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开门也没声音?”
“对呀,我就是没声音啊,毕竟我没有腿啊...”程恕恶趣味地凑近沈星眠的耳朵,压低声音道:“你见过哪个鬼走路有声音?”
在卫生间惨白的灯光下,镜子里程恕的表情异常阴森恐怖,沈星眠一时瞳孔地震,只觉得头皮发麻,一声惊叫便推开程恕往外跑。
程恕没料到他反应能这么大,一时没抓住惊慌的沈星眠,就听着他大叫着跑出了房间,程恕就也连忙追了出去。
大半夜的走廊昏暗不明,沈星眠辨不清方向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关于医院里那些恐怖故事也开始在脑袋里不停重现,忽然一只手从后面直接抓住了他的衣服。
沈星眠还没等尖叫,就直接被捂住了嘴,程恕戏瘾犯了,故意紧张兮兮地小声急道:“别出声!别让他发现了!”
后背贴着温热的胸膛,沈星眠的恐惧消散许多,逐渐冷静下来,心跳慢慢恢复平静,只是这越冷静,就越觉得自己像个弱智。
清醒了怎么想怎么觉得是程恕在耍他,沈星眠绷了绷额角,按住程恕的手狠狠在虎口咬了一口,程恕哀嚎一声连忙松开了他。
“你干什么?一会该被发现了...”
“还耍我?”
话音刚落,转角处就赶过来两个小护士,程恕见状尴尬笑笑,“嗨,这么晚还值班啊...”
两个人被带回护士站接受了一番思想教育,程恕和沈星眠再三保证下次不会在走廊喧哗吵闹才被放回病房。
开了灯的病房少了许多恐怖意味,沈星眠疲软地瘫倒在床上,感觉身后的床板往下沉了许多,顿时警醒回头,“你干什么?”
“睡觉啊,刚才趴着睡一点不舒服。”说话间程恕已经爬上了床,往沈星眠这边凑近了些。
沈星眠抬腿踢去一脚,“滚下去,旁边不是有床吗?你和我挤什么?”
“旁边那床不舒服,你这个舒服。”
“那你睡这个,我睡那个。”
沈星眠边说边掀被子,但马上被一条长腿紧紧压在床上,程恕长臂一伸圈住他的上半身,把被子全都重新裹到了他身上。
“那不行。”程恕把他包的严丝合缝,“医生说了你感冒就是因为着凉,我得看着你,省的你晚上踢被子。”
沈星眠身上没力,扑腾了几下都没什么效果,索性就不挣扎了。但是程恕把他圈的这么紧,他又睡不着,就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
“是不是开着灯你睡不着?我把灯关了吧。”
“不是。”沈星眠摇头,“开着灯我还放心点。”
“开不开灯我都在这呢,有什么好怕的。”程恕打了个哈欠,歪着头往沈星眠颈窝靠了靠,含糊呢喃道:“别说没有鬼,就是真有,我也能一个打十个...”
沈星眠嗤之以鼻,“你不装鬼吓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不是想逗你玩吗,能把你吓到,说明我演技还是不错的...”
程恕轻笑,呼吸带出的热气直扑在沈星眠脖颈,不经意吹红了沈星眠的耳根。
很快,沈星眠脑海里浮现出了Kevin来找他时的样子,他知道Kevin说的没错。
“程恕是天生的演员,他各个方面的天赋都不是常人可及的,他不该浪费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先前是他对不起你,但现在既然你能放下这些,何不帮他回归正轨...”
“程恕,你喜欢演戏吗?”良久,沈星眠轻声发问。
耳边没有回应,沈星眠侧了侧头,发现人已经睡着了。沈星眠静静躺了会,伸手关掉了房间的灯。
不知是因为怕影响他还是怎么,程恕这一夜睡的都很老实,抱着他的姿势一动未动,连带着沈星眠也一夜未动。
天刚蒙蒙亮,走廊就急促地响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床轮的飞旋声和家属的呼喊声。
沈星眠本来刚泛起困意,这一吵顿时又清醒过来,只是感觉身上的胳膊收得更紧了一些。
程恕在睡梦里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受外面声音的影响,不仅更用力地圈住他,甚至呢喃了两声呓语:“别走...”
他实在抱的太紧,沈星眠被勒的快喘不过气,只能把人拍醒叫他把胳膊松开。
“你怎么醒的这么早?”程恕惺忪着揉了揉眼睛,低头瞥见沈星眠还完完整整在被子里,这才松口气。
“压根没睡。”
一个姿势躺了一晚上,沈星眠腰酸背痛,移下床到卫生间洗漱出来,“你也洗把脸吧,然后回家。”
“一会你还有两瓶药,打完针才能回去。”
程恕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依言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把沈星眠又抱回床上,自己套了外套准备出门。
“你去哪?”沈星眠纳闷地问。
“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肚子空了三顿饭,他不说之前沈星眠还没有反应,他这一说,沈星眠突然就饿了,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水煮鱼...”
