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们今天在画室里面画画,有暖气,就是在外面逛,有的时候起风了才会有点冷。”
程林伸手揉了揉林澶的头,发动车,“怎么还买了条红色的围巾?”
“红色怎么了?”
“你以前不是说红色太扎眼?”
车内暖气很足,林澶取下了围巾,“快入冬了我需要一些暖色调的东西来给眼睛保暖可以吗?”林澶喉结动了动,“再说也不是我自己买的。”
程林挑挑眉,“大花卷?”
林澶抿唇,“我老师帮我接了一个活儿。”
“什么活儿?”
“好像是帮西城区一个新修的旅游景点画壁画。”
程林皱着眉,想着之前手下交上来的资料,“那不是秦伟的项目吗?”
“嗯。”林澶点点头,也不奇怪为什么程林知道,“是老师帮我答应的。”
程林看着林澶眯了眯眼,“围巾也是他帮你买的?”
林澶把围巾丢到了后座,“嗯。”
程林深吸了口气紧抿着唇,车速快了些。
眼看着就要超速了,林澶清清嗓子,“注意安全。”
程林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这才放慢了速度。
一直到到家了,程林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林澶打开车后座的门,程林语气硬邦邦的,“你要拿什么。”
林澶眨眨眼,“我昨天放在你车上的外套忘记带上去了。”
程林不说话,在旁边盯着林澶,看着林澶只拿了昨天的外套,程林嘴角的弧度才柔和了些。
从车库出来林澶拉着程林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语气俏皮,“你怎么像个小孩儿。”
“谁像小孩?”
“你啊。”
程林把林澶搂紧了些,“你有我就好了,要什么围巾。”
“是。”林澶心情好的笑了笑。
晚饭是程林做的,依旧是几个家常菜,林澶却吃的很满足。
程林这才有了些笑意。
林澶偷偷的看了程林一眼,说道,“我天天跟大花卷她们说你做菜好吃,馋死她们了。”
“我就只做菜好吃?”明显是需要哄的语气。
林澶勾着嘴角,“你样样都好行了吧?”
“不太真心。”程林撇撇嘴角,“你还是把这些话留着床上说吧,那时候你可真心多了。”
“老流氓,”林澶戳了戳碗里的肉,“大花卷她们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去农家乐,主要是想尝尝你的厨艺。”
“嗯?”程林挑眉。
林澶问道:“你去吗?”
“可以,什么时间?提前跟我说声我把日程空出来。”
“你来吃顿午饭就可以了,还真让你给他们做饭啊?我来,毒死她们。”
程林给林澶夹了点青菜,“你不是说只做菜给我吃?我给他们做顿饭也没什么的,只怕没你夸的那么好。”
“那行吧,你放宽心随便做,那群没吃过几顿好饭好菜的人你怕什么。”林澶扬起脸笑了笑,“我给你打下手嘿嘿。”
“你来不是帮倒忙?陪他们玩吧。”顿了顿,程林突然想起夏川做菜很不错。
林澶看了眼程林,“怎么了?”
“没什么。”程林摇了摇头,“时间订好了记得跟我说一声,尽快吧,再过几天就真的很冷了。”
林澶点点头,皱着眉把程林给自己夹的青菜咽了下去。
夜间一番云雨之后,林澶气喘吁吁的放空着。
林澶歇了会正准备拿起床头柜的一杯水喝的时候,程林起身拿着水杯,走出了卧室,回来的时候手里是杯温水,递给了林澶。
林澶勾着嘴角,神情还带着点刚才魅惑人的余韵,声音有些沙哑,“快点上来吧,地暖没开你也不穿拖鞋。”
说着接过程林手里的水杯喝着,喉结上下滚动。
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准备入眠的时候,程林突然说,“秦伟的那个活儿你真的要接吗?”
林澶已经有了些睡意,“不接梁老头就不认我了。”
“不能不接吗?”
