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风眉头一皱,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压低声音提醒:“许锦年,把状态找回来。”
低音炮掠过耳膜,陈年一怔,赶走杂念:“好的,沈先生。”
导演看见两位演员找对了状态,立刻提示开拍。
龚涛撞见这一幕,目瞪口呆:“你们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相拥的两个人慌忙分开彼此,急促的好似被火燎了一般。
“你怎么来了?”
许锦年想要掩饰,可慌乱的掩饰只能沦为欲盖弥彰。
龚涛在十里洋场混惯了,什么没见过?眼看这光景,立刻明白过来:“沈老板,您说说看,这算怎么回事?”
沈钧鸿不想跟他啰嗦,直截了当地问:“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骚扰锦年。你想借钱,我有。但拿到钱以后,记得闭紧你的嘴。”
龚涛瞥着沈钧鸿,意味深长地笑起来:“钱是好东西,自然是要的,但这数目嘛……”
沈钧鸿压根不吃这一套,冷眼一睥,就让他噤声:“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年岁不太平,有命拿钱没命花的也大有人在。”
“你……”龚涛不服,却晓得不能与沈钧鸿相争,谄笑道,“沈老板说的是。”
这一幕拍完,今天的工作圆满完成,演员们各回各家。
明天过后,宋玉琪的演员李星蕊就正式杀青了。李星蕊性格活泼,在剧组的几个月里,和许如风、陈年,以及崇瑶早就打成一片
晚些时候,她约了以上三人一起去撸串,纪念剧组友谊。
许如风饮食清淡,8点以后不沾一颗米,全程坐陪。陈年左手一串烤五花,右手一串小肥羊,不过多久,铁签子在他面前堆成小山。
许如风看见吃货陈年,不禁吐槽:“你满手油的样子要是被人拍到,算不算形象崩塌?”
陈年一边吃生蚝一边回应:“形象崩塌的是风哥你吧,高冷精英坐在苍蝇馆子陪客。”
许如风十分不赞同:“啧,什么叫陪客?分明是陪你好吗!”
崇尧被两位大明星斗嘴给逗笑了,开始插科打诨:“这么看,还是我们这些108线好,有啥崩塌不崩塌的,连形象都没人记得。”
李星蕊妹子笑得前仰后合:“不不不,你是107线,我才是108。”
崇尧给他们把啤酒满上:“彼此彼此,来,干一杯!”
另一边,陈年在诱惑许如风吃烤串,抄起羊肉串就送到人家嘴边上:“既然是陪我,那就陪吃吧。”
许如风一向自律,视美食如无物:“我拒绝。”
陈年搓了搓油腻腻的手,威胁道:“张——嘴——”
许如风誓死不从:“陈年,你欺师灭祖!”
目睹此情此前,崇尧和李星蕊面面相觑。
李星蕊指指挑眉,低声说:“这是小情侣秀恩爱?”
崇尧纠正道:“他们一会儿像老夫老妻,一会儿秀的像初恋,啧啧,难怪每次都能闹上热搜。”
李星蕊突然想起在酒店堵人的文静:“那位文小姐又是怎么回事呢?”
崇尧摊手:“性别都不同,怎么谈对象?”
另一边,最终是陈年败下阵来,遭到许如风一记“眼神杀”。别看许如风平时温和文雅,一旦板下脸来,立刻满是杀气。
网上2.5次元少女怎么说来着——帝王攻。
陈年觉得脖子凉飕飕,立刻收手投降。总之,在师傅面前,认怂就对了。
下一瞬,许如风再也憋不住,唇角越勾越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怕了?”
他这一笑,犹如春风碧柳拂过眉眼唇畔,立刻散了冰雪。陈年又被撩到,心弦一颤一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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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戏份会围绕宋玉琪展开,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李星蕊就可以杀青离组了。
故事已经走向高潮,龚涛会在拿钱以后继续作妖,把沈钧鸿和许锦年的事情捅给宋玉琪。宋玉琪五内俱焚,在沈钧鸿的书房翻到信件,一番质问后,心灰意冷,赴海外求学。
“这是什么?表哥,你和许锦年又是什么关系?”
她手中信件的字里行间,都是隐秘的情愫。宋玉琪迎来了属于她的破灭,尔后,溃不成军:“这些年……你的眼里可曾有过我?”
“你要带他走,带他去国外,却从没有问过我!”
