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感觉不适,稍微挪远了些。可是曹伟江变本加厉,搂住他的腰,甚至凑了过来,应该是想要亲他的脸。
谢淮青很冷静地回忆道:“我觉得很恶心,站起来把他掀翻了。”
霍珹:……
刚才还气得冒烟,被谢淮青一句话给逗乐了:“宝贝你真棒。”
曹伟江虽然是个中年人,体重摆在那里,但当时他毫无防备,应该没想到谢淮青会立刻反抗,也没想到这个孩子看着瘦瘦小小力气竟然这么大。谢淮青从小学跆拳道,对付这种没有系统学习过格斗技巧的成年人,未必会落于下风。
霍珹问:“后来呢?”
谢淮青:“他被我激怒了,大概还想制服我,我用琴房里的摆件砸破了他的头。”
霍珹搂着谢淮青的胳膊收紧了:“妈的,死变态。”什么东西敢非礼谢淮青,还好谢淮青有能力抵抗,否则……霍珹根本不敢想。
谢淮青垂下眼睫,其实当时被变态骚扰,不是最让他难受的事。
霍珹猜测道:“你那个同学……”
“嗯,”谢淮青说,“他看到了。”
被打了之后,曹伟江的头直流血,他不甘心,于是反咬一口,向学校告状。谢淮青当然要解释原因,但曹伟江说他撒谎,真相是他要求比较严格,和谢淮青发生口角,谢淮青性格恶劣,袭击老师。
学校不知道该相信谁。因为琴房没有监控,这也是曹伟江有恃无恐的原因。
从结果上来看,谢淮青毫发无损,而他把曹伟江弄伤的事证据确凿,学校只能选择相信曹伟江,处分谢淮青。
其实是有证人的。
当时和谢淮青一起上课的同学,返回来拿落在琴房里的书,谢淮青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他了。
可是那个当时谢淮青以为是朋友的人,没有推门进来,事后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帮他作证。
谢淮青因为这件事,只能转学。
霍珹听完事情的始末,心疼极了。他想,怪不得谢淮青养成了什么事情都要留证据的习惯。
虽然谢淮青嘴上说早就不觉得难过了,可是霍珹知道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像他这样的人愿意把另一个人称为朋友,说明他很信任那个孩子。
后来谢淮青变得难以接近,应该就是受到这段过往的影响,被背叛过的人,很难再敞开心扉接纳别人。
霍珹心疼地抱着谢淮青。他也觉得不能再这样隐瞒下去,想找个机会坦白了,或者就等到谢淮青过完生日吧。
*
霍珹一张语文卷子做了三个小时,做完还赖在谢淮青家不肯走。
谢淮青拿他没办法,而且反正……他们家没有家长在,要住就住吧。
霍珹如愿以偿,心说之后得拿些衣服过来,免得没有换洗的衣服穿,显然是打算一有机会就赖在谢淮青家了。
谢淮青生活作息规律,十一点准时上床。过了几分钟,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怎么了?”谢淮青看着门外的霍珹。
霍珹撒娇:“我睡不着。”
这个年纪的男生精力旺盛,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想起黄昏时的教室,谢淮青的腰好细,眼睛好漂亮,嘴唇好软……然后一丝睡意也无。
谢淮青完全不清楚霍珹脑子里在想什么,无语道:“找我就能睡着了吗?”
霍珹无辜地眨眨眼:“抱着你就能。”
“想多了你。”
说完谢淮青想关门,却关不上,被霍珹抵住了。
后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自己卧室的床上,和霍珹抱在一起接吻。
亚索在门口好奇地看着,霍珹跳下去把门关上,然后回来继续亲。
迷迷糊糊之间谢淮青感觉到霍珹手从他腰上移开,不知道在干什么……反应过来之后瞬间清醒,把人推开。
霍珹刚才在解他睡衣扣子。
谢淮青:“你……别太过分。”
霍珹自己也有点茫然,“这手不听使唤。”
谢淮青冷冷地瞪他一眼,回了另一间卧室,这次霍珹怎么敲门都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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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珹在谢淮青家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周一去学校,还有事情需要解决。
他难以容忍曹伟江继续留在学校里给他们上课,不管事情过去多久,敢欺负谢淮青,他不可能让他好过。
何况那个死变态根本不配为师。
谢淮青自己倒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当时曹伟江被他打得头上缝了针,已经出了这口气,他只是担心这混蛋会再对学校里的学生下手。虽然那个变态很狡猾也很谨慎,应该没胆子真的做些什么,可单纯是这样猥亵加言语骚扰就够恶心的了,会给学生精神造成污染,想想都反胃。
霍珹提出套上麻袋把人揍一顿,被谢淮青否决了,打他一顿暂时解气,但毕竟犯法,而且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暂时只能想到跟踪盯梢,有时间的时候就去盯着变态老师,如果有学生落单被咸猪手,他们可以及时解救,或许还可以拍到证据。
不过他们两个人力量有限,没精力把所有课余时间都花在变态身上。
霍珹想找郑浩慈他们一起,问谢淮青:“你介意这件事让他们知道吗?”
