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青一脸吞到苍蝇的表情:“傻逼。”
赵元气到了,他走到黄青面前,借着在身高上的优势,居高临下的说:“你骂谁呢,矮子。”
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瞪着彼此,要打起来,像两只被啃掉一屁股毛的公鸡。
“啪啪啪”林月拍手,“还没正式开局就起内讧了,真有新人的样子。”
黄青跟赵元满脸尴尬。
“还有你,小美女,”林月瞟瞟周晓晓,“两个模样不错的男孩子为了你争吵,很有成就感?”
周晓晓矢口否认:“不是的,我没……”
林月嫌她演的太恶心,直接打断:“我上一个任务的队伍很大,一共十五个人,有八个女的,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你猜是为什么?”
周晓晓打了个抖:“为什么?”
“因为只有我没试图利用女性的柔弱,反而隐藏了起来。”林月冷笑,“在这里,柔弱又没用的人只会被抛弃的更早更快。”
周晓晓不说话了。
张延当起和事佬,沉声道:“行了,都别吵了,既然已经来不及了,那就吃吧,不吃就没力气,没力气的话,遇险的时候别说反抗,跑都跑不了,这是我的个人建议。”他停两秒,抛出一句,“再者说,真要是有问题,只要留着一口气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应该也能恢复。”
后半句让周晓晓三人愣了愣,他们各怀鬼胎,又目标一致,不论怎么做都一定要活下去,活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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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太对待客人很热情,早饭熬了一大锅白粥,两个大瓷盆装的不知名腌菜,还有一叠老面做的葱油饼。
大家都没什么胃口,期间也没怎么交流。吃完早饭张延提议单独行动,中午回李大富家汇合。
周晓晓急了:“不是说以防有人出去一趟回来就不知道是人是鬼,至少要两人一组吗?”
“情况有变,”张延说,“现在无从下手,我们只能将现有人力最大化,分散开来,尽可能的去找有用的信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找不出反驳的地方,因为照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他们只能在岛上待两天,就是四十八小时,那时间的确没剩多少,要抓紧。
尽管再害怕,不想一个人行动也别无他法,赵元跟黄青朝着不同方向离去。周晓晓摇摇晃晃欲言又止,见没人理自己,磨蹭半天咬着唇出了门。
陈仰见少年拄拐往屋外走,他立即收回放在张延背上的目光,背着包跟了出去。
“你要去哪边?”陈仰问道。
少年向西。
陈仰给他出谋划策:“你其实不用四处走动,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等岛上的大小姑娘们来找你,美人计会很好用。”
“……”少年拄着拐杖偏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陈仰渐渐的就有些瘆得慌,有种被什么庞然大物盯上的错觉,他扯扯嘴角,尽力露出个和善的笑容:“我往南,你注意安全。”
说完就走,很快消失在矮灌木丛前。
少年靠着双拐立了会,掏出药瓶打开看看,还剩八粒,他倒了两粒丢嘴里,舌尖在口腔里刮了一下,绕过墙角去找比较高的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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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都走了,屋里就剩下张延跟林月两个老人,前者望着天色陷入沉思,后者在划拉手机屏幕,看早上拍的那些照片。他们两人是一起从新人走过来的,彼此都看过活生生的队友一个一个死在自己眼皮底下,也经历过死里逃生,痛苦绝望,见过双方的阴暗冷漠,很艰难的活了下来。
林月早已把那一面在任务世界里摊开,而张延还在伪装,他是君子,也是真小人。
“那几个人还不知道自己被你用做了诱饵,真可怜。”林月看着手机里的一张张照片,岛上的清晨很美,瞧不出一个鬼影。
张延摆出无奈的样子:“这次的任务局一直不开,太诡异了,只能用死人来破局。”
林月嗤笑了声,揣着手机离开。
张延不在意的擦擦冲锋衣上沾到的粥粒,新人能活着出去的几率很小,死的有价值总比没价值好。眼下只能把大家分开,让暗中窥伺的怪物下手。
一旦有人死了,局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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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没去村外,他溜了小半圈就回了李大富家,兜里有他在路上捡的长铁钉,从碎木板上拽下来的,锈迹斑斑。
一个铁钉还不够,最好再找几个。
陈仰经过李大富家隔壁的时候,碰见了岛上的教书先生周老师。
挺年轻的,不到三十岁,穿灰布长衫,戴黑边眼镜,看起来和煦谦逊,在岛民们嘴里的评价很高,有很强的号召力。
陈仰笑着上去打招呼。
周老师温润的跟他聊了会:“今天的天气不错,陈先生不去岛上走走?”
