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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号019 (西西特)


  “那你是怎么理解的?”
  冯老没立即回答,而是郑重的问道:“之前你跟你搭档找的纸条,和我给你的那三份,字迹对比了没?”
  陈仰说:“对比了,你那三份里的两份是一个人写的,“死”那个字跟我这边的是同一个。”
  拼过了。
  完整的一句话就是:上车,死,不上车,死。
  这结果让冯老有些意外:“这些不是一个人啊。”
  他捋捋白胡须,沉吟道:“那就是上一批的两个人留下的。”
  陈仰心说,这还好,只能说任务太难,把那两个任务者都搞崩溃了。
  就怕他们不是同一批。
  那就可怕了。
  .
  “我找到的那个任务者留下的两份信息,我认为的排序是这样。”
  冯老逐个讲述自己的理解:“第一,车站里有个小孩的鬼魂,他给过那个任务者提示,只是对方没参透。”
  “第二是,那个人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觉得两条路都是死,自己永远都出不去了,之后他又像是醒悟到什么跟车站有关,至于是哪种关系,老人家我没搞明白。”
  冯老没有怎么被纸条上的信息左右。
  那两张纸条的主人肯定跟他,以及前面的几个任务者一样,被安检机里出来的一样物品对上了。
  只是很不走运,在鬼小孩的帮助下还是迟迟无法破解。
  眼看时间快到了,疯了。
  冯老见过不少这一类任务者,被绝望压垮了还不想死,却又挣扎不起来,就会这样。
  “不论是我找的,还是你们找的,上一批人留下的信息,我们都没办法确定对方的精神状况,也就不能判断信息的正确度,参考价值不好说,你们自己商量吧。”
  冯老叹了口气,他这一轮已经过了,接下来就等明天下午的车来。
  这个年轻人是最后一班,要到明天晚上九点多,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生死不知。
  冯老若有似无的看一眼他身旁的少年:“还是要找规则里的漏洞。”
  陈仰沉重的挤不出笑:“我们知道的。”
  冯老清楚在任务世界交换联系方式是不行的,任务者能在现实世界见面,只能看缘分。
  希望他跟这个年轻人之后能再遇。
  还有自愿参与游戏的贫苦小职员孙一行,钱财工作之类都没问题。
  .
  冯老要去躺着缓缓心脏。
  陈仰把小黄书上撕下来的那页跟自己的小纸条都拿出来,残缺的补上,又把冯老给的另外两张排在它们下面。
  【我回不去了。】
  【上车,死,不上车,死。】
  【那个小孩怎么不出来了,再帮帮我啊,我要死了!!!!】
  【出不去了,永远都出不去了,车站……我知道了!是车站!】
  要不是字迹不同,这么一看,很像是一个人的心声,顺序也没问题。
  字里行间都是逐渐加重的崩乱。
  陈仰随意的把它们打散,换个排序:“你说上一批任务者的规则都有哪些,会是同样的吗?”
  朝简支着头,眼微微阖着:“应该。”
  陈仰又说:“那第一轮也利用“不能给别人看到自己的车票”这个规则来清理掉一波,再用安检机出物品定规则?不知道写纸条的人当时是在第几轮。”
  “冯老说得对,纸条的信息参考价值不明确,不能围着这上面的转,会困在里面。”
  陈仰想到什么,手里的纸条掉下来:“他们也是这四班车?”
  说话的时候,人往少年那扑。
  朝简还露着点缝隙的眼睫一下合紧,连同下颚线条:“相同的任务地点,只会是同一个任务。”
  陈仰坐回去,那就都一样了。
  不知道那一批最后活着出去的有几个。
  .
  画家的制服是文青找出来的。
  陈仰摸到了规则的恶趣味,那制服确实又脏又臭,上面还粘着血污细碎肉丝。
  像是刚从腐尸身上扒下来的。
  身为一个执勤人员,穿戴一定是整齐的,不会随便披在外面。
  画家要脱了风衣穿。
  画家要死了。
  画家死了。
  陈仰几人表示同情,没洁癖的穿上都是一种折磨。
  更别说深觉全世界都肮脏的洁癖狂魔。
  摆在画家面前的是两条路,要命,还是忍住恶心,突破心里的那道障碍。
  画家在报刊亭外当石雕,一动不动的拖延时间,硬生生拖到了十一点以后。
  “零点下班,现在23点10,还有50分钟。”
  文青在一旁汇报时间,这是他晚上第四次报了,他每报一次,画家那蜡黄的脸就龟裂得更厉害一分。
  围观别人生不如死,刺激又好玩。
  “我建议你现在就穿。”
  陈仰发自内心的提醒:“冯老的有陷阱,你也会有。”
  “说不定夜班的执勤人员会提前下班。”
  画家眼皮一跳。
  孙一行比他还紧张,磕磕绊绊的说:“那……那换上吧,画家先生,活着最重要,你忍一忍,值班的时候别去想,明早,明早下班就脱,到时候你可以用消毒喷雾多喷喷。”
  画家:“没有了。”
  “喷雾没了。”他生无可恋。
  几人:“……”
  太惨了。
  .
