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想给他找个玩伴。”
陈仰料到了:“要是我当时不帮她拿杯子呢?”
朝简睨他:“那你的人品就不过关,没资格给她儿子做玩伴。”
陈仰:“……”
举手之劳的拿个杯子,也能跟人品挂钩?
陈仰叹口气,虽然被标记受折磨,但也能凭此接触到那小孩。
祸兮福所依。
算了,不提了。
.
朝简又给陈仰耳后的烫伤上了药。
鬼标记的影响减轻,药膏的作用就明显了,凉丝丝的,陈仰舒服了些,心想不知道哑巴跟冯老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死,也没完成任务。
不能离开任务世界,那会去哪?
陈仰再次琢磨起了循环这个词,他摸出几个纸啾啾,放在一个吧台上面。
这是两个任务者留下的。
本来他以为排序是【我回不去了。】【上车,死,不上车,死。】
【那个小孩怎么不出来了,再帮帮我啊,我要死了!!!!】【出不去了,永远都出不去了,车站……我知道了!是车站!】
陈仰摆弄几下字条,把两组的顺序都换了过来。
第一个任务者的是:【上车,死,不上车,死。】【我回不去了。】
第二个任务者的是:【出不去了,永远都出不去了,车站……我知道了!是车站!】【那个小孩怎么不出来了,再帮帮我啊,我要死了!!!!】
这么一换,一下就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写这个的时候都发现了规则背后的规则。
字里行间却充满了绝望。
说明知道了也想不出破解之法。
.
几人一个多小时后汇合。
找到其他链条了吗?没有。
有发现吗?没有。
好了,等死吧,这是他们交流后的结论。
孙一行不行了,他瘫在活人特征微弱的画家旁边不停擦汗,廉价西装脱掉,驼着背,突起的脊骨就很明显,给人一种要刺破发旧衬衣的感觉。
“链条是对应的谁?一个人还是全部?”
向东也是大汗淋漓,翻找东西这个事平时不算什么,现在连续三天没怎么睡,压力拖着体力,才会让他出这么多汗。
“我猜是三个人,一段对第一个。”文青积极发表意见。
每次都是向东配合他演出,这次是“朕累了,爱妃呢,都死哪去了”的架势。
没过一会,累了的向东又诈尸:“不对,你怎么没流汗,你是不是跑哪偷懒了,压根没找?”
文青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汗腺不发达也是我的错?”
向东是一个字都不信,这狗比就是个疯子。
.
陈仰没管其他人,他用塑料袋包着手,挨个拿起一段链条打量。
脑子里有什么闪过,还没捕捉就跑没了影。
“大件的东西上的。”陈仰说。
“我知道了,这是,是,是那个……”
文青指自己的嘴:“就到嘴边了,你们看,就在这,怎么会卡住了,气人。”
陈仰忽然发现搭档的头偏向一处,他放下链条,视线沿过去:“你在看什么?”
朝简:“扶梯。”
陈仰大力拍了下脑袋:“我怎么忘了,扶梯底下是靠链条运行的!”
“就是这种链条。”
“对对对,我嘴边的也是这个。”
文青摸摸胸口:“哎呀,终于从嘴边掉出来了,把我给急的。”
.
任务开始的时候,扶梯就是开着的,没关过。
上上下下的,没见扶梯上面有什么东西。
几人都走到了扶梯旁。
“谁是最后一个用的这东西?”
“大家一起的吧,都是送完冯老他们上车就下来了,没再上去过。”
“对,之后一直在一楼活动。”
“扶梯先前肯定没问题,安检机里掉链条后才有的名堂。”
“按照先前安检机出物品的套路,那三段链条应该是扶梯里抽出来的,它怎么还能运行?”
“……”
“不能走扶梯,只能走楼梯?”
向东距离楼梯最近,他抹了把胡子拉碴的脸:“我从楼梯跟着扶梯看看能有什么。”
谁都没反应过来,他一条腿就已经跨上了楼梯。
“你们看什……”
向东在孙一行惊恐的视线引导下往上看。
他人还在楼梯底下站着,踩上去的那条腿膝盖以下部位却在第一层上面。
“啊——操,妈得!”
.