陈仰说:“胃有点不舒服。”
“水土不服吗?我那有草药,你要不跟我……”周老师的话没说完,隔壁就传来了刘婶的大嗓门,“周老师,你怎么来了?”
“刘婶,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一定把你家小儿子送到学校的吗?”周老师说,“早上怎么没看到他?”
刘婶站在铁丝晾衣绳下,弯腰把老木桶里的湿衣服拿出来拧拧:“不肯去啊!”
“我就差跪地上给他磕头了,周老师你说气不气?我是真没法子了,二子他爸跟他哥要是没掉海里头,还能管管他……哎!”
刘婶擤一把鼻涕:“周老师,你要帮帮我小儿子,不念书是不行的,总不能跟我一样大字不识几个吧。”
周老师推推眼镜:“小孩子有自己的小世界,要跟他多聊。”
刘婶说起来犹如吃黄连,发苦得很:“聊不了啊,我说一句他都嫌我烦,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以前挺喜欢在外头疯,吃饭都要到处喊,非得抽一顿才肯回家,最近却好多天都没出门了,就在屋里头待着。”
陈仰打着铁丝的主意,想弄走一截用,也对刘婶小儿子的异常来了兴趣,他不解道:“是不是在学校出什么事了?”
刘婶没听懂。
周老师懂了,脸色有点不好看:“我明白陈先生的意思,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岛上的孩子不多,都是知根知底的,不存在校园欺凌。”
“……”陈仰咳了声,赔笑几句才算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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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就周老师一个教书的,他敲了几次屋门都没见到学生,急着回去上课就没多待,临走前交代刘婶给小儿子做沟通工作。
刘婶晾着衣服,嘴里碎碎叨叨:“怎么沟通啊,孩子都是来讨债的,我这一天到晚的忙得要死,还要操心他。”
陈仰笑道:“不喜欢上学是正常的,我小时候也经常逃课。”
“本来是喜欢的。”刘婶又叹气,“学还是要上的,不上学能干什么,打鱼我一个人就行,用不到他。”
陈仰将妇人的操劳与期盼看在眼里:“孩子多大了?”
刘婶说:“九岁。”
陈仰:“小叛逆期,有自己的想法,还挺多,只能好好跟他说。”
“哪容易说的通,吃饭都不出来,我这在家就跟透明人似的,孩子真是越大越离心,”刘婶正叹着气,看到李老太慢悠悠端着簸箕来她家门前晒,她也懒得计较:“大富他妈,陈婆通知晚上开会,发化肥!”
李老太听不清:“什么?”
“化肥,你家大富知道的。”刘婶喊的嗓子冒烟,摇摇头说,“岁数大了,耳朵不好使,儿子还嫌,也是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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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留意老太太佝偻的身影,话问的刘婶:“我看你们运了很多化肥来岛上,是要做什么吗?”
刘婶把木桶里最后两双袜子捞出来,湿淋淋滴着水:“化肥能做什么,不就是地里要用。”
陈仰随意的说:“岛上的地好像不多。”
“是不多,有些地方不让用,说是……”刘婶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很生硬的止住声音没往下说,接着又是一嗓子:“大富他妈,你家化肥有被偷吗?”
李老太蹲那抖簸箕里的干野菜:“啊?”
“我说——”刘婶费劲的重复了好几遍才让李老太听清楚。
“那没得,”李老太连连摆手,“大富出海那些天,门窗我都关好了,他在家的时候,黄鼠狼都不敢进门。”
刘婶想起了伤心事,长长的哎了一声:“家里有男人是不一样。”
陈仰将目光移到妇人风吹日晒的憨厚脸上:“刘婶,你的化肥被偷了?”
“可不,”刘婶把老木桶里的水倒掉,朝地上啐了一口,“大半袋呢,不知道哪个短命的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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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真诚的陪刘婶聊了好一会,聊的她戒备心撤的差不多了,出门前说他上午要是不出去逛,能不能帮忙照看一下自己儿子。
这活陈仰自然是接下了,他必须要见到那孩子,越快越好。
正当陈仰兜里多了一截生锈的铁丝,两个大铁钉,欲要把小孩丛屋里引出来的时候,院子门边探进来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
是个黑黝黝的男孩,瘦猴似的,很皮。
陈仰用一个奶片吸引到了瘦猴,得知他是刘婶小儿子的同学,这几天请假在家,无聊的跑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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