很久索性合上眼睛,他握紧杯子一笑:“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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