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林…”林澶的声音有些哽咽,只好咬牙,红着眼眶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程林转过身蹲坐在了林澶脚边,没有看林澶的眼,只是垂着头将额头抵着林澶的膝盖,双手搂着林澶的小腿,“林澶,前些天去找你和你一起上楼的时候,我是真的开心,因为你搂着我的手肘,因为你为了我忘了和秦伟道别,之前我问你你在乎我吗,我是真的不确定答案,我甚至不敢问你你喜欢我吗,我害怕你接近别人之后终于发现我有多么不好,我害怕你和我分开之后过得一切如常,因为我在你的生活里并不是举足轻重。所以你说和我分手的时候我答应了,因为你的理由是你不想把爱和欲望混为一谈,真好啊,林澶,你还爱我,这么一想分手其实也没什么了,你还爱我,林澶,这就够了。”
林澶开口想说些什么,发现喉头满是酸涩,林澶只是伸手,抚摸着程林后颈的发,那儿的头发很短,程林的发质偏硬,摸着有些刺手,林澶想起来以前程林是寸头的时候,他总是趁着程林熟睡,把程林搂着怀里,摸着他刺手的短发,心却因为面前的人柔软得一塌糊涂。
是啊,因为喜欢你,因为爱你,所以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不能因为我的自私伤害你,欲望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我害怕因为我自己的任性而再让你一次又一次的精疲力竭,最后把我们的爱都磨了个干净。程林,不懂爱的人其实是我。
而你,明明值得更好的人。
等程林终于抬起头和林澶对视的时候,两个眼眶泛红的人一时相对无言。
程林笑着开口,“你看我跟你说这些干吗呢,说再多你也不会再和我在一起。”
林澶叹了口气,“虽然不会再在一起,但是有些话说出来也比闷在心里好。”
“是吗?”程林的笑容有些僵硬,“快休息会吧,等会就要下去了。”
林澶点点头,站起身将作文本放在书柜里,脱了外面的衣服,躺在床上的一边盖好了被子,“你也快上来休息吧,你比我累得多。”
“嗯。”程林应了一声,脱了外套,躺在林澶的身边,躺了会,又背过了身去。
林澶把程林的被子往上提了提,说:“那个堂妹的事情你别太放心上了,毕竟只是个小孩,我也只是你的朋友。”
程林眯起眼,背对着林澶,脸色终于沉了下来,语气却还是没变,“嗯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还爱我却不愿意回我的身边?
林澶,怎么可能呢。你有的时候就是太天真。
也不知道你是以为自己能骗得过自己,还是能熬得过我。
但是林澶,我不想再熬了。过了这段时间,你又会跑的。
我需要你,林澶。我受够了一切都要看老爷子的脸色,我受够了我像是为了他一样的活着,受够了我连喜欢谁都要顾及他。
那是一场恶战,林澶。
林澶,只有你才能成为我的支柱。
如果对你示弱没有用,那我只能用别的办法让你回到我身边了。
【作者有话说】:敲破碗
第六十七章 关心
两人一直睡到有人敲门的时候才醒。
程林套了件衣服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大堂姐,“还在睡呢?我想你们一大早赶来也累,可他们非要凑几桌麻将,闲不下来。”
程林侧了侧身子,挡住她望向房内的探寻目光,“嗯,我们收拾一下就下去。”
“哎好,”大堂姐脸上重新拾上笑,“那快点啊,就等你们了。”
程林关上门,把林澶的衣服递给他,“起来吧。”
林澶有点起床气,午觉尤其严重,此刻被喊醒显然心情不太好,接过程林递给自己的衣服,也不说话,就坐在床上。
等程林都收拾完了,林澶还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好了,快穿衣服,白天睡多了晚上也睡不着。”程林凑近了些,搓了搓林澶的脸,柔声安慰到。
程林是用冷水洗的手,按在林澶睡得有些微红的面颊上,让林澶觉得清爽了些,加上程林说话带着点漱口水好闻的薄荷味,心里的烦躁总算是去了大半。
“嗯。”林澶哑着嗓子点了点头,总算是穿起了衣服。
“房间有点干,我等会让他们弄个加湿器来,睡得舒服些。”
“嗯。”林澶点头应道,黑色的高领毛衣正套着头,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像是手脚还伸展不开的小孩子。
“这几天要委屈你一下了。”程林眯起眼,“等这几天过了,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林澶以为程林是说过完年他们各自回家的事,听程林的语气竟听出了些许无奈,穿好了毛衣,伸手抓了抓穿毛衣而弄乱的头发,应道:“没什么的,回去了我也没什么很想干的。”
程林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林澶觉得程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
林澶不太擅长麻将,他们一圈人里,他玩牌也就能比郑织女和吕积极要好点,吕积极运气好的时候两个人还能打出平手。除此之外,也就没人比他麻将更差了。
别人玩麻将都是技术流,他是运气加心情流,从来不记牌,也不看场上别人要摸哪张牌,向来是哪张牌在自己这多余了,用不上了,看着不顺眼了,就给丢出去,自己想要的牌也不会做什么伪装,看到别人打自己缺的,眼神都会亮一亮,仿佛自己已经听牌了一样。所以林澶打麻将牌技不光差,还总是给人放炮。
可今天不一样,程林堂叔和大堂姐一直在喂牌给程林,程林不接,只是拆他的牌给林澶吃,于是两人又给林澶喂牌,见林澶听胡了就放牌,见林澶水平一般也不作什么掩饰,讨好的样式做了十足,林澶先前赢了几把还以为自己今天运气好。
但是这会儿就算林澶牌技再差,也能瞧出不对头了。面前这两人是有事要讨好程林?