“玉琪,对不起。”
面对连番质问,沈钧鸿能说的,也只有抱歉。
“我明白看,我都明白了……”
“表哥,我不会再纠缠你,也不会再见你。我们就此别过吧——”
李星蕊很有灵气,质问沈钧鸿的时候,既矜持又倔强,悲伤的气氛被渲染的恰到好处,很是惹人怜爱。
宋玉琪从头到尾都不是恶毒女配人设,但如果让赵依丹演下去,必定挨骂。对戏的时候,许如风就在想,幸好最后换成了李星蕊。
最后一幕,是她提着行李箱远去的背影,在萧瑟秋风中缓缓走向远方,决然又哀婉。
为了意境美。镜头只拍下她的背影。然而拍摄的时候,李星蕊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一颗一颗往外流。
陈年坐在一边观望,都忍不住和许如风说:“星蕊妹子戏真好,不红没天理。”
许如风很是认同地点头:“她属于天赋异禀型,很有想法,也很擅长演戏。”
陈年突然唉声叹气:“哎,要是我能像人家这么开窍就好了。”
许如风从不知道,原来陈年也有自卑的时候:“你演的很棒。”
“别安慰我了,这次是有你们一群‘戏精’加持,我才能超水平发挥。”陈年苦恼地揉头发,“从前演的沙雕剧,我自己都不想回头看。”
许如风却说:“对戏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入戏了,有些时候,只觉得你就是书中许锦年。”
“我们还真是默契。”陈年不禁莞尔一笑,“我也总觉得,你就是沈钧鸿。”
李星蕊顺利杀青,但陈年和许如风即将迎来重头戏。
按照剧本描述,沈钧鸿和许锦年的感情戏,也要迎来最终的高丿潮。
如果说前面的分别、重逢,以及相约离去都是层层递进的铺垫,那么他们的感情将在离开的这场戏里到达巅峰,与此同时,迎来破灭。
这场戏里,陈年和许如风将在不同的两个地方分别拍摄。
对于许如风来说,他是等不到爱人的沈钧鸿,在客轮前徘徊。直到鸣笛声响,催促游人启程,他也未曾见到心中所期待的身影。
虽然没有台词,但许如风心里只有一句话:锦年为什么不来?
许如风告诉自己,他现在是沈钧鸿,没有上帝视角,并不知道那人为什么失约。因而,他所表现出的失落,比船下迭起的浪涛更胜。
“哥哥,你在干什么?”
一同离去的曼芝出场了,拽拽哥哥的袖子,懵懂地问:“被海风迷了眼睛吗?曼芝帮你吹吹。”
许如风是真的哭了,却又哭的很克制,仰起脸,望向天边的半轮红日:“哥哥只是忽然想起来,丢下了……一个样东西。”
小女孩懵懂地眨眨眼:“很重要吗?妈妈说,我们很久都不能回去呢。”
许如风说台词时,声音在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悲鸣:“很重要……非常的重要。”
沈钧鸿,等不到他的许锦年了……
书中的一句话猝然闯进许如风脑海,刹那之间,他仿佛忘记自己只是拍戏,难过到心脏都皱成一团。
等到导演喊停,许如风倚在栏杆边,捂着额头哭出来。如果说,刚才的克制是为完成演戏,现在的哭泣,则是他的私人感情,为了发泄深入肺腑的痛楚。
导演、化妆师、剧务、灯光师都被许如风的状态惊到,一时间,没有谁敢上来递纸巾。他实在是太难过了,眼泪仿佛仿佛不值钱,刚才在镜头下还能憋着,现在彻底打开情绪,哭到脖颈涨的通红。
最终,还是导演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如风,深呼吸,一定要走出来。”
“有的时候,入戏太深不是一件好事。你是专业演员,我想你明白这个道理。”
道理许如风都懂,但是他还没有理性到能把情感和理智划分出鲜明的界限。许如风仰头深呼吸,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他想见到陈年。
另一边,陈年也在拍他的重头戏。
许锦年失约并非因为其他,而是遭遇了意外。一场轰炸突然降临,烽烟燃遍大街小巷,也阻拦了他通往码头的去路。他的沈先生毁家纾难,最终不得不远走海外。而他被阻隔在一条街外,再也无法走入同一个港口。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殊途同归。至少,许锦年和沈钧鸿没有这样好的福气。
爆破戏需要格外小心,指导老师带着陈年走位好几回,才确定好最安全的位置。陈年需要一个俯冲,然后卧倒,再护着脸平地摔。
导演本来说要加个垫子,流量鲜肉们细皮嫩肉的,大多很爱惜自己的皮囊。可陈年研究完机位,主动表示不需要,直接摔更真实,也不会有海绵垫入镜的bug。
陈年不觉得这值得吹敬业,既然吃这碗饭,就得好好干,本分而已。
试走位结束,正式开拍,指导老师掐表指导爆破。随着第一声巨响,陈年立刻表现出摇摇晃晃,但没有卧倒,惊恐而焦心地朝码头的方向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