林澶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大抵是拒绝的意思。似乎觉得程林吵,皱着眉背过了身。
程林轻轻的叹了口气。
夏川的电影《黑石》首映的时候,程林也去了,投资商的身份,刚好坐在夏川的身旁。
影片介绍现场问答等一系列活动结束后,大厅熄灯,屏幕缓缓亮起,显出夕阳晕染着的河水,有带着草帽的摆渡人划着船。
耳边是船桨划过河水的声音,还有男人用带着稚嫩而朝气的声音念着旁白,“老人们常讲起一个故事,说人都是石头做的,这世间本来是由石头堆砌而成的大到无边的墓地,凡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也留不下半点痕迹,正当凡人苦恼着如何证明自己活过时,有仙人下凡说能点石成金,凡人问金是什么,仙人说是能永远留下的东西,于是开始有凡人乞求仙人,想把自己变成金。”
镜头一转,明明是禁赌最严的年头,地下赌场却依然喧闹吵杂,满脸横肉嘬着牙的中年男人朝地上吐了口痰,看着自己手里的牌笑笑,似乎有赢的架势,放宽了心和桌上的赌友聊着天,“你们知道我家那小子说以后想当什么吗?”
“你家小子长得白净,当鸭不错。”另一个胡子拉碴的瘦削男人看着角落的少年露出猥琐的笑意。
“他那志向比当鸭还不如,他妈的他说他想当条子,哈哈哈哈。”
一桌的人都捧腹大笑了起来。
角落阴影处看不清面容的少年抱着膝,一声不吭。
谈笑间开了牌,中年男人把众人的筹码都捧到了自己面前,苍白的底光显得男人的喜悦有些癫狂,“老子输了大半年终于妈的让我赢了一把。”
中年男人今晚似乎手气不错,又连赢了几把,咧嘴笑着看角落的少年,“你老子我今天带你去开荤,也让你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
正说着,外面一阵骚动,有人含糊不清的喊着条子来了,还没等中年男人他们有什么反应,抓赌的人已经破门而入,领头的是英姿飒爽一身正气的主演,指挥着手下的人把现场的赌徒都戴上手铐带走了。
这一被关在当时就是一辈子的事。
中年男人唾沫横飞的唾骂着,又对角落的少年嘶喊着,“小子你看看,这就是让你没了老子的人!这就是你想当的条子!”
主演对角落的少年挑挑眉,“你想当警,察?”
少年这才慢慢的走出了阴影区,穿着白色衬衣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抿着唇一脸冷淡,用似乎刚脱离变声期的声线坚定的说道:“是。”
第四十一章 等你
程林看了夏川一眼,夏川侧头和程林对视。
程林挑眉,小声问道:“中年和少年都是你演?”
“嗯。”
程林点点头,视线重新移回了大屏幕。
转眼已经是十五年后。
忙得人仰马翻的警局,安静的没人敢喘气的黑道组织的茶会。
镜头穿梭间隐约可见无形的刀光剑影,那些关于人道与利益权力的硝烟。
警方代表正义男主掌握了调查的违法组织头目的关键线索,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人赃并获的抓捕行动,已经有了五岁女儿的夏川也参与了这个项目,却因为女儿的疾病主要精力并不在案子上,于是一直在暗处观察的组织头目男二找到了突破口。
街角小巷的暴揍,夏川已经无法支付医药费时男二出示的支票,再到女儿病房里所谓偶然的相遇。
夏川选择了叛变。
行动小组的抓捕行动扑空,紧接着就迎来了违法组织的反击,一次又一次的交锋,本该一个月就完结的案件,拖到了三个月还没有结束。
一直暗自调查的男主终于确认了小组内的内鬼是谁,一顿只有两个人的鸿门宴,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饭桌上。
一杯杯白酒下肚,男主说起和夏川初遇时对他的印象,又谈到夏川年少时的雄心壮志。
谈笑之后,两人沉默了很久。
还是夏川先开口问,“你知道了?”
男主只是说:“你需要相信我们会保护好你女儿。”
“你不把我供出去?”夏川看向男主。
男主和夏川对视着,“我只知道你是个好警,察,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夏川笑了起来,眼里闪着光,“帮我找户好人家好好照顾我女儿。”
在影片还没进入尾声的时候,夏川就牺牲了。
在一次谈话中,夏川带着窃听工具被男二发现。
后方的男主正监听并录制着这段语音,夏川想方设法的激怒男二,让男二自己说出了关键证词,语音的终结是一声枪响。
夏川震耳欲聋的逼问似乎还回荡在耳边,男主捂着头像是在痛哭。
影片没有夏川牺牲的场面,只是在录音的枪响之后,用了一串失焦模糊的镜头还有消音。
现场有观众小声啜泣着。
夏川听到之后,松了口气。
当时片场拍这条戏一直不过,导演说自己演不出人物的大义凛然与决绝,夏川和导演商量了下,导演最后同意了提议让有夏川的镜头只占据了这场戏的三分之一,其余分给对戏的男二还有正在监听的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