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小简,对不住,我实在是老了,耽误你这么长的时间。”
简成渊没有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也没怎么看向祁丘山,更没有对祁丘山做出什么带有鲜明情绪的动作。
最后是祁丘山先开口的,要不然简成渊一定到离开这里,都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没必要这么装作视我为无物,我的提议,你可以好好考虑,对你和圆木都是非常好的发展方向。”
说这些话的时候,祁丘山脸上的横肉每一条都在抖动,很轻易营造出凶悍融合了绝对可靠的道上老大哥形象。
通常来说,哪怕强硬一点的公司,这个时候也已经在考虑低下头颅。创业不易,维持经营同样不易,业务被随心所欲地摧毁,这是一件绝对需要谨慎对待的可怕事情。
然而,显然简成渊没有B数。
“我之前的回应已经经过深思熟虑,圆木永远欢迎良性的商务合作。”
祁丘山露出受不了的表情。“你太固执了,小姑娘,劝劝他,让公司有机会迅速壮大,让员工以少量的劳动换取更多的薪酬,这是一个老板应尽的义务。”
“在公司发展和员工待遇这两点上,简哥从来没有失职过。”柳琪维护道,不亢不卑的疏离态度和她的老板真是如出一辙。
最后是导演跟简成渊百般致歉,把简成渊和柳琪送走了。
祁丘山不满道:“你用不着对一个后生小辈这么热情,瞎子都看得出来你是故意拖延新剧,原因在我从中作梗。”
“我不想让简成渊太不高兴。”导演说。
“难道你怕他?你以前不是这么胆小的人。”
“他是个好演员。”
“好演员满娱乐圈都是。”祁丘山说:“就算一时找不到他这么好的演员,只要砸钱,总有一天能培养出一个好演员。”
导演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笑道:“钱是万能的这一点上你始终没变,庆幸我当年没有坚持要你留在娱乐圈做艺人的生意,要不然真不知道这个圈子现在是怎么个模样。”
“不要说得娱乐圈现在好像多和谐一样,你说的事情发生,这个圈子会比现在更充满财富,更有秩序,也会少一些像简成渊这样不知好歹、不切实际的人。”
“你知道简成渊为什么不在乎你今天的示威吗?”
“我说过了,他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他也许是不知好歹,也许是不切实际,这些都不是原因。”导演说道:“根本的原因是他有能力,有真本事的人是吓不倒的,失去一部戏,他能迅速得到下一部戏。”
这是偌大一个娱乐圈,很残酷,竞争激烈,但也有很多机遇。他今天为了老友取消了这部戏,会很快有其他人愿意向简成渊抛出橄榄枝,或者该说,愿意接受简成渊档期空闲的这份橄榄枝。
这是如日中天的影帝,又不是过气影帝。
就算祁丘山舍得下本钱,把满圈子的导演都吩咐一圈,成功让大部分人拒绝简成渊,也阻止不了愿意冒险的初生小导演。具有慧眼的人能明白危机之中常伴机会。
导演忽然忆往昔:“跟年轻时候的你颇有点相似,你有今天的成就多亏不屈服的精神,以及不可忽视的心高气傲,怎么变老了,你就翻身当起恶人来了。”
祁丘山抽了口雪茄,又抽了口,然后深沉地说:“你不打算要孩子,不是吗。”
导演:“没错。”
他有钱,生活丰富多彩,没兴趣弄个小孩出来糟心。
祁丘山:“那么你不懂这种为孩子操心的心情。”
导演:“?”
尹墨咋了?
尹墨跟简成渊难不成有啥事儿?
尹墨那么大个猛男有什么冤屈是需要祁丘山出马找场子的?
情伤?
我滴龟龟。
公司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尽管有许秦让人心安的笑容,在接连不利于圆木的消息下,大家安定的心迅速遭到动摇。公司里好几个艺人的通告宣布告吹,就连许秦和简成渊原本大肆宣传敲定近期进组的新剧,也突然因故暂停。
连宵问:“你要走了吗?”
面前是以前和他同在前经纪人手下的艺人,比他早一年进入圆木的电视剧演员,小有名气,脾气也不错,在公司和他能稍微说上点话。
“没办法啊。”对方叹气道:“我又不是大咖,少一两个资源也没影响。”
连宵:“你那边也受到影响了吗?”
