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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坏 (江岸)


  “你不吃饭,伤害的是你自己。”江明允摸他的头发。
  邓罗轶躲开他,每个字都在齿间嚼碎,“我只是单纯恶心罢了。”
  最初,身体被强制打开的最初只有痛苦和屈辱。他从未跟任何人发生过亲密关系,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他身边多的是优质的男男女女,巨额的财富和出众的外表使他可以像摘取一朵花那样获取一个人,但他不想,他不想跟人亲密接触,他会恶心。江明允击碎了他洁身自好的屏障,他这淫荡的身体在侵犯中得到快感。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生母会对他的父亲不忠。
  江明允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不说话,情绪平和地守着他。
  盘子里散发出的肉类的香味逐渐消失,汤汁凝固,深褐色外一圈油脂的白。邓罗轶口中分泌唾液,胃饿得隐隐作痛,似乎充沛的胃液要将胃烧出个口子。他尽量不去想那些食物,越想越饿,饥饿蚕食着他所剩无几的尊严,他在惩罚自己,惩罚另一个人格。
  现在,他有做决定的能力。
  压抑的静谧盘踞在两人之间,邓罗轶时不时抓挠颈部,皮肤上渐渐出现密集斑点状的红色淤痕。
  “我把猫关进了笼子里,房间今天打扫了三遍,你别再抓你的脖子,要出血了。”江明允捏紧手指又松开,打消触碰他的意图。
  邓罗轶对猫是精神过敏,见到猫乃至一根猫毛都会觉得不舒服,他需要克服自己对猫的恐惧,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邓罗轶指向门口,态度恶劣地驱逐他。
  礼貌与体面都抛却了,从前的他一定想不到,他与江明允的关系会变得如此紧张。
  第二日,邓罗轶依旧不吃饭,偶尔会喝一点水。他的活动范围受脚镣所限,最远只能走到卧室带的卫生间,而他讨厌锁链碰撞时叮叮咚咚的声响,所以多数时间待在床上一动不动。
  金属的脚镣圈住他的脚踝,他被反衬得愈加脆弱,轻轻一碰便如沙土般崩散。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又一日清晨,江明允站在床边。邓罗轶的嘴唇失去血色,眼神却还长着刺,姿态中有一种固有的傲慢。
  他捏起邓罗轶的下巴,另一只手缓慢抚过他下颌线优美的弧度。他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苍白的脸,动作暧昧而危险。
  邓罗轶没有力气反抗。
  “你根本不想死,你只不过是在折磨我,你知道我有多么在意你。”江明允放开他,递给他一杯牛奶,“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愚蠢吗?你在用痛苦制造痛苦。”
  他不接盛牛奶的杯子,江明允的耐心在等待中消磨殆尽。
  “你不会饿死的,我又何必苦恼。”江明允大概是用这句话说服自己。他刷的一声拉上窗帘,阳光被挡在外面,室内阴暗,人的身躯阴暗得可怖,五官全模糊了,“我应该趁现在的机会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不是吗?”
  江明允向他靠近,他转身欲从床上爬起来逃走,江明允一把抓住他的脚踝,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无处可逃。
  他拉着他的腿把他拖了回来,“说不定刺激你一下,我的洛就回来了。”
  两天下来粒米未进,邓罗轶一阵头晕,眼前发黑。江明允单手钳制他的两手手腕,牢牢压在头顶,硬将牛奶灌进他口中。牛奶喝一半漏一半,睡衣和床单都被弄脏了。邓罗轶接连咳了几声,呛出残留在喉咙口的奶液,牛奶顺着脖颈流向锁骨,体温蒸发出柔软的奶香。
  江明允眼神转暗,情绪一丝不露地封闭在冷静的面具后方。他俯身亲吻邓罗轶的嘴角,再是脖颈,然后到达锁骨。
  他舔舐到奶的醇厚,还有邓罗轶剧烈的心跳。
  忽然,邓罗轶不再对他施加反抗的力量,两人处在暂时的和平中,看向彼此的眼睛都装满戒备和试探。
  时间仿佛静止,他仰起下巴吻上他的唇。
  江明允心跳漏了一拍,邓罗轶探出舌顶开他的牙关,深吻他,声音从唇舌间发出,能够清晰地被两人听到。他口中的奶味渡给他,化成浓郁的迷雾,将他的理智层层困锁。
  飘然的喜悦掺杂着心底疑虑,即便前方是陷阱,他也跟随他的指引一步步往前走。他回应邓罗轶的亲吻,激动到近乎发抖。
  窗帘的缝隙落入一道白金色光,房间内更多的是昏暗。两人的身影在床上交叠,间或出现锁链的脆响。邓罗轶解放的双手慢慢拥抱他,抚上他的后背,这个吻极其绵长,呼吸在吻的间歇进行,好像吻才是维持生命的必要运动。
