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俞端起乔帆的杯子嗅了一下,一股酒精味,杯子里的是酒,而不是后来点的汽水。
再看眼酒瓶,得,已经空了。
虞景俞无奈:“小朋友,我就低头剥虾的功夫,你就给自己灌酒,这么放心我?”
乔帆斜眼看他,突然大嗓门喊:“放心,我可是从小被我哥用酒灌大的,千杯不醉!”
乔帆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吸引了不少众人的注意力,少年人手舞足蹈的,一看就是喝多了。
虞景俞捏住乔帆的鼻子,“你怎么还记得这句呢?早露馅了。”
“才没有早呢......”
乔帆低下头,眼里慢慢蕴上水气。
虞景俞惊了,“怎么了帆儿,哪不舒服?”
乔帆扁嘴,眼泪巴巴,“我心里难过......好难过呀,我感觉我快要喘不上气了......”
乔帆说着又要去扯衣领,虞景俞反手抓着他两只爪子,另一只手给他整理宽松的衣领,他知道他父母的事在他这还没过,安慰道:“帆儿只是太伤心了,慢慢都会好的。”
乔帆摇头,“好不了了,他们不要我了,他们有了别的小公主!我是没人要的小孩!”
“谁说的。”虞景俞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乔帆一脸不可置信,学着虞景俞凑过去小声说话:“我有男朋友了?”
虞景俞:“是啊。”
乔帆:“谁?”
虞景俞指指自己,“我。”
乔帆看着虞景俞,虞景俞被乔帆认真的目光看得有点心虚,结果乔帆却忽然捂着脸,嘿嘿嘿傻乐了起来。
虞景俞也被逗乐了,心里冒着丝丝甜意。
—乔帆。
—你露馅了。
乔帆乐完,坐直身子说:“我要打电话......”
虞景俞:“打给谁?”
“乔绅宇,祁海灵,还有乔琛!”
乔帆报完名字又发了会儿呆,跟没缓过来劲儿似的,过了半晌忽然开始掉金豆:“可我把他们拉黑了呜呜......我把他们拉黑了!”
“不哭不哭,我把他们拉出来好不好?”虞景俞半抱着乔帆,哄他,四周的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虞景俞用乔帆的手指头给手机解锁,翻开通讯录里的黑名单,看到黑名单里的四个号码,一个“爸”,一个“妈”,一个“乔家大哥”,还有一个“讨厌的人”。
虞景俞猜乔帆刚说到的三个人就是前面三个,便把“爸”“妈”拉出来给乔帆看,“你看,没拉黑。”
乔帆瞬间遗忘拉黑的事,霸气一指手机,“打!”
虞景俞打了备注“妈妈”的号码。
电话拨通,没响两声很快就被对方接听。
对面响起一道略显低沉的男声:“你在哪?”
虞景俞微微蹙眉。
乔帆伸长脖子,冲着手机喊:“哥?”
乔琛:“嗯。”
乔帆又喊:“乔琛!”
乔琛察觉出异样,“你喝醉了?”
乔帆瞬间眼红,“哥呀!我喝醉了呀你在哪啊!?爸爸妈妈为什么也不在我身边?你们是不是都不要我了!”
乔帆抱着膝盖,小小一团的窝在椅子里,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安静下来的环境把乔帆的声音承托得挺大,但他的声音软绵,哭诉的时候就像是懂事的孩子受了委屈,让人心疼得不行。
有人忍不住安慰乔帆,开解他。
陌生人尚且如此,客厅里守着的父母就更是红了眼眶。
祁海灵凑近大儿子拿着的手机,声音哽咽,“儿子啊,爸妈没有不要你,没有不要你呀,妈妈是爱你的呀!你还是我们的宝贝,你回来好吗?”
乔帆立马想起了他打这通电话的用意,大声反驳:“不好!我有男朋友了!我以后就是他的了,不是你们的!”
大有一副你要我我还不稀得要的架势。
说完后周遭一片寂静,乔帆抬起头,眼睛往四处一扫,又站起来转了一圈,瞬间又泪眼婆娑,“我男朋友呢?我崭新的男朋友呢?”
乔帆捧着自己的小脸,歪头歪脑的看着虞景俞,脸蛋红扑扑的,“我那还热乎乎的男朋友哪去了?他也不要我了吗?”
虞景俞心里、脸上都乐开了花,他不顾周围人惊诧的反应,亲呢的揉了揉乔帆的头发,“帆儿,我在这呢。”
乔帆看着虞景俞,半晌捂脸窃笑,重重点了点头。
“乔帆!”
乔琛在手机那边吼:“你旁边那个人是谁?你在哪?!”
乔帆被吓得打了一激灵,“你凶什么凶?!把我男朋友吓走了你赔么?!”