对方说:“还没有,现在直接受到影响的是公司的大牌,迟早会轮到我们这些小虾米,所以要在被波及之前赶紧跑路。真不明白简哥为什么要拒绝天池,明明就是很棒的合作。”
连宵:“接受的话,圆木就要改名为天池圆木,很多权力都失去了。”
“这没什么呀,天池是出资金的,出钱多的就是大哥,很正常。”
“这是收购,不叫合作,圆木现在经营得很好,不是那种窘迫到求收购的公司。”
“垃圾小公司人家天池才看不上眼呢,不过天池也是有够不要脸,拒绝被收购就搞事情,苦了我们这些无辜群众。不说了,我要走了,真心感谢简哥,当初没有签强迫性的合同。”
“那再见了,祝你找到更好的下家。”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
今天的苹果甜甜的,妈妈说,和小宝贝笑起来的脸蛋一样甜
……
声乐老师抬起一只手,示意可以了,不用继续了,等到连宵停止唱歌,关掉音响,他说:“你连自己的歌都唱成这幅德行。”
连宵惭愧:“对不起高老师,今天有点心事。”
“是什么事我就不问了,我没有兴趣。”声乐老师说道:“我要你今天唱到我满意为止,我今天还有很多事等着去处理,你什么时候唱好,我才会什么时候喊停,那些等着我的人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不该有的等待。”
连宵惨烈地叫道:“什么——”
要是今天一直发挥不好,岂不是好多完全不相干不认识的人因为他不得不白白苦等!
高老师:“继续唱,我没说OK就不准停止。”
任何反复的作业都是枯燥令人抓狂的,一份稿件反复修改,一张地图反复测绘,一首歌反复唱诵。
半夜了。
老师的脸色很平淡,完全没有点头的意思。
“为什么我唱不好了?”连宵停下来,泄气地问:“明明以前都可以唱好,原来心事这么影响发挥。”
“不,你已经恢复平时的水平了。”高老师说:“我要的不是平时的水平,是超越、进步,你现在的正常水平不过是唱得还不错而已,不是值得留恋的程度。”
原来今晚是进阶考试。
连宵稍稍冷静了下来一些。
又听连宵唱了两遍,高老师开口道:“不要被心事左右。”
连宵说:“我已经不想心事了,但不知道怎么才能唱得更好。”
他找不到突破的方法,不知道自己哪里需要改进,也不知道哪里是可以加强的,就……以一种很习惯的感觉在唱着。
老师没说够了,就说明他不应该陷入这种习惯。
老师:“你有心事,试着当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任何人的死活你都不管,遑论一点微小的等待。”
连宵:“要这样吗?”
老师:“你要是这么在意别人,那就把这份感情表达给我,不过你这首歌不适合带着左顾右盼的感情来唱,当然你要是能结合出来,我会很高兴。
你一直都只是为了得到我的肯定,而很冷静地按部就班地使用你的唱功,如果这是一首性冷淡风格的歌曲,我会夸你。”
他知道了,今天是情感测试题。
想要带动观众的情绪,除了美妙的歌喉,精湛的技术,还有鲜明的情感。
老师:“虽然我要求你给我一份满意的作业,你不应该把它当成作业,就算此时此刻站在舞台上,即将面对成千上万的听者,你不应该把它当成必须演奏完美的演唱会。”
连宵感到迷惑不解。
声乐老师终于满意了,此时已经是凌晨3点。老师说其实没有人在等他,不过同样的套路只能用一次,所以下一次就不会再是糊弄了。
连宵走出功能室,公司里所有人都已经回家了,到处都静悄悄的,让他忍不住放轻脚步。他按下电梯按钮,等到电梯升上来,等待电梯打开门,意外地看到简成渊和许秦两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二人风尘仆仆,刚从其他城市回来。
“你训练的时候走神。”这是简成渊看到连宵说出口的第一句话。
连宵意外的心情一收,变成满腔的难为情。“嗯……”
简成渊问:“为什么会走神?”
无非就是想别的事情想得入迷,有点心事之类的,可是偶像问得认真,好像这是什么很没有道理的事情。
连宵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可能是太累了。”许秦为他解围,“长时间训练,难免走个神。”
简成渊说:“累是正常的,走神就说明不认真。”
许秦在简成渊看不到的身后对连宵摊手,表示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