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林茶话里有着笑意,“也要。”
林茶听见严明律呼吸稍窒的声音,而后是皮鞋走过瓷砖地。
接着他眼前一晃明亮白光,严明律开了他头顶的灯。
严明律对美学是有自己见解的,像林茶这样的漂亮小美人,贵在天然,干干净净就像从水里刚捞出来一个人,半分矫饰都不能有。
严明律本来的确是想一步一步,慢慢为林茶着上情欲的颜色。所以他选择了这间教室,监控坏了两个月,窗帘拢得密实,昏天黑地里他本来只想与他接吻,以弥补年轻时的遗憾。但他的自控力在林茶面前真的为零。
他本来没打算开灯,去看林茶这副模样。
这副模样。坐在课桌上,身后还立着一块移动式白板,上头残留着分子式。但他一只手撩着毛衣露出两团白嫩的胸脯,一边乳头红肿泛着晶晶水光。
他望向严明律的双眼里水汽氤氲,眼角眉梢都是对爱欲的渴求:“你过来……”
他将毛衣又往上拉了一截,覆住半张脸,低了长长的睫毛,遮掩眼里的羞赧:“我还想要……”
严明律崇尚了三十年的象征着理性的科学全都淡入虚化的背景,只有林茶清晰地印在他心尖,带着浑身饱满到乍泄的欲望,在一盏平平无奇的白炽光下,加冕成为他的新信仰。
他一次次地从林茶身上认清自己,作为一个Alpha男性本质里毁灭纯洁的恶念。
一只天使掉进了情欲凡间,从此他要上千万重锁将他禁锢在身边,让他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地方。
话剧的公演定在十二月初的一间东区剧院。严明律是在与林茶冷战期间买的戏票,他那时候想的是看林茶一眼,话剧一结束就走。现在他想的是话剧一结束,立刻就要把林茶带回家,不能放他去和朋友们通宵庆功。
因为公演结束第二天林茶就要南飞去交换,三个半星期,简直要了严明律的命。
事情一件接一件流水一样来,林茶只能暂时搁置与严明律的金钱纠葛。当下是公演最重要,他的打算是什么问题都顺延到公演之后再解决。
蒋哲是北云市本地人,家就在东区,离剧院只需十分钟脚程,很早就和林茶说好公演前一晚去他家过夜,省得住在西区的林茶第二天一早就要赶着第一班地铁,跨越整幅北云市地图来东区做最后总彩排。
公演前一天是入台,这天反倒是惯常辛苦的演员最轻松的一天。道具组租了辆卡车,陆陆续续将打好的布景板从大学搬进了剧院。灯光组也忙得不可开交,一盏一盏灯光上玻璃纸,调色又录光。蒋哲几次腆着脸想去和小男友黏糊,都给他黑着脸推了回来。
林茶见蒋哲第二次发起亲热失败被赶回化妆室,从一开始的幸灾乐祸变成了苦心劝诫:“人忙你还黏上去做什么?”
“热恋期嘛,”黏糊的恋爱怪物再次占据了壮男小蒋的驱壳,“我也没打扰他,就想在他旁边坐着,他也和我发脾气。唉,还在怪我带你回家不带他回家。”
林茶陡然老了十一岁似的,只觉得这一对小情侣果然年轻,才会为一些无足轻重的事由斤斤计较。
他与严明律是用成年人的方式在谈情说爱。他们在价值观上起冲突、谈判、磨合,省却家长里短的无谓争端,甚至直面性与欲望。
“你和他说了吗?”林茶边玩手机边问,“告诉他,你还没准备好带他见你父母。”
“说了啊,但他就是怄气,是和你怄气。”
林茶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的确不太友善,但他只轻松地笑了笑:“他担心什么,我是个Beta,你又只喜欢O。”
“我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啊!挺聪明一人,怎么到这就想不通了?你这么漂亮,我要喜欢你我还会去追求他吗?早就把你咔嚓下手了。”蒋哲大手大脚地往办公椅里一摊,嘀嘀咕咕道,“要我喜欢你就好了,哪还轮得到严明律啊。”
林茶立时警觉,抬头看看四周没有人在听,才伸腿过去踢了蒋哲一脚。
蒋哲无视林茶的攻击,在地上一蹬腿,椅轮骨碌碌地转,把他送到了林茶耳边:“其实之前要带宝宝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就不可以了。”宝宝是他男友,蒋哲连称呼爱人的方式都这样黏糊,与他壮硕身形没有半分符合的。
“为什么现在不可以?”林茶被勾起了好奇心,谁都知道怎么和林茶聊天。
“我今晚得和你……”
“嗯?和我什么?”
“蒋哲。”
有个面色白净的小男生忽然出现在门口,正贴着林茶耳朵的蒋哲全身一颤栗,当即与林茶拉开。
“怎么了啊宝宝,”蒋哲赔着笑,“不是忙着吗?”