  画家提前半小时换上制服进了报刊亭。
  又高又瘦的身形绷到极致。
  陈仰喊画家:“没这么简单,执勤人员不会如临大敌的绷成你那样,零点到早上六点这个时间段,火车站里会比较冷清,也不太需要巡逻,基本就坐在亭子里,他们会很放松,甚至闲散,打瞌睡。”
  画家又死了。
  零点以后,其他人没靠近报刊亭,都在一楼靠墙坐着,轮流守夜。
  陈仰拿出所有的纸条,诚意十足的看其他人。
  “你们找的呢?”
  明亮的灯下,大家眼里的变化都无处遁形。
  要开诚布公了。
  冯老把几个口袋拎拎:“老人家我没,看你们的。”
  文青的舌尖扫扫下唇:“非要这样?团队精神是要发作吗?没劲。”
  陈仰的目光里有探究:“你没发现?”
  文青做出一副夸张的欲言又止,欲盖弥彰样:“没有。”
  陈仰抽抽脸。
  这家伙是玩家心态,跟他们都不同,恨不得难度再大点,越大越好。
  做事全看心情。
  现在摆明了就是不会把自己找到的线索分享出来。
  还要告诉他们,我有发现,可我就是不说。
  .
  “妈得,既然摊开了就摊开,你这逼还玩,怎么没他妈把你玩死!”
  向东骂骂咧咧的丢出了个东西。
  是治安亭的登记本。
  执勤表就是那上面掉下来的。
  文青一脸魔幻的表情:“画家拿出执勤表的时候,你还藏着呢?”
  “那时候没找到!”
  向东的语气恶劣,登记本里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没线索,找它纯属浪费时间。
  就是个误导。
  向东想起来还是生气,自己竟然上当了,成了文青那小子经常挂在嘴边的智障。
  他捻根烟在烟盒上戳戳:“妈得,还是打打杀杀适合老子,烦。”
  陈仰拿起登记本翻翻,没什么价值。
  察觉到气氛不对,他这才发现哑巴在便利贴上写了东西给大家看。
  【我这两天晚上都听见了一个声音。】
  哑巴竟然也有发现。
  孙一行看傻眼,都好厉害啊,只有他最没用。
  .
  陈仰问道:“什么声音?”
  哑巴的笔有点抖,雀斑小脸上是清晰的恐慌,藏到现在才说已经是她的极限。
  【金属被敲的声音,很用力,哐哐的。】
  【可是我发现其他人都听不到。】
  文青插一句:“真命天女。”
  拐杖过去前,向东的佛山无影脚就送给了他。
  “什么时候了还装逼,小哑巴,你赶紧的,别他妈再隐瞒,快点写!”
  向东心里爽快,老子终于赢了残腿的一回。
  哑巴往陈仰那边挪挪,快速写。
  【我不知道是哪里发出来的,只知道是金属。】
  几人沉默了,车站的金属物很多。
  .
  陈仰垂眼看朝简的拐杖,还上手摸了摸,鬼在提示哑巴?
  他看了小姑娘一样,脸颊上有很多小雀斑,长得也不丑,眼睛像小黑珠,滴溜溜的。
  “敲金属是在提示什么?”陈仰跟朝简耳语。
  朝简抿着的唇角没开启,向东就叭叭抽着烟吼:“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要说话就大点声,搞坦诚相待这套,结果又说悄悄话,几个意思,拿我们不当人还是怎么着?”
  看不惯的酸狗脸。
  文青,孙一行,哑巴全看了过来,就连犯困的冯老都把快黏到一起的眼皮给撑开了。
  陈仰被这么看着,莫名不自在,他把靠向朝简的上半身抽离,正经道:“你们觉得敲金属是什么提示?”
  文青兴致勃勃:“声音有规律吗?”
  哑巴想了想,摇摇头,又迟疑的在便利贴上写。
  【我很怕,做不到英语听力那样认真,可能有规律,只是我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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