向东用一截小腿告诉大家,他以为的不能走扶梯,只能走楼梯是错误的,反了。
不能走楼梯,必须走扶梯。
不走不行。
规则都有时间限制。
这次不知道是多长时间,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尽快走。
走之前要处理向东的伤,车站有个小药店,里面的药物很有限,能找的都找了。
向东没了右小腿,他自己处理的,手法很熟练。
“冲动是魔鬼啊。”文青不知上哪找了根棍子给他,“兄台,拿好,你的打狗棍。”
“你得感谢棍子的主人,他用这个挑行李进的车站,不然你连个拐都没有,要么边蹦边血淋淋,要么直接爬。”
向东看看很快把包扎的布料渗透的伤口:“几位,我先坐在这,你们找规则吧,找到了喊我。”
说完就闭上了眼,疼得脖子跟额角蹦青筋,脏话乱喷。
.
“幸亏只是一条腿,像我,走楼梯喜欢蹦,就这样。”
文青蹦上了两节台阶。
陈仰的脸色剧变:“为什么你能走?”
“画家也能走啊。”
文青悠悠的往上踩几节,转过来面向大家:“不信让画家试试。”
向东把棍子砸地上:“放你妈的狗屁,画家是上一轮的,已经通过执勤安全了,你也这样?”
文青摆出困惑的样子,挠挠头说:“那大概还是针对的三个人的吧,我不在里面,跟哑巴一样漏掉了,只有你,帅哥,栗毛,你们三。”
一个软弱的声音响起:“我,我还在。”
文青眨眨眼:“啊不好意思,把大叔给忘了。”
“那就四个,随便了啦,你们走你们的,我在楼梯给你们把关。”
陈仰盯着文青看了许久。
.
三段链条,扶梯,题目出来了,答案是什么?
时间紧迫,看不见的计时表在转,巨大的压力塞满每一粒尘埃。
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画家继续行尸走肉,孙一行抱着公文包小声呜咽,奄奄一息,向东残了。
至于文青……
只求他歇着。
陈仰蜷着腿坐在地上,用力拍拍冰凉的脸,还好他的搭档没出状况。
“想想。”
陈仰把希望寄托到搭档身上。
然而搭档竟然来一句:“自己动脑。”
“……”陈仰无奈的说,“打个比方,思路要是一瓶水,现在我是一滴不剩,枯竭了。”
朝简瞥他:“门外的火车是你想的。”
“水就是那么用完的。”陈仰抠短指甲里的脏污,“可能还有点吧,只是大家残的残,废的废,还有个一直闹的,负面情绪太多了。”
做题的时候要集中注意力,专心,现在那两样对他来说很奢侈。
这还是生死存亡的大题。
朝简皱眉凝视陈仰半响,撤开目光去看上行的扶梯。
一层一层的,在他漆黑的眼里往上升。
那扶梯像是被放慢了,每个细节都无处可藏。
朝简又去看下行的扶梯,一言不发的看了两三分钟,眼眸微微眯了眯,他动了下眉头。
“我们要上去,再下来,隔开。”
.
陈仰从朝简那句话里解出了答案。
除了画家跟文青,他们四个都要上扶梯,隔三层站。
不能少一个,不能站错,否则都死。
安检机出过三轮物品。
只有冯老那个游戏危险,其他的都很简单。
像第一轮掉的四个物品,按照原位放回去就行,第二轮是想娃娃的故事跟值班。
破解出来之前怎么都想不到,破解出来以后会发现,哦,就这样啊。
这次的规则是延续下来的简单法。
大家却没那么想,一部分原因是涉及到自身,更多的原因是,这不是任务开始,是三天了,熬到现在,几乎都很不好。
越焦躁越慌,越慌就越容易犯低级错误。
孙一行哆嗦着发白起皮的嘴唇:“不上去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去二楼,晚上检票的时候,楼梯不能走,还有电梯。”
文青趴在扶梯边微笑:“那你去试试,不出意外的话,进去就碎了。”
孙一行发不出声音了。
不多时,四个人都站在扶梯那里。
陈仰说:“准备好了吗?”
向东撑得艰难,额头上是豆大的虚汗:“快点!”
陈仰看孙一行:“你呢?”
孙一行迟缓的点头。
陈仰蹙了蹙眉心:“你这样不行,打起精神,没站好我们都活不了。”
孙一行一抖,用力的点头:“我可以的,我可以!”
气氛很生硬的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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