  邓罗轶推着他的肩膀,反将他压在身下。他用一个安慰性的啄吻来结束这个绵长的吻,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不过还是能感知到彼此呼吸的灼热。
  “我就是这么取悦你的?”邓罗轶对他笑,他的眼睛被头发遮住,使江明允看不清他玩弄人心的快意。
  我,指的是罗轩。
  他只有在发病时才需要江明允,才会不顾一切去爱他。
  “你毁了我们两个人。你,江博士,你在浪费你的天赋和才华,而我,我无时无刻不在害怕自己一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我的身体不再属于我,它属于我悲惨的童年里分裂出来的不健全的人格。”
  邓罗轶从他身上翻下去,整理揉皱的衣服,背对他坐在床沿,锁链哗啦哗啦响,“你如果爱我,就放过我。”
  “我有精神病,你跟我在一起不会幸福。”他自说自话,“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得病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
  邓罗轶仰头,眼神放空看向高处,“我父母离婚后,我爸带我来了美国,每年暑假,我爸会把我送回国,跟那个女人一起生活,哦,还有我弟弟,罗轩。”
  七岁前的每年夏天,邓罗轶都会回国。他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机场跟父母摆摆手,由保姆牵着坐上飞机,自东向西跨越太平洋,在海城机场着陆,保姆将他交给罗晓媛,祝他假期快乐。
  人类在五岁左右才拥有长时记忆,也就是说,五岁前的这段时间一般是记忆的空白区。但邓罗轶脑海中保存着一个画面,画面中的罗晓媛还处在风光的时候,新任丈夫还没有破产,还没有把她的钱都填进无底洞,她光鲜亮丽,做着阔太太。这肯定是他五岁前的记忆。
  她三十多岁看起来仍然像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五官全部往幼态方向长,小鼻子小嘴,脸盘子也小。仙气飘飘的白色丝绸裙子露出雪白的胳膊和腿,她是天生就适合穿白裙子的女人,浓密的乌黑秀发烫成小卷,松松散散地在脑后绑了个低马尾。
  在人员密集的海城机场,只需一眼就能看到她,她像是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
  邓罗轶最后一次回国过暑假,那时罗晓媛已经结束了第二段婚姻。她穿着一身白斑点的深蓝色绸裙,裙子不如那身白的好看,人没怎么变样。
  他被保姆牵着越走越近,罗晓媛等在出口伸着一只手接他,她的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小男孩,男孩紧紧抱着她的手臂,倚在她身上,羞怯地用半张脸看着邓罗轶。
  同卵双胞胎,罗轩出生时比他轻,现在,罗轩比他要高一些。
  他吃的是母乳,而他吃的是奶粉。
  接到了邓罗轶,罗晓媛带着两个孩子在路边等了好久,才拦住一辆出租车。海城的夏天比烤箱还热,出租车里有一股怪味,以前从机场出来都是坐司机开的私家车,这种转变让邓罗轶略微感到不适。
  罗晓媛坐在后座中间,一边一个孩子。邓罗轶看了一会儿车窗外充满陌生感的城市,明亮的阳光耀得人眼睛疼,他扭头看向车内。斜前方的出租车司机耳朵后面蒙了一层汗珠子,驾驶座后方,罗轩倚在妈妈身上,正偷偷观察他。他跟他对上视线,罗轩笑了笑,邓罗轶感觉自己正在照镜子。
  他倚在她身上,难道不热吗?
  邓罗轶矜持地挪动屁股,挪近一点,挪远一点,再挪近一点。
  罗晓媛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摇头,动了半天还待在原来的位置。
  住处是租的房子,老旧楼房的一楼,门打开以后,邓罗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的房子,走两步就到头了,只有两间卧室。家具不多,最显眼的是一台大头电视机,墙壁本来是白色的,现在是黄色的,有的地方还是黑的。
  「罗轶,来来,让妈妈看看你多高了。」
  他站在斑驳的木制门框前,罗晓媛蹲着身子,用黑色的记号笔贴着他的头顶在门框上画了一道杠。量完他之后,罗轩也站在门框前,她重复刚才的过程,但是揉了揉罗轩的头。
  罗轩确实比邓罗轶高一些。
  罗晓媛说明年再量,要他多吃饭,争取赶超弟弟。
  接风洗尘应该吃顿大餐,罗晓媛手头紧,领着两个小跟班去菜市场买食材自己做。
  肉铺的胖大妈喜滋滋地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你一生就生出两个男娃儿?妹妹,你有福气。」
  「是女娃也有福气。」
  「女的?!咋把头发剪得这么短呢?」
  罗晓媛把一袋排骨提了起来,含笑皱眉,「男的,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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