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恕撑着脸颊打量他,拿着铅笔在纸上勾勾画画,等沈星眠辅导完所有学生,终于得空走到他跟前,他的画刚好也停了笔。
白纸上粗略勾勒着沈星眠的侧脸,笔触落到五官时却细致入微,沈星眠左眼下那颗泪痣被恰到好处地突出,整幅画比例和谐完美,简略的轮廓更突出了沈星眠长相上干净清秀的优势。
程恕献宝似的把画纸举到沈星眠面前,邀功一样抬着下巴,“怎么样,我画的不错吧?”
下课铃正好应声响起,沈星眠淡淡瞥了一眼,没做其他反应,撂下一句话就转身出了教室。
“挺好的,可以毕业了,明天办退学吧。”
辛辛苦苦画了二十分钟,结果沈星眠连看都没仔细看一眼,程恕心里不是滋味,放下画纸正要打电话叫夏铭安过来接他,坐在前面的田文可忽然凑了过来。
“哇,程恕哥哥,你画画好好看啊。”田文可举着画纸简直爱不释手,东看看西看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程恕画的是沈星眠,顿时更震惊了,“这这这是沈老师!”
“嗯。”程恕没什么兴致地应一句,手机已经拨出了夏铭安的号码。
“画的好像啊!比我画的好看太多了吧...”田文可像抱着宝贝似的来回看,眼里羡慕的神色快溢了出来,“能送我吗...我会好好保存的!”
“随意,反正他不要。”程恕随口应着,电话刚接通,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又转头问了一句:“你说你之前画过小沈老师?”
田文可点点头,“对呀对呀,我还给沈老师画了个新娘呢,沈老师这么好看,应该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可我画的不好...”
“那结婚证是你画的?”程恕眯了眯眼,手指轻点着桌子再次确认。
田文可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不太明白程恕问这个的用意,刚想问“怎么了”,没等开口就被程恕捏上了脸颊。
“下次不准给他画新娘,他旁边只能画我,听到没有?”
程恕力气使得不大,田文可莫名其妙地歪了歪头,因为被揪着脸说话含糊不清,“为什么呀?你又不是他的新娘。”
程恕拎起沈星眠那张素描立在自己右边,指指自己又指指沈星眠的图像,“小孩子怎么没有点眼光,就我们两个这长相,怎么看也是他是我的新娘吧?”
田文可揉着被捏红的脸颊,若有所思地盯着程恕看了一会,疑惑道:“原来男孩子也能做新娘吗?”
“等你多活几年就什么都能见识到了。”
“还是不对,你不是才七岁吗,妈妈说这么小的孩子是不能结婚的...”田文可纠结地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深思,“而且爸爸比妈妈大,那等你长大了,也应该你是新娘呀...”
别的话题程恕都可以不在意,但一旦涉及到他和沈星眠谁上谁下这种原则性问题,哪怕对方是个小孩子他也要争论清楚。
“那你爸爸高还是妈妈高?”
“爸爸高。”田文可老实回答。
“那我和小沈老师谁高?”怕田文可想象不出来,程恕还特意站起来让他看得更直观一点。
“你高。”
“那谁是新娘?”
“......”田文可凌乱了,这题对于他来说未免太难了,憋了半天也没吭出一声。
“想不通就别想了。”程恕把画塞给他,“以后记住我是他老公就行了,结婚证不准再给他画女人,听到没?”
“喔...”田文可喏喏应着,“知道了。”
桌上的手机忽然有了点动静,程恕才想起来自己还通着电话,拿过来看见自己刚才没静音,顿觉有些尴尬。
“咳,夏铭安。”
“在的,恕哥。”夏铭安的声音明显憋了笑。
“半小时以后过来接我。”程恕照常吩咐,顿了一会还是试探着问道:“刚才我是不是有点蠢?”
夏铭安一个“嗯”字差点脱口,所幸反应都快止住了这一声,斟酌了一会找了个还算体面的说法:“嗯...算童心吧,毕竟现在很少有人会和小孩子讲道理了...”
程恕怎么听都不觉得夏铭安是在夸他,细细品味过后磨着牙威胁道:“忘掉这件事,再多一个人知道,我和你没完。”
“好的,恕哥。”
威胁完夏铭安,程恕拽过要溜走的田文可,指了指刚送他的画:“拿完好处就想溜,这不妥吧?”
“那、那你想怎么样嘛...”
