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像赵衡易这种没有一点老大气质的人装老大的后果就是被反杀,弟弟应该是挨多了打,嘴皮子上恐吓恐吓他也是会害怕的,不过真动起手来不要命的肯定玩不过要命的。林小树哆嗦着嘴唇摇头:“你......你别想了.....我只听哥哥的话......”
赵衡易一定没想过连林小树这样的窝囊废都会拒绝他,他的自尊心再一次遭受打击,于是趁着弟弟想到逃到我身后的间隙一把抓住了他背上的书包:“你是第一天来十三中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知道拒绝十三中的赵衡易是什么下场吗!知道拒绝我的人夜里做的都是我拿刀威胁他们的噩梦吗!”
“我......我不知道!你......你放手!”
“你做梦!”
然后弟弟肩膀一抖,果断把书包甩了,抓着书包的赵衡易没了倚靠,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变成了飞天的赵衡易。
“哎呦......我的老腰......”赵衡易抱着书包躺在地上哀嚎,弟弟心有余悸摸着我的胳膊结结巴巴地说道:“哥哥......难道十三中都是这样的人吗......”
“哪种?”
“这种......看起来像正常人实际上应该要去治一治脑子的......”
哥哥的回答很快被略过,太妹老大听着我格外嚣张的笑声,十分不爽:“江童!你笑什么呢!”
“啊?笑也不行啊?”
“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那要我干吗?哭吗?”
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被她的举动惊得浑身一颤:“会不会好好说话?今天怎么嘴巴这么欠?”
逞匹夫之勇和施妇人之仁都是很愚蠢的行为,该强硬强硬,该软还是要软。于是我摸了摸她的校服,安抚她:“没有啦,是你太敏感了……”
“小树,你要学着点哦……”我转头冲着弟弟说道,“美女生气的时候要这么哄。”
然而下一刻我便被太妹老大一个肘击放倒在了地面上,她掐着我的脖子用牙齿问我:“你不会真把自己当老大了吧?”
“姐!轻点轻点!我知道错了!谁不知道十三中的老大是潘颖颖啊!”
“还敢不敢再牛了?”
“不敢了不敢了!”
“那你的回答呢?”
“什么回答啊?”
“还装傻是吧?!”
“你要我怎么说啊!这么多人在呢!”
“那我们走远点说!”
接着我们便转了个方向,用屁股对着他们小声说话:“嗯嗯嗯嗯......”
“嗯?嗯嗯嗯嗯嗯?”
我们俩的加密对话不仅没让其他人听懂,我们自己都没整明白,最后我揉了揉脖子上的十个指印,顺势把太妹老大扣在了地上,然后伏在她耳边悄声开口:“我刚刚不是已经回答你了?”
太妹老大同样用气声回:“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用仰视的角度偷偷看着哥哥的背影,几乎无声地呢喃:“......你们来之前谢景行的脑袋是不是遭受过外界巨大的冲击?比如脑袋被人踢了一脚?”
“能不能别驴我?可不可以正经点?”
“不是......我想不明白啊!他为什么要说着这种话啊?”
“独一无二的江童还不好啊?我看你心里美得很。”
我哼哼两声,嘴硬了句:“他也就只能折磨我这一辈子了。”
“那下辈子呢?”
“下辈子我要当谢景行,然后让江童喜欢我。”
第44章
7月2日 小雨转阴
弟弟转学的日子适逢我们分班的时间段,因此他也正好赶上了这场抽考卷分班的游戏。等他出考场的时候照例是我们这一群人在教室外等他,赵衡易扒着栏杆抱怨为什么林小树也有这种待遇啊明明他才刚来十三中不久,太妹老大在一旁安慰说林小树是复刻版的江童,所以等林小树等于在等江童,这样想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了一些?
赵衡易一愣,还真认真思考起来,思考完毕以后他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仿佛是被说服了。
哥哥的表情同样很不耐烦,自他说出那句“江童就是江童”以后,我总觉得他在处处针对弟弟,就像早上进校门的时候他拿走了我买给弟弟的早饭,虽然美名其曰自己也没吃早饭,可他以前从来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那你跟他一人一半呗?”
“为什么要分给他?”
