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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和对家结婚了 (一两烧刀)


  柳易尘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缓缓道:“没什么不可以说的,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他听起来语气波澜不惊,极为平静。
  然而施岩目光垂下去,发觉柳易尘刚刚松开的手又一次攥紧了。
  柳易尘并非不害怕坦白会导致施岩的离开。
  但更害怕如果不尝试着成为一个坦率的人,就永远无法成为能站在施岩身边的人。
  这并不是别人如何看,或者施岩如何看的问题。
  而是他自己将如何窥视内心的问题。
  如果不去尝试,柳易尘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配不上施岩。
  又是片刻的沉默。
  袁安瑞不紧不慢地等柳易尘开口,眼睛里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对柳易尘的了解不比柳易尘本人少。
  甚至,连柳易尘失去的这两年记忆,他也清楚。
  袁安瑞觉得,柳易尘现在不过是在逞口舌之快。
  柳易尘不敢说。
  就算敢,也一定不敢把所有的话和盘托出。
  一会,只要柳易尘开口,说的比自己了解的少,他就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到时候,柳易尘只会比现在更尴尬。
  “咚。”又是一竹筒水满了。
  哗啦一声,水落进池塘里,空了的竹筒晃悠两圈,又接起了水,永远也没有空着的时候。
  柳易尘站在台阶边,有些麻木地看着那根晃晃悠悠的竹筒,忍不住觉得有些累。
  他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早在十七岁离开家的那年,很多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那时候,他本应该已经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如果不是遇到了施岩的话。
  甚至,已经过去十二年的今天,他也依然无法从那段记忆里抽身而去。
  即使已经有数不清的粉丝,接受过数不清的褒奖,他依旧无法面对记忆里的自己。
  像那根盛满了水又倾倒,循环往复的竹筒。
  永远无法摆脱那一汪沉甸甸的回忆。
  但是施岩出现了。
  像是滚烫岩浆,将那些水汽蒸腾殆尽。
  只要有施岩在,那些记忆还没来及浮出脑海深处,就已经荡然无存。
  相较于施岩,自己就显得有些一无所有了。
  他没有施岩所拥有的的金钱,也没有施岩所拥有的的社会地位,更没有施岩身上那些在他看来闪着光的温度。
  连名字,他都不如施岩的好听。
  施岩是坚定勇敢的岩石,而他,是被碾碎的齑粉,一粒尘埃。
  能被这样的施岩爱着,柳易尘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做到一些什么,比如坦诚。
  “咚。”
  在竹筒里的水第三次装满后,柳易尘再次开口了。
  “我不知道袁先生是从哪里知道了我的过去,又为什么觉得我不敢说。”
  袁安瑞倒也没有隐瞒什么,十分直接地回答了他:“之前和卓导喝酒,他喝醉以后说柳易尘这孩子小时候吃够了苦,后来我找关系查了点档案。”
  “这样啊,那看来你知道的是不少。”
  柳易尘的声音格外平静,甚至有些像是拉家常。
  这些年,柳易尘很少遇到清楚自己过往的人,除了当年捡到他、给他一个机会,亲手把他拉出泥潭的卓扬,袁安瑞竟然成了难得的一个。
  施岩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柳易尘根本没给他插话的机会。
  “我和你说过,我是被领养的。”
  柳易尘开场白平平无奇,施岩却陷入了惶恐。
  他一直清楚,柳易尘不是这么敢于面对过去的人。
  柳易尘是为了自己。
  但其实他并不需要柳易尘这么做。
  “我的养父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叫柳景山,六岁那年,他领养了我。”
  柳易尘说得很慢,完全没有意识到施岩究竟是什么时候把袁安瑞请走了,又是什么时候把自己抱进了怀里。
  六岁之前,柳易尘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未来的。
  相比于会说话、活泼开朗的小孩,柳易尘在福利院里并不讨喜。
  更重要的是,听说,他是“小三生的孩子”。
  没有人想要这样的孩子,尤其是一个六岁的、已经不会天然亲近他人的孩子。
  于是直到六岁,柳景山带走了他。
  六岁到十二岁,是柳易尘最快乐的六年,柳景山教会了他如何与自然相处,也教会了他如何与自己相处。
