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种地方不可能不碰到人。”
“Clem经常去,他喜欢的明星挺多的。”陆肖然说。
“那也是。”余逸新点点头,他已经从夏攸宁嘴中认识了不下20个偶像团体,虽然他完全不知道他们谁是谁,也不影响他理解这些人貌似都很受欢迎的概念。
也正是因为如此,第二天,夏攸宁的那个宣传片在Youtube的点击就破了万。
虽然破万根本微不足道,但是与前一天晚上才100多的点击量相比,就有点可怕了。
“我好像红了。”一直掌握着最多“没用”信息的夏攸宁第一个发现了点击量不正常的原因。
事件起因就是昨晚的那场演唱会上一个饭拍中拍到了坐在舞台边上的夏攸宁,别人都对着自己的偶像大吼大喊,只有夏攸宁一个人面对着人群,侧着身体在看演唱会。三分钟的视频里,夏攸宁的脸就一直没出镜,愣是盯着自己偶像再久也发现旁边有一个帅哥了。
那是比内场还要接近偶像的存在,谁拥有这样的特权?追星女孩的力量是不可预测的,一传十十传百,不知谁说了一句他是我们学校教授,夏攸宁的祖宗十八代都快被他们查出来了,更别说那件闹得那么大的捅人事件了。
夏攸宁一下子就变成粉丝群体里的红人了,事实证明人长得好看有点破事都能让人惊讶一番。夏攸宁从这个人是教授,这个人是名校教授,这个人竟然是只有28岁的名校教授,进化到了这个人原本可以用脸吃饭,竟然靠才华。
陆肖然一脸脑容量不够用的模样消化着这些词,明明都是中文,他也看得懂,为什么感觉就是不能理解。
“道理我都懂,为什么你要坐在舞台旁边?”余逸看完那个视频,放下夏攸宁的手机,在自己手机上下了个微博,“我关注你了,你快关注我!”
“内场人太挤了,坐后面他们手一举起来我什么都看不到。”夏攸宁解释道,他拉开自己的粉丝列表,在还在增长的粉丝列表里找到了余逸新,“我平常都是坐二楼的,结果这次的地方没有二楼人又太多了。”
“请问你是怎么做到坐在舞台旁边的?规则上应该不允许吧……”余逸新问。
“规则上给够钱我可以坐在舞台中央。”夏攸宁一脸严肃,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自己的特权阶级,“我当然是动用了东方的神秘力量,承办方真的太不够意思了,那是个放道具的角落好吗?我耳朵快被震聋了。”
“哇,你在被人骂啊!”余逸新看着评论下各种千奇百怪的言论,点开一条打算回复了。
“没事的,他们过几天就消停了。”夏攸宁很有经验地说道,“这条,他们其实是和对家掐起来了,我都不是话题中心了。这个是成员C的粉丝,这个是成员V的粉丝”夏攸宁知道余逸新和陆肖然记不住名字,一向都是那么介绍。
”他们一个组合的为什么要掐起来?”陆肖然问。
“……就和你说你不喜欢吃洋葱,我妈说吃洋葱的人脑子才聪明,你妈就觉得我妈有病顺带也觉得我有病类似这种感觉?”夏攸宁说。
“我能体会我妈和你妈之间真的相处不来,但是我还是不懂和你坐舞台边上有什么关系?”陆肖然说,“现在的情形是好比你妈过来骂你说是我妈的亲儿子,我妈说fuck off你连你自己儿子都不认识了?顺带一提我妈会直接说,hope youll have a great onion meal.”
“相信我,你妈混饭圈一定会是饭圈大大的!”夏攸宁盖章承认。
余逸新目瞪口呆:“所以你到底是谁的儿子?”
“我谁的儿子都不是……”夏攸宁一瞬间也无法用三言两语解释清楚,“算了,我和你们说这些干什么。黑帮火拼,不需要什么理由。”
余逸新和陆肖然对视了一眼,这个世界真是水深火热。不过前来申请的学生应该是会增加几个了。
开学前一个星期是最欢乐的日子,课不上,学生倒挺全。尤其是工程学院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新生迎新欢迎会。按照陆肖然和夏攸宁的说法是——妖魔鬼怪又要出洞了。
余逸新因为报告又留到很晚,出门就听见隔了几层楼的嘈杂声,机房里那些本科生对着电脑屏幕轻声叹了一句,纷纷认同道:“大一的。”
“是大一的。”
“最后的狂欢了,孩子们。”
他一边下楼一边通知还在学校里等他的陆肖然,到了大厅里就看到炫彩的球灯在头顶上转啊转,新生们头戴头盔,脸画迷彩,沉浸在party的氛围中。台上有人高举话筒,大声喊着口号。陆肖然刚好开门走了进来。
“Who are we, we are……”
“Engineers!”