“你手机落里面了。”他冷冷地递前,目光扫向林茶,带着威慑的意味。林茶打心眼里不舒服,而明显蒋哲比他更不舒服。他扯了扯他的衣袖:“别多想啊宝宝,走,我们回——”
“你放心,”林茶觉得自己得帮兄弟做点事了,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露出友好的笑意与酒窝,小声道,“我有喜欢的人。”
第38章 老房子着火,没得救
林茶一句话安顿好了蒋哲的爱情,蒋哲痛哭流涕表示朋友一生一起走,让他们在关怀互助的土壤里一起浇溉万古长红的友谊之花。
林茶谢过,并表示再跟他肉麻他就立刻掐死这朵花。
林茶虽穷,但身边人各个富有。江河那种正宗富二代不消多说,蒋哲一家虽是中产背景,但也是富得流油。他父亲是律师,母亲是地铁公司的部门经理,两人还都是工作狂,热爱加班以及加班的工资。林茶到蒋哲家时已经八点,蒋家父母却还没回来。
他胸膛里其实是松心的。他也不是容易感时伤怀的人,但叫他去直面别人的阖家欢乐,多多少少还是会有郁结。
蒋哲也是住洋房,双层别墅,比严明律那幢更有人情味些,犄犄角角里都是活气,比如那一行排开的整齐全家福,还有这只哈士奇。
佣人刚遛完它回来,一人一狗大冬天踩着刚扫净雪的公园路,回来时却不捎寒气,都跑动得热乎。蒋哲一拍手掌,扎了个马步,连名带姓大吼“蒋嘿嘿!”。狗懒得理他,一对蓝眼睛倒是叮准了林茶。
“它叫嘿嘿?”林茶诧异。
“对啊,”蒋哲自己二还不够,还要害他的狗也一起二,“大名就叫蒋嘿嘿。”
林茶抱拳:“佩服。”
蒋哲容易臭,很有自我管理意识,和林茶说他先去洗澡。佣人去给林茶收拾客房,只剩下蒋嘿嘿和林茶在客厅里培养感情。蒋嘿嘿是条好狗,是哈士奇里的奇行种,见了客人竟然不会人来疯地乱叫,反而蹲坐在茶几旁,谨慎地观察着林茶。
林茶喜欢狗,喜欢一切有温度能给予陪伴成为依靠的生命。
他和它大眼对小眼了一段,决定首先释放善意,挪了挪屁股朝它坐近。
伸手。
指尖碰到它头顶略带干硬的毛,它没反应。林茶松了口气,整只手贴着脖颈下去,温柔地抚摸起它光亮的毛发。
蒋嘿嘿果真是条好狗,好色的狗。两人才开始亲昵三十秒,它就爬到了林茶身上开始闻嗅。也知道这人是个美人,尾巴摆动得欢快,很有讨好的意思。
林茶笑得天真浪漫,搂住蒋嘿嘿的脖子给严明律发自拍:猜猜它叫什么名字?
蒋嘿嘿在他怀里挣了挣,挣得带起林茶的毛衣,并不柔顺的衣料摩挲过他乳*。
林茶立刻就不动了。
他松了手让蒋嘿嘿跳下了沙发,撒起狗腿在客厅绕了个圈,又跃到林茶身上,耷拉着舌头朝他呜呜地嚎。林茶又乐了,他终于知道蒋哲为什么那么会嚎了,真从狗身上学的。
严明律无需工作的时候总是能秒回林茶信息:哪来的狗?
蒋哲的,绝了,和他一个样。
叫什么名字?
严明律问完这句就从沙发里起身,打起了窗帘去观测前院到底放不放得下两间狗舍。
啧,不行,两条狗实在太难养。
“小欢,”严明律头也不回地问,“你养了一猫一狗对吧?”
“对啊,”严辛欢一边哈着辣气一边咬鸭脖子,“怎么了哥?”
“要这样养的话,有什么条件?”
严辛欢愣了三秒,脚底像安了弹簧般猛跳起:“哥你那些学生还不够你折腾吗?小动物是无辜的!”
严明律并不理会她的戏多,安然地坐回了沙发里,继续和林茶的聊天。
都说让你猜了
猜不出。
嘿嘿
?
姓蒋,叫蒋嘿嘿。怎样,是不是很傻叉(但又很可爱)
不够你可爱。
“要养的话也没什么条件,看你选什么狗,拉布拉多那样温驯的就挺好。不过要我说,当然建议领养,野狗也有乖脾气的,只不过花时间找。”
“猫呢?”
“猫也是啊,领养代替交易,拯救弱小生命。”严辛欢义正言辞地发表完爱护动物的言论,又垮回了不正经的模样,八卦兮兮地凑过来问,“哥,怎么突然想起养宠物了?”
“明天我带个人回来。”严明律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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