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函的身上还穿着他曾经给他买的衣服,看起来很好看,但也同样的憔悴。
眼眶还有点红红的。
柯函的呼吸比较急促,好像一条上了岸的鱼。
他扶着旁边古老的公用电话的柱子,胸口起伏,注视着沐恒。
在看到沐恒的那一瞬间,柯函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沐恒本来还有点生气,但是一见到柯函哭了,他就真的一点情绪也没有了,只能手忙脚乱地冲过去,然后抱住身体虚软的柯函,对他说:“你没事吧?没事我们就走,我们现在就买机票走。”
柯函无力地摇了摇头:“我妈就在这家医院里。”
沐恒:“阿姨的情况还好吗?”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情况大概是不会太好的。
因为柯阿姨跟柯函一样,用的也是果子的手机,果子手机在低温环境下关机得很快,根本不可能被她带上最高的雪山。
他之前一直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柯阿姨可能是因为最高的雪山太难爬了,而选择合成图片——沐恒后来也去找楚白月帮忙鉴定了,确实是合成的图片——她如果想要让柯函安心的话,确实是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但是沐恒没有想到,在他私底下询问柯阿姨她的情况是不是还好的时候,原来柯阿姨的情况已经到了必须住院的地步了。
那个时候柯阿姨是怎么回复他的来着?
【你别告诉柯函,我还要继续往前走呢,我还没有走完呢,还有好多地方我还没来得及去呢,都怪我当年沉迷谈恋爱,初恋就被套牢,耽误了满世界旅行的单身贵族或者甜蜜恋爱计划。】
沐恒那时候就想:如果还能往前走的话,大概柯阿姨的情况也还好。
而且后来柯阿姨发出来的照片,也确实再没有合成的图片了。
全部都是真实的图片。
但沐恒万万没想到,柯阿姨是这么能隐瞒事情的一个人。
她早就准备好了这几张照片,就等着在自己走不动了必须住院的情况下,发出来给柯函安心。
沐恒知道事实的时候沉默了好几秒。
他坐在普通的病房里,看着强撑着笑容的柯女士,心里不知道有些什么感觉。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
不停地震动。
沐恒不用看都知道,是楚白月、崔教练或者任何一个数竞国训营里的人打过来的。
因为他刚刚给楚白月发了一条消息——【NO.1:柯函找到了。】
他们肯定是在问自己,柯函人有没有出事?他们什么时候回去考试?甚至还考试吗?
沐恒的视线缓缓地落在了抱着柯女士小声哭泣的柯函。
一颗本来因为不断震动的电话而浮躁起来的心,忽然间沉静了下去。
因为,他想:高考不止一次,竞赛一辈子可能就一次,但是母亲,一辈子都只有这一个。
考试去他妈。
不考了!
他就要在这里,陪柯函,陪柯阿姨,过日子。
按照这对母子如出一辙的生活一级残障水平来看,他们两个人加在一起的效果无限接近于相互拖后腿。
也就是说,他们能够料理好生活跟生病的两种复杂情况,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沐恒的眼神温柔。
他扫了一眼地面上垃圾桶里的火锅外卖的包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对母子到底有没有自理能力的问题。
火锅也就算了,居然还是红油重辣的火锅。
又好气又好笑。
沐恒这边哭笑不得地拿出了手机,他还是记得跟崔教练说一声的,估计今天就真的不回去考试了。
放下了一件事情。
其实也挺好的,不是吗?
但是等他出去打完电话回来以后,柯函第一时间就问他:“你怎么还不回去?”