  柳易尘的养母周慧不识字,木讷寡言,和柳易尘并不算多有共同话题,但也给了柳易尘足够的爱。
  直到十二岁,柳景山患癌离世。
  治病三年,家里也早已家徒四壁。
  为了让柳易尘能够继续读书,周慧改嫁给了县城里的一个中学老师。
  那个人叫任正,是柳易尘的继父。
  任正在县城当语文老师,有过一个妻子和一个女儿,但在女儿十岁时便和妻子离婚了,孩子也给了妻子。
  周慧不识字,相亲遇到任正后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柳易尘的中学又快要开学了,便很快就和任正结了婚。
  任正起初对柳易尘是极好的。
  他会扶着柳易尘的手教他写毛笔字,也会特意将柳易尘调到自己班级。
  任正是年级主任,有自己的办公室,午休的时候会招呼柳易尘去自己的办公室午休。
  他想,失去过的东西又回来了。
  被亲生父亲抛弃过,又被养父抛下了,现在却又有了另一个爸爸,真好。
  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甚至没等柳易尘读完第一个学期。
  那个冬天的午后,柳易尘在任正的办公室里午睡。
  暖气很足,他只穿了一件校服外套。
  朦朦胧胧的时候,有手钻进了衣服里。
  柳易尘的认知里,任正是个严肃、认真的老师,也是个稳重的父亲。
  虽然觉得奇怪,但任正解释说,是看柳易尘的衣服卷起来了,怕他着凉,替他拉一下。
  于是柳易尘也就忘了这件事。
  但很快,任正的动作就从试探变得更进一步。
  小县城的中学,没有性教育课。
  就算有,也不会有人向十二岁的少年说明“五十多岁的继父将手放进他的衣服里”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再后来的事,柳易尘就越发记忆模糊了。
  出于自我保护,大脑屏蔽了太多的部分,但仅仅是残留的零星片段,也足以让柳易尘在回忆的时候战栗。
  柳易尘发现不对是第二年的春天。
  那年,县城里有个女孩自杀了。
  和他一样的遭遇。
  柳易尘终于明白了,不是每个人的父亲都会用这种方式表达亲切。
  他也从来都不喜欢任正那么对自己。
  于是,他向任正表达了自己的抗议。
  柳易尘以为,任正会和往日一样温文尔雅、慢条斯理地和他讲道理。
  然而从那天开始,任正似乎完全变了个人。
  他带着柳易尘去了县城的棋牌室。
  那里聚集了太多人。
  人们说着柳易尘从未想过的话。
  “好好的闺女,养这么大说死就死了,也没留到嫁人的时候,真是一点都不懂为家里着想。”
  “她爹可是县里当官的,这闺女也真是不懂事,这么一来,她爹前途都没了,她娘还能有好日子过?这种丑事,她不闹谁能知道?”
  “这事儿村里不是多着呢么,我前院儿那个,后来妈和爹离了,让女儿嫁了,三个人还住在一起,日子美得很呢,孩子还是不懂事啊。”
  柳易尘似懂非懂。
  但他听明白了,任正是来给他下马威的。
  从那天开始,任正再也不找任何借口了。
  他说,都怪柳易尘长得太好看了,像个小姑娘一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任正懂法。
  他不敢再做更多。
  但这也已经足够了。
  整整一年,柳易尘都在试图躲避,他甚至想过逃学、离家出走。
  然而每当他做出反应,任正就会对周慧施加暴力。
  周慧一直觉得,嫁给任正是她配不上任正,她亏欠了任正,因而一直默不作声地忍着。
  甚至,周慧觉得,柳易尘不够懂事,不知道和继父好好相处,为此教育过柳易尘很多次。
  柳易尘想过很多次,要把一切说出来。
  但最后,脑子里徘徊的只有“这孩子不懂事”。
  于是,一切又都默默咽了回去。
  直到十四岁。
  柳易尘开始长开,个子拔高,越来越有少年气,任正逐渐对他停下了动手动脚。
  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柳易尘偶然瞥见任正开始对着低一年级的学妹们下手。
  那天,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问任正,和前妻究竟是怎么离婚的。
  为什么从没去探视过自己的女儿。
  任正难得变了脸色,怒斥他:“滚。”
  于是柳易尘懂了。
  他终于挥拳打了任正。
  然后被送去了警局。
  说完一切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柳易尘在施岩的怀里,盯着那根接了水、倒空、又反复被水灌满的竹筒。
  “那天你遇到我,其实我并不是离家出走,也不是逃跑。”柳易尘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那天,我打了我的继父,刚被教育完,从警局被放了出来,打算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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