这话不用细听也知道是在无理取闹,而弟弟又被他的冷脸劝退,拽着我的袖子跟我说没关系。
考完以后便是漫长的暑假,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太妹老大问我家里电话是多少,我沉默了一会儿,报给她一串数字。
“我打你电话的时候记得要接哦。”
“好。”
然而在休息的第二天妈妈便领着我和毛毛回了老家,而老家又是在地图最偏远的角落里,两个整月60天里有50天是在停电,停到后来我甚至凭着我的知识开始研究起风力发电。
但结局自然是什么都研究不出来,并且到了最后也只是我跟毛毛趴在卧室瓷砖上乘凉的姿势也越来越熟练而已。
时隔两个月当我再次驻足在学校门口时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学校的布告栏里贴着最新的分班情况,九月的秋老虎永远热情,我戴着一顶渔夫帽打着一顶纯黑的太阳伞站在布告栏下自己的名字。
【高二一班学生名单】
【1号:江童】
【2号:谢景行】
【3号:林小树】
布告栏前的同学渐渐变多,看完头两个名字我便从人群里退了出来,结果后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宽檐的渔夫帽遮挡了我的视线,我低着头随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走……”
“你能不能收一下伞?”
这低沉微冷的语调整个十三中只有一个人能拥有,我怔怔地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帽子太大而脑袋太小,导致什么都看不见。
随即脑袋上的帽子被人一抬,视线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哥哥指着戳到了自己脸上的太阳伞,无悲无喜地开口:“你能不能收一下伞?”
“哦哦哦哦——!”我毛手毛脚的模样被不远处站着的恶霸们发现,许久未见的一群人再次重逢分外开心,太妹老大开腔先臭骂了我一顿为什么给她的电话号码永远无人接听,又问我今天的校裤配拖鞋走的是哪条潮流路线。
我瞧着太阳底下的她晒成的蜜色皮肤,再瞧着她身边的赵衡易晒成的炭色皮肤一阵无语,赵衡易还咧开嘴冲我傻了吧唧的笑,可是我却只能看清他洁白的一排牙齿。
“江童!这是去哪度假了啊?两个月没见你怎么变得又白又胖了啊?”
我向她解释自己今天刚从乡下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家换鞋。太妹老大走近,顺手把我头上的帽子戴在了自己头上:“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还撑伞啊?”
没了帽檐的遮挡毒辣的阳光瞬间让我睁不开眼,而周围的女生除了太妹老大基本都打了伞,我心想就算她有资本也不能让她这么造呀,于是赶紧重新撑开伞把她捋到了伞下:“这里除了你这个娘们儿其他人都撑伞了,要是你还当自己是个女孩子就赶紧闭嘴吧。”
“呦!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个夏天过去,江哥哥的皮肤养得真是又白又嫩,这是在哪儿发财呀?拿珍珠磨成粉当面膜敷呢?”
“最近住海边呢,天天去海里挖贝壳带回家,想不变白都难吧?”
“那珍珠还有不?也让小妹体验体验一夜变白的感觉啊?”
“妹妹天生丽质,我反而还要担心珍珠粉会坏了妹妹的皮肤。”
如果太妹老大会听你的话那她一定就不会是太妹老大,我们俩嘀嘀咕咕的在后面拌嘴,伞沿一下又一下戳着哥哥的后脖颈。看着分班情况的他像是实在受不了后面闹腾的两个人,但在转头想教训我们的刹那伞沿上挂着的没摘的标签直接飞进了他的嘴里。
“……”
拌完嘴的我终于发现了异样,很快便拿着伞柄调整角度把标签慢慢拔了出来。暗了脸色的哥哥看起来和赵衡易差不多黑,这时我当然没胆子直视他,只好杵着脑袋说了一句“可怜”。
我说的自然是我好可怜,但身边的太妹老大却解读成了哥哥可怜,此情此景她无不赞成地点头支持我的观点:“确实可怜。”
可怜的哥哥板着脸仰头阔步地走了,太妹老大这时才记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她大了嗓门吼谢景行你先别忙着装逼先告诉我你在哪个班啊?
谢景行是谁啊?整个十三中的女生至少有五分之四把他当梦中情人,太妹老大这一嗓子直接嚎得四周撑伞的人齐刷刷地抬头,动作整齐的程度堪比军训练习时候的方阵。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人的脸皮会越来越薄,从来不觉得丢人的我这个时候竟然会觉得非常丢人。
妹妹们的眼睛都瞪得像铜铃,炯炯发亮,我把伞撑得愈来愈低,低到与太妹老大平齐的时候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隔着伞哥哥的声音仿佛就响在我的耳畔:“一班。”
今天的气温高达37度,狭窄的伞下空气稀薄,渔夫帽直接遮住了太妹老大的整张脸,我只能看见她的嘴巴在我面前一张一合:“几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