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意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抬头对晓小说:“改签,咱们连夜回怀安市。”
晓小也没多问,看时意的样子,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还是不方便说的那种。
于是乖乖去改签。
等时意到时尘光病房时,已是凌晨三点钟。
时意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盯着时尘光的脸看。
灯光打在时尘光的脸上,显出一种脆弱的苍白,仿佛这人一碰就会碎似的。
好半晌,时意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今天有人告诉我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这件事用一句话形容,大概就是我时意可能是个天选之子。
还说我就是我,也可能不是我,我有些迷糊,但你别担心,你还是你,真真实实的你,不会面临我这种深奥的哲学问题。
还说只有我能救你,虽然最近这几月都是我在辛辛苦苦给你挣医药费,另一层面来说确实是我在救你。
但我一直认为提供足够的医疗费是我的事儿,但救你,是医生的事儿,所以我现在有些迷糊。
都说只有我能救你,还说你马上要死了,我也想救你,但问题是,我该怎么救你呢?”
时意絮絮叨叨的和时尘光说了大半夜,不知不觉的靠着椅子睡着了。
第二天时典舞抱着零点五,推开病房门,见到的就是时意歪歪扭扭靠在椅子上睡着的样子。
时意被推门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缓了会儿才看清来人。
时典舞将零点五放时意怀里,转身就卫生间,一会儿工夫拿出一个热毛巾敷在时意脸上,顺便伸手按在时意脖子上。
时意正在揉僵硬酸疼的脖子,被时典舞突然这么一服侍,才感觉好多了。
时典舞边按边说:“听说昨晚走的太急,连零点五都忘在楚河助理那里了?”
时意也没隐瞒:“见了牛腩嫂子,心里有事,直接回来了。”
说完抱歉的揉揉零点五肚子。
两人之间气氛一时安静下来,时典舞静静地给时意按摩。
好半晌,时典舞松开手,转身走到时意面前,办过一把椅子,两人面对面坐着,旁边睡着时尘光,怀里躺着零点五。
时典舞开口问:“你还想听故事吗?”
时意:“关于我是个天选之人的故事吗?”
时典舞:“天选之人?这个说法有趣。但是很久以前,我们都觉得那人,是我们的信仰。”
时典舞直视时意眼睛:“现在,我们依然这么认为。”
时意摇头:“能直接说说怎么救时尘光吗?毕竟用你们的说法来说,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甚至还间接导致时威,也就是我二大爷的死亡。”
时典舞轻轻摇头:“事情不能这么算,尘光修补漏洞是自愿的,老爷救尘光也是自愿的。”
时意不说话,时典舞这么说等于承认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时典舞说:“我们等待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人间一个又一个王朝覆灭,久到有时候觉得活着很无趣。久到我们同类都因为各种原因死亡,活着被我们收服。但这一切还是让大家提不起兴致。
于是大家坐在一起非常平静的商量了一下,既然人间悲欢离合的故事那么多,不如我们去人间玩玩儿吧,于是人间的玄学有了兴起,后来又湮灭。
百年前,时老爷子突然有一天告诉大家,他测算出了您的降生地,于是他选择成为时家老太爷,也就是时老爷子的二儿子。他想从一开始就守着您,看着您长大成人。
可惜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时家两房于战火中被迫分离,一房远居海外,一房等战火平息,回到老家怀安。
当然这也是我们这些人为什么都在怀安的原因。”
时意:“你们?”
时典舞:“我们。我,茶家人,牛腩家人,黎家人,胡余霜,还有很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比如你身边的楚河。”
时意点头:“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我对你们身后代表的势力并不感兴趣,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救时尘光?”
时意从见到时尘光第一面就有感觉,如果不救时尘光的话,他会后悔,很后悔。
时典舞给出了和牛腩一样的答案:“这只有您自己知道。”
时意一时陷入迷茫。
如果说时典舞这一行人是团伙诈骗,那编造这么粗糙的一个谎言骗他入坑,最后却说:“你看看你有什么就给我们什么吧,要我自己想,我也想不出你到底有啥啊!”