“Who are we, we are……”
“Engineers!Genius!Genius!”
“What do we work for……”
“Money!”
“Who do we like……”
“Nurses!”
……
台上台下都喊得慷慨激昂,余逸新嘴角抽搐,站在门边上的陆肖然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余逸新一路小跑过去把陆肖然推出了门,陆肖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他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脸一叶障目。
想当年,他也是一枚心怀梦想的青葱少年,大家都热情洋溢地将为自己成为一名工程师感到自豪,他也没有屈服于从众心理成为白衣天使拥护者的一员。在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口号的时候,他就想说了,现在的护士,早就不穿护士服了。这年头,还想着制服诱惑的人,心真的很大。
“你们工程系的真有活力。”陆肖然笑道。
“相信我,再过两个月他们就变成正常的工程系学生了。”
“Are you sure?我觉得他们很好的表现了工程师标准的一面。”陆肖然说。
“你什么意思?”余逸新瞥了他一眼,“我是不正常的。我不觉得充满热情喜爱自己工作的工程师有什么不好的。”
陆肖然开了车门,说:“标准的反义词应该是特别,你不觉得吗?”
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哼着歌。余逸新听了半天歌词才听出来是陆肖然编了首护士之歌,当陆肖然唱到“I dressed all in white, and waited for my wealthy love to come home.”的时候余逸新实在忍不住出声了。
“别唱了,都跑调了。你要是当了护士病人肯定都想给医院空床位了。”余逸新又小声道,“再说了,我又不喜欢护士。”
他又想起了那个响亮的口号——Who do we love?Who do we love!
他把头扭了过去看窗外的风景,心里想,大一的这些小崽子们真的很讨厌。
第22章
最近,夏攸宁有点倒霉。准确来说他的人生一直没有特别好运的时候。
新学年他又成为了大一线性代数的讲师,只不过这次他带了个教授头衔。一个课堂里的学生数量多了一倍,教室换到了离他办公楼有十分钟距离的大讲堂。教室里人满为患,而且大家都喜欢挤在前排。他看着他们拿出学线代完全用不到的电脑,聚精会神,两眼发光,仿佛学习线代就让他们的人生得到真谛,生命得到升华。
前排那几个去年就在他课上的女生,爽朗地面对着他的质问,堂堂正正地说出“我们挂科了!”这几个字。
夏攸宁当时差点就想说脏话。你们挂没挂科难道我不知道?我就算被捅了期末成绩照样是我交到部门里的,understand?
自己微博上依旧骂声不断,他甚至收到了一些说马上申请他这里的学校,明年就来找他算账的狂热粉丝的私信。看到那些信息他其实有些欣慰,他们学校留学生这么难进,追星没有耽误那些妹子们的学业,实在太好了!
开始授课,作为研究生导师,他指导的学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课上的助教。线代是大课,不同分段的小课都是由不同的助教指导,归为主讲统一调配。刚开学才过了一个星期,主讲就跑到夏攸宁这边要人来了。主讲在他面前大肆夸奖了祝晗一番,并有把祝晗收入门下的想法。
副教授的她完全能够更好地指导祝晗,只不过主讲的研究方向更偏向应用数学,而且上学期祝晗就表现出更擅长分析方面的应用。结合一看,夏攸宁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
少年天才拜入他的门下,结果根本专业不对口,现在一个更适合祝晗的导师出现了,等于在宣告着自己不是一个做研究的好手。自己的研究又停滞不前,身上仿佛被捅了两个窟窿,还是那种只有疼不带血的。
一想到同一时间那个风头无两的陆肖然,他就忍不住想要上去踹对方几脚。
激光打印机的声音不停作响,夏攸宁想着近来的种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隔着玻璃板图书馆管理员用着不亲切的目光看了看那些已经有十厘米厚的打印件,好像在说,夏教授你又在浪费纸张了。
夏攸宁打印完,把资料放进公文包里,准备离开。现在已经是将近晚上十二点了,他回到家,洗个澡刚好可以准点睡觉。
他刚到电梯口,头一抬,与在星巴克买咖啡的祝晗四目相对。祝晗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咬着杯沿的嘴立刻松开。
“你怎么还在图书馆?”夏攸宁上前,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