沐恒:“我不回去了。”
柯函:“你今天早上九点还有考试,你都努力了这么久了……”
沐恒走过去,眼底有一些青黑,但是他的眼眸异常的宁静。
他伸手抱住了柯函,揽住了他的脖颈,没有说任何一个字,就在柯函轻微干裂的唇上轻轻地舔舐了一圈,动作很温柔,但造成的结果却很明显——柯函腿一软就被他按到了身后的墙壁上,眼睛都瞪圆了,像只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脖的小奶猫。
舔完以后,沐恒还在柯函的唇珠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等他松口,他才说到:“猫我已经托付给楚白月了,考试的事情我已经跟崔教练说清楚了,我不会回去参加最后的选拔考试了。”
“因为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柯同学。”
沐恒微垂着眼眸静静地看向柯函。
他的虹膜颜色很深沉。
看起来就像无波的古井,但是此时此刻,里面倒映着柯函的面容,倒映着璀璨的的星河,就好像两团蓝绿星云的光景。
柯函被沐恒这么大庭广众地亲懵了,小脸有点红,他抬起头看着沐恒:“可是你……”
沐恒:“没有可是,如果有的话,我就亲到你同意我留下。”
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柯函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对他继续道:“我那天没对你做太狠,是因为在宿舍。如果你还是不同意的话,我就只能把你扛到酒店里去尝试物理睡服了。“
沐恒说着轻笑了一声。
“柯函小朋友,我记得我好像说过,我有时候真的很不喜欢做人。只不过,之前一直为了考虑你的感受,我在努力地做个人,不暴露自己禽兽的本性。你懂我意思吧?”
柯函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两下,他的心跳本来就很快,现在被沐恒这么一哄,就跳得更快了。
眩晕感不断地上涌。
他几乎要直接当着沐恒的面,从墙壁上滑落下去了。
沐恒伸手按住了柯函,附耳到他的耳边,呼吸灼热地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你明白,我实际上是一个很强势的混蛋。如果你真的一定要让我走的话,我真的会把你抱到酒店里,让你躺到考试结束的。”
“至于是怎么躺,我想,大概趴也是可以的,你说对吧?”
柯函垂下了眼帘,整个人都有点发抖。
他的脸红透了,从头一直往下,甚至连锁骨都透着粉红。
缺氧,窒息。
沐恒还在他爆红的耳垂上轻轻地啄了一下,继续道:“考虑到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我会想办法跟医院借个呼吸机来的……或者,你要想在医院直接‘趴’着也是可以的。”
“反正我有的是办法,你说是吗?”
柯函连看都不敢看沐恒一眼,他怕自己一看到沐恒就会想起来前几天的晚上。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样恐怖的沐恒:“请……请不、不要这样……”
沐恒假装自己没听清,又在柯函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他说:“嗯?什么?不要脸?谁不要脸?”
“我从小到大学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不要脸。你想试试吗?”
“你看这家医院的窗台这么干净,你是不是想要在上面试试,嗯?”
“还有病房的门口,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木板门,木板也不会太冰,至于外面的人会不会听见我就不知道了……”
“……你说呢?”
“你要是觉得冷的话,我可以抱着你裹一层毯子,然后找一台空调,就在它底下,让你变热起来,很热,非常热,热到被汗水浸透,热到你整个人都变成粉红色的。”
柯函的眼睛里已经被沐恒欺负地起了一层水汽,他小声地向沐恒求饶到:“不、不要了。”
“呵……”
沐恒收起了自己身上的那种侵略性的气质,微微起身,让柯函在心理上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柯函的一双蓝绿色眼睛被粼粼的泪水给朦胧了,他看向沐恒,小心翼翼地嗫嚅到:“我、我错在没有让你留下来。”
沐恒闻言又俯身亲了他一口。
“这个答案对也不对,但是看在你有进步的份上,我勉强给你一个合格。”
因为柯函还要去见柯女士,所以沐恒没下狠亲,至少没把人给亲肿,柯函的双唇只是看起来略微红润了一点而已。
沐恒盯着柯函的眼睛,强迫他直视着自己,道:“你要知道,我对你已经喜欢到想要把你关起来,再也不让别人看见了。”
“所以,不要挑战我的自制力,好吗?”
沐恒架着柯函,没让他滑下去。
他凉凉地笑了一声,继续说到:“这是你给我的权力。”
“让我一定要按住你,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的权力。”
柯函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害怕发抖,但是他的行动却没有半点恐惧的余地。
他说:“是的……我说的,我给的,我允许的。”
“沐恒,不要让我离开。”
沐恒盯着柯函“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最后还是没忍住,半抱着柯函,狠狠地跟他唇齿厮磨了一会儿。
这一次,柯函直接被亲晕了过去。
是真的晕,没有在装或者别的。
柯函还是有点缺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