“你过来。”程恕让他凑到跟前,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小沈老师,平时都喜欢干点什么?有没有什么男人来找他?反正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你很可疑哦。”田文可警惕地瞥了他一眼,灵活地从程恕身旁溜走,“我要去告诉小沈老师。”
“站住,我请你喝奶茶,你给我讲讲,怎么样?”程恕见他面露犹豫,又趁热打铁补了一句,“请你一个月,随便喝。”
“我觉得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可疑...我们现在去喝吗?”田文可咽了咽口水,“我妈妈一会才能来接我,现在去刚刚好。”
程恕不禁失笑,小孩子的世界果然天真,一杯奶茶就能轻易买通,什么时候沈星眠也这么好骗该多好啊。
有了这个想法,程恕忽然僵住了笑容,以前沈星眠就是单纯得像小孩子,是他自己没珍惜,现在也是苦果自食,怪不得别人。
“你怎么不走呀,不会是要说话不算话吧...”田文可踮脚扯了扯他的衣角,语气里满是担心。
“田文可,你帮我个忙。”程恕蹲下身子,在田文可面前比了一根手指,“帮我把沈老师追到手,我包你一年的奶茶。”
田文可眼睛都直了,立马攥住程恕的手指生怕他反悔似的,“好好好!我怎么帮?”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老大,你在这里要听我指挥,能做到吗?”
“明白了,老大!”
【作者有话说】:求票票,蟹蟹~
第113章 这种快乐你体会不到
连着一周程恕都准时来培训中心上课,沈星眠心里不免犯嘀咕,这货不会是又把自己作糊了吧,不然顶流哪来这么多时间来他这混日子?
课前沈星眠特意去搜了程恕的相关消息,不是电影路透就是时尚大片拍摄,广告代言更是不用说,行程安排的满满的,所以到底是从哪抽出时间来他这耗时间的?
心怀疑问地推开门,沈星眠视线习惯性地落到了最后一排,坐没坐样的人今天不在。
沈星眠松了口气,但这种轻松也就仅仅维持了一会,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空洞。
课上完了,程恕也没来,沈星眠收拾了东西看到田文可老是偷偷瞄着他,就走了过去。可他还没开口,田文可就莫名慌了一下要脚底抹油,沈星眠连忙抓住了要逃跑的小不点。
“怎么见着我就跑啊?”
“我、我想尿尿...”田文可急中生智地捂住下面,学着柯南跺着脚原地转了两圈。
沈星眠将信将疑地松开手,指了指程恕的位置,“老师问你,昨天那个人有没有和你说他今天要去哪?”
田文可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我怎么可能知道嘛...”
“也对。”
在培训中心一无所获,沈星眠也没放在心上,回家该做什么做什么,但无论做什么,脑海里总是不自觉去想程恕今天为什么杳无音信。
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一条消息也没有,仿佛又回到之前的日子了一样。沈星眠心神不宁地躺在床上,恼火自己闲的蛋疼要操心别人。
也许对方只是故态复萌,又像以前一样自在快活去了,现在人家单身一枝花,不过半天没联系前男友,又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沈星眠越想越气自己自作多情、自寻烦恼,起身收拾了东西就奔了新找的一家健身中心。
从健身中心出来时天已经很晚了,沈星眠吹着夜里的凉风,湿乎乎的头发糊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走不出两步就不受控打一个喷嚏。
路上买了路边摊做夜宵,沈星眠提着东西刚到楼下,熟悉的黑色宾利就映入视线,车门靠着一个人,正在低头点烟,地上散了一地的烟头。
“喂,乱丢烟头要罚款的,赶紧捡起来。”
手里的烟刚刚燃起,程恕听到沈星眠的声音猛地抬头,迅速掐灭了手里的烟大步上前,二话没说紧紧抱住了面前的人。
男人身上的烟草味很浓,沈星眠不适地皱了皱眉,“发什么神经?”
“你怎么不接电话?”程恕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声音有些哑,“吓死我了。”
“哦,手机没电了。”
“你那什么破手机,天天没电,明天我叫夏铭安送个新的给你。”程恕没好气道。
“那都是后话,你先松开。”沈星眠往外推着程恕,但他的力气显然不如对方的大。
“让我再抱一会,别动。”
程恕低着头用力收紧双臂,整整一下午,他的心就像被拉到了万里高空,不知什么时候会被突然丢下来,摔得粉碎。
直到见到沈星眠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那颗心才平安着陆,重新回了他身上,让他如释重负。
沈星眠被抱了将近五分钟,一动不动站的腿都麻了程恕还不松手,忍不住磨着牙问道:“有完没完了?我夜宵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