谢淮青说无所谓。
相处这么久,他知道霍珹这几个朋友都是挺讲义气的人。
于是霍珹把班长和小胖叫来一起帮忙,他不可能让别人知道谢淮青遭遇过变态老师的魔爪,只是告诉他们新来的音乐老师是个变态,会骚扰青少年男学生。
霍珹说的时候脸色阴沉,周身散发着黑气,甚至扬言要剁了变态的手。
郑浩慈、雷斌和程菲用眼神交流着,面面相觑。
程菲犹犹豫豫地问:“珹哥,难道你被他……”不然为什么那么感同身受,那么义愤填膺。
霍珹一愣。
他要是不承认,说不准这几个人要猜到谢淮青头上,他不想暴露谢淮青这段过往。
于是霍珹一狠心:“对。妈的老色狼,敢摸我屁股。”
那三个小伙伴倒吸一口凉气。
敢猥亵霍珹,胆子真够大的啊,偏好也够奇特。
三个小伙伴了解情况之后,愤怒地表示一定要为霍珹报仇,谢淮青都被他们逗笑了。
*
他们盯着曹伟江的时间一般是在午休和晚自习之前的休息时间,因为平时课间太短,而且人多眼杂,曹变态应该来不及做什么。
中午和晚上有些学生和老师会选择回家吃饭,学校里比较安静空旷,如果曹伟江单独找学生下手,很容易得逞。
那天下午轮到谢淮青和霍珹盯梢。
谢淮青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两个人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但霍珹死活不同意,不放心谢淮青一个人和变态老师接触,谢淮青拿他没办法,也就不反对了。
曹伟江来学校做音乐老师,不只要代课,还要承担指导艺术特长生的责任,简直是为他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提供了便利。
谢淮青和霍珹赶到琴房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一个男生跟着曹伟江走进其中一间,谢淮青顿觉不妙,拉着霍珹靠近琴房一些,想观察里面的情况。
但是这间房间门上没窗,他们只好在外面等着。
霍珹小声嘀咕:“刚才那人看着有点眼熟。”
谢淮青:“是苏涵。”苏涵是艺术生,会被曹伟江叫来不稀奇。
“他?”霍珹无所谓道,“咱们走吧,不用管他。”
谢淮青说:“不行。”
霍珹:“他那样的人,不可能会吃亏的,死变态碰上这家伙算他倒霉。”
谢淮青不认同。虽然苏涵的确有些心机,但和曹伟江这种变态还差得远,毕竟谢淮青见识过曹伟江道貌岸然的恶心嘴脸。
而且苏涵身材瘦弱,要是曹伟江来强硬的,他根本打不过。
这种变态会有恃无恐,正是因为惨遭他毒手的少年们无法留下证据,并且他不会做出特别严重的、挑战法律底线的行为,所以那些男生思量之后只能当吃了个苍蝇,就算把事情说出来曹伟江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丢人的可能反而是受害者自己。
琴房隔音,里面先是传出隐约的钢琴声,然后就没声音了,大概过了两三分钟,谢淮青准备上前去敲门。
不管里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他不能再坐视不理。
霍珹拦住谢淮青,让他藏远一点,然后自己过去敲门。
他象征性敲了两下,想推门进去,结果门被从里面锁着。霍珹暗骂了一句死变态,开始咣咣咣大力捶门。
敲了一会儿,门终于开了,苏涵一脸怒气地往外走,差点和霍珹撞上。
他没理会霍珹,走出去几步,想了想又折返回去,指着里面的曹伟江骂道:“你特么给老子等着。”然后转身大步走了,也没理会路上遇见的谢淮青。
霍珹感叹这人是真的能演,看不出来这么暴躁。
曹伟江坐在琴凳上,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看向霍珹:“同学,有什么事吗?”
霍珹心说这心里素质,真不愧是变态,随口扯了个理由:“我东西好像落这了。”
然后装模作样环顾一周,说了句没有就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