乔琛沉了语气,“你再说一遍。”
乔帆语气丝毫不变的重复:“你凶什么凶?!把我男朋友吓走了你赔么?!”
乔琛豁然起身,“我去接他。”
祁海灵和乔绅宇看了眼自家大儿子铁青的脸色,瞪大了眼睛。
虞景俞听到了,他不放心乔帆被带走,说:“我送他回去。”
乔琛反驳,“你不知道地址——”
“我知道。”
虞景俞打断他,“他告诉过我。”
乔琛脚步一顿,站在玄关,灯光打在他背上,看着有些阴沉。
挂了电话,虞景俞扶着乔帆结了账,出门后龙虾店便又热闹了起来。
虞景俞打了车,又给酒店打了个电话退房。
酒店距离乔帆家不算远,十来分钟就到了。
虞景俞牵着乔帆下车,乔帆一路上还挺乖的,除了刚上车时突然不上车说他要回家,哥哥不让他在外过夜的话外,一直都老老实实的。
路过一处凉亭时,两人却都听到了断断续续的猫叫,乔帆好奇的伸脑袋过去,就看到一只猫弓着身子趴在另一只猫身上,圆滚滚的屁股一耸一耸的,底下那只正喵喵直叫。
“嚯!”
乔帆发出小小一声惊呼,双手捂住整张脸,露出一双发亮的眼睛,不动了。
虞景俞看了眼正进行现场直播的猫片,捅他,“想什么呢?”
乔帆看他,两眼冒着星星,却说:“想看你跳舞......”
虞景俞眯起眼睛,“哪种舞?”
“就——”乔帆扭腰,“这种......”
“不对,”虞景俞突然贴近乔帆的身体,做了几个顶|胯的动作,“是这个吗?”
虞景俞比乔帆高出5公分,低着头贴近乔帆时,炙热的呼吸都洒在乔帆的脖颈上。
乔帆脊背一麻,发出急促的吸气声,抓着虞景俞衣摆的手还微微颤抖着,却执拗的仰着头嗯了一声。
真可爱。
虞景俞亲了乔帆肉嘟嘟的脸颊一口,乔帆迷茫的看着他。
虞景俞深吸了口气,牵着乔帆的手道:“走吧,伯父伯母还等着呢。”
两人找到乔帆家时,人正守在门口,虞景俞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乔帆的父母,因为其中一位女性跟乔帆长得很像——穿着碎花连衣裙,一条马尾辫侧编着,两侧碎发稍稍遮住了脸颊那点婴儿肥,看起来温婉且美丽。
虞景俞主动打招呼:“伯父伯母好,我是乔帆同学,虞景俞。”
乔帆状态看起来挺好的,所以虞景俞一分钟前就松开了牵着乔帆的手,毕竟是在人家父母面前,乔帆还是在喝醉的状态下出的柜,他不想乔帆后悔。
虞景俞这么一说,乔绅宇忐忑的心终于是不再那么紧绷着了,他猜小儿子电话里那番话是故意那么说来气他的,纯粹耍酒疯,因此有了个台阶下他也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客气的道了谢。
乔琛则是直接把人扶过来,锐利的眼眸上下扫了一圈弟弟,确认人没事后不善的眼神才落在虞景俞身上,语气冷漠,“虞同学是么,谢谢你送我弟回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弟弟会说你是他男朋友,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说着便要带着乔帆进屋,俨然是送客的架势。
“哎!哎!”乔帆急了,一把抓住虞景俞的手,“我要他陪我。”
乔琛拒绝:“不许。”
乔帆:“我就要。”
乔琛加重语气:“不许。”
乔帆急眼了,朝他哥嚷:“不许无效!”
兄弟俩开始大眼瞪小眼。
乔绅宇被逗笑了,帆儿这还是第一次反驳他哥哥。平常都乖的不得了,粘他哥哥得紧,跟小跟班似的。
祁海灵劝:“帆儿,你同学来了,我们总归是要招待一下的,不许胡闹。”
乔帆拧眉:“你们会欺负他。”
虞景俞心口一暖,指尖挠了挠准男友的手心,逗得乔帆嘿嘿直笑。
乔琛眼皮一扯,手上稍稍用劲儿,就把弟弟扯回到自己身边。
祁海灵看了看帅气的虞景俞,又看了眼气鼓鼓的小儿子,满脸笑意,“放心吧,不会欺负你同学的,妈妈保证。”
乔绅宇还有话要说,被祁海灵从背后捏了一把,住了嘴。
虞景俞趁机对祁海灵道,“阿姨,有点晚了,我能在这打扰您一晚吗?”
祁海灵:“当然可以!”
乔琛冷漠无情:“家里没有多余的客房。”
“怎么没有,你隔壁那间正好昨天我让刘姨打扫过。”祁海灵看向虞景俞,越看越满意,她今天中午还念叨着自家儿子的情感问题呢,这下好了,说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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