第74章 结局
时典舞眼光幽深的盯着时意怀里的零点五, 提醒道:“您怀里的小东西,少说活了上千岁,是您以前在战场上捡到的, 自从您走后,一直跟在时威身边,我们只知道, 尘光出事前, 一直和他待在一起。
但他自己对那段记忆也迷迷糊糊的说不清楚。时老爷子推测,他身上可能有您留下的保命法宝, 当时一定是什么原因触发了条件,才勉强保了尘光一命,给我们的营救留下了时间。
时老爷子去后, 我们束手无策, 只能将尘光转移到您身边,想试试看让你们多接触,能不能帮到尘光什么。
转移之前, 做了很多保险措施和应急预案,想着万一尘光保不住了, 也不能影响到您的安危, 幸好天道眷顾,您这里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好太多了。”
时意瞬间就理解了时典舞带来的那份看似非常不讲道理,没有丝毫逻辑的合同。
时意看看怀里一脸懵懂的零点五,捏捏他的下巴,语气危险:“你可真能装啊……”
额不给零点五狡辩的机会, 时意问时典舞:“那零点五突然发胖是怎么回事?”
时典舞说:“零点尘光出事后,修为大损,虚弱的比普通猫崽子还不如, 这不跟在您身边久了,自然就恢复过来了,甚至还出现了营养过剩的情况。”
时意:“原来如此,对了,你就没什么其他的想说的吗?”
时典舞有些为难,欲言又止,犹豫的开口:“有,根据我的观察,零点五的修为可以一点点渗透到尘光身体里,但这其中有一个量,零点五只能保证尘光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健康,其他的就不行了。
后来我试着给尘光渡一部分修为弥补他体内的亏空,可惜还是毫无效果,尘光的身体似乎只对零点五的修为有反应。
但杯水车薪,九牛一毛,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时意盯着零点五的目光更无奈了。
“长这么胖,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了,要你何用?嗯?”
零点五像是没听懂时意在说什么似的,懒洋洋摊在时意腿上一动不动,舒服的让时意给揉肚子。
时意:“还耍赖皮?”
零点五:“喵呜。”
时典舞打断两人的深情对视,无奈的说:“我在说这么严肃不科学的事情,麻烦您给个反应行不行?”
时意:“反应?反应就是我也没办法。”
时典舞一噎,心想这人性子变化实在太大,要不是种种事情都在表明眼前人就是那人,他实在有些不敢相认。
送走时典舞后,时意照常给时尘光房间做了个简单的清扫活动。
事实上,时意每次的清扫时,都能安心的发现医院并没有丝毫懈怠,在兢兢业业的照顾时尘光。
因为房间内几乎可以用窗明几净来形容。
他做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心里想这么做,于是就简单的做了。
等给时尘光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睡衣,时意累的出了一身汗,简单冲洗后,时意觉得有些累。
最近一直在剧组赶进度,加上导演和黎老的要去极为严格,时意一直没敢放松,昨晚又几乎没怎么睡,这会儿出了一身汗后,想睡一觉。
这么想,时意也就这么做了。
病房里有一张非常宽大舒适的陪护床,就在时尘光病床旁边。
时意掀开被子翻身上去躺下,零点五乖乖蹲在他枕头旁边,看看时意,又看看时尘光,在两人中间,喵呜一声,也软软的窝在枕头上睡着了。
时意这一觉睡得非常累,时间像是过了前年万年似的。他经历了波澜壮阔的一声,富贵过,贫穷过,有过知心朋友,也被人背叛捅到。
曾想走上最高的位置,后来又主动放弃。
一切的一切,时意都像是个旁观者,看着另一个自己内心从挣扎,无助,到坚强,爆裂,最后归于平静。
时意醒来后外面已经黑了,房间没有开灯,外面路灯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进来,朦朦胧胧照在客厅沙发茶几上。
时意一身冷汗,浑身黏糊糊的极不舒服。抹黑起身开灯,进了卫生间。
站在淋浴下,任由水流冲刷自己的身体,时意看着自己的手指感觉不可思议,因为刚才他想伸手拿沐浴露,心里这么想了一下,手刚伸出去,沐浴露就从一米远的地方自己飞过来,稳稳地落在他手心。
时意一个惊吓,沐浴露就掉到了地上,形成了现在的混乱场景。
时意缓过神又试着想了一下,想将沐浴露捡起来。
然后,沐浴露就颤颤巍巍的飞到时意伸出去的手里。
时意排除了沐浴露成精的假设后。
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就是时典舞口中的玄学界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