什么事呢?
林澶想不到,也不想费脑子想,程林忙的那些公事他一向知道的很少。只是想着别人是故意让自己赢的,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再加上也不想胡乱插手程林和他们的事,两人给他喂的牌,林澶也只是偶尔才接。
堂叔和大堂姐还以为林澶是技术差到喂牌都不知道吃,大堂姐故意地提醒了两声,“哟,今儿小澶运气可好,缺的牌刚好在我这儿没什么用。”
林澶只觉得坐这儿打麻将又没意思,还颈椎疼,想着程林不接话,自己也没顾及两人的面子,“我也觉得我今天运气好,决定要胡就胡把自己摸的大牌。”
大堂姐神色僵了僵,堂叔这才开口说:“年轻人,野心别太大。”
林澶听这语气就知道程林堂叔说这话不关自己的事,一句话没说专心致志想自己什么时候能摸到场上已经打了三张的大饼,果然就听程林接话道:“堂叔说得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什么叫年轻人野心别太大?”说着话的时候程林也没抬头看堂叔一眼,伸手在堂叔面前的一摞麻将那摸了张牌,“打个麻将而已,玩得开心就好,”程林又顿了顿,继续说,“再说,野心大又怎么样,能吃得下能赢不就行了?”
话一结束,程林打了张大饼。
林澶见自摸没了希望,也不犟着,应声倒牌,“胡了。”
程林瞧了眼林澶的牌,嘴角满是笑意,“您看小澶这单吊大饼不就胡了吗?”
堂叔沉着脸不说话。
程林嘴角的笑意不变,“说到底,也就两点,一是运气,其实主要的,”程林看向堂叔,“还是事在人为。”
怎么说自己也比程林年长二十来岁,此刻却偏偏被程林压得抬不起眼和他对视,半晌过去,堂叔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卸下力气靠着椅背瘫坐着,“行,都听你的。”
大堂姐的视线在面前三人脸上来回转了转,最后还是停留在了堂叔脸上,“还打吗?”
“不打了。”堂叔摆了摆手,一只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另一只手扶着腰,“年纪大了,坐久了腰疼,我回房再躺躺。”
“行,那就这样吧。”程林勾着嘴角,没管面前的大堂姐,侧头问林澶,“你是回房再休息会还是和我到处走走?”
林澶打了个哈欠,却说:“走走吧,要是再睡晚上大概真睡不着了。”
程林站起身牵着林澶向大厅外走去。
等走远了些,程林才松开了一直牵着林澶的手。
“不好意思。”程林说。
林澶没接话,觉得程林说的这话没意思,也觉得程林松开手反而是自己一时有些不习惯。
两人沉默无言的走了会儿,林澶问道:“是你让你堂叔答应你件事,还是你堂叔有事要求你?”
程林好心情的想了想说道:“都有。”
林澶见程林微翘的嘴角,语气也下意识的轻快了些,“那你堂叔答应你了?”
“嗯。”程林笑着点了点头,看向林澶,“刚才他们给你喂牌你怎么不吃?”
林澶没看程林了,自顾自地往前走着,“我不是说过了?我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错就想自己摸想胡的大牌。”
“那怎么最后吃了我的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