“大清早你吃这么腻?再说你嗓子还发炎呢,吃什么辣,换一个。”
“麻辣牛蛙...”
“说了不能吃辣的,再换!”
“那就宫保鸡丁吧。”
正当程恕思考这菜辣不辣的时候,沈星眠适时补了一句,“多放点辣椒。”
“哦,知道了。”程恕点点头,皮笑肉不笑道:“你想喝粥。”
【作者有话说】:小程:日常皮一皮,反正媳妇脾气好,也不舍得我跪键盘...
第89章 我老婆怕生
程恕很快就买了粥回来,大包小包提了好几种口味,还买了很多小菜,包装都十分讲究。
沈星眠盯了包装袋好半晌,微微挑了下眉,“嘉御坊的粥...你哪来的钱?”
正在拆包装的程恕闻言手一顿,支支吾吾道:“啊...我来之前从家里拿的...”
沈星眠想了想,家里的钱他放的很随意,到底哪有钱他也记不清,只是光看程恕买回来的这些东西,就觉得肉疼。
嘉御坊的粥出了名的贵,光看程恕提的这一堆,没个千八百块应该买不来吧...
“什么家庭啊,一顿早饭吃小一千...”沈星眠念叨着叹气,还是从旁边搬了小桌子,伸手去接程恕手里的粥。
“烫,你别动,我来。”
程恕把打开的粥挨个摆到沈星眠面前的小桌子上,挨个介绍了品类,端着小碗和勺子问道:“你想先吃哪个?”
“干嘛你不会要喂我吧?”沈星眠连毛孔都在拒绝,从袋子里摸了另一个勺子,“我自己吃,你起开点。”
“你现在是病号,照顾病号不是应该的吗,来我喂你。”
程恕不由分说地把他的餐具全都撤到了一边,舀了粥吹凉了就一个劲往沈星眠嘴边送,沈星眠又气又无奈,“那我不吃了。”
“你不吃,我也没胃口,那干脆扔了吧...”程恕故作心痛地叹口气,“唉,可惜了这一千块了...”
“你等等,浪费粮食怪可耻的,勺子给我,我还是吃点...”
“想吃只能被喂哦。”
程恕笑眯眯地把吹凉的粥递到沈星眠嘴边,沈星眠黑着脸含住勺子,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喂食。
沈星眠很少体会被照顾的感觉,他生病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以前程恕也从来不关心他的状况,现在被他这么细心照顾,有点恍惚。
送到嘴边的粥每一口都是温度适中,不烫也不凉,原来程恕不是不会照顾人,只是不会照顾他罢了。
病中的人多少都有点喜欢感慨伤怀,沈星眠想着想着,觉得有点讽刺,就推了程恕再次伸过来的手,“我不吃了。”
“才吃几口?这就饱了?”程恕愣了下,放下碗换了另一碗粥,“换个口味呢?”
“不想吃了,没胃口。”沈星眠往下滑进被窝,捂了捂干涩的眼睛,“你撤了去旁边吃吧,我想睡觉。”
“哦...好。”
程恕依言收拾了桌上的粥食,把床上的小桌子撤了下来,探身拎着被角盖上了沈星眠。
沈星眠其实完全不困,也睡不着,但还是闭着眼睛假寐。他这边装睡,那边程恕半点声响也没有,整个屋子一下静悄悄的。
沈星眠闭着眼睛差不多数了四百多声心跳,护士推着推车走了进来,程恕低头轻拍了他的脸颊,“沈星眠,醒醒,打针了。”
装是装不下去了,沈星眠掀了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挽了袖子把手伸了过去,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感觉。
沈星眠倒是不怕疼,只是受不了针刺破皮肉的那种心理上的感觉,所以一般来说他都不太喜欢打针,但无奈的是他自己不争气,经常因为小毛病不得不来打针。
眼不见为净,沈星眠抬手捂着眼睛没去看扎针的过程,所幸小护士手法娴熟,动作快到他都来不及细品就结束了,这让他好受不少。
程恕在他背后垫了枕头,调整了床头后替他掖了掖被子,在他床边坐了下来,问道:“这个姿势舒服吗?用不用再往下调一点?”
“别忙活了,你这样我不习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程恕总觉得沈星眠的语气里似乎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抱怨,于是笑笑假装没听出异常,“慢慢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