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平静的收起来,微笑着说:“上吉。”眼眶却有点红。
“不错嘛,给我看看。”穆青作势要抢,时颜将其收起来,“这个不行,看了就不准了。不能给你看。”
“有什么关系。”穆青放下手,不高兴地看着他。
时颜讨好的亲他一下,“乖,你的我也不看。我去洗澡,你看看你自己的签。”
“好吧。”穆青虽然在国外七八年接受西方教育和思想,然而骨子里从小受爷爷影响有些迷信,也就没有继续追问,目送时颜进浴室后,掏出自己的签来看。
“重迭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
是一支中签,不算好也不算坏。
穆青原本想在手机里查查看是什么意思,心里略一踌躇,还是放弃了,就这样朦朦胧胧的就可以了,感情的事何必要追根究底。
时颜站在花洒下愣愣看着飞溅到瓷砖墙面上的水珠,抬手捂住胸口,那里面的寒凉再次起伏,难受的蹲下去抱住自己。
不过是支签而已,没必要当真。
洗完澡出来,时颜没什么精神,穆青以为他是因为玩了一天太累,帮他吹干头发后就抱着人躺下睡觉。
“颜颜,明天要不要去看看孟云,如果他没事的话,我们就启程回滨海,好吗?”黑暗中穆青手插在他后脑勺的头发里,问。
时颜点头,“嗯。”如果真的有事,今天孟妈妈应该会打电话过来,没有的话,应该就算是安定下来了吧?
明天再去看一眼道别后就离开。
人生本就是在不断的离别与相逢中度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神特么肚子痛!!神特么肚子痛!!!
第52章
第二天没能睡到自然醒,早上七点半,房间的电话响起来,接起来,说是酒店前台有人找。
穆青打了个哈切说:“让他上来吧。”
身边时颜还在睡,穆青挂断电话小心下床,系好睡袍带子到客厅拿了瓶矿泉水打开来喝。
过了两分钟,房门被人敲响。
打开门,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系着马尾站在门口,眼睛红肿。
“你是?”
小姑娘看到他脸蹭的一下红透,小声问:“我找时颜时先生,他是我哥哥的同学。”
“时颜还在睡,你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穆青把门敞开,“进来说话,你是孟云的妹妹?”
小姑娘没有进门,而是直接跪在了穆青面前。
正好时颜醒过来出来找他,看到这一幕,走过来,问:“出了什么事?你是?”
“时先生,请你们救救我哥哥吧。”说着低头再次哭起来。
穆青看到她脚上的鞋子都坏了,弯腰把人扶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你先把话说清楚。”
小姑娘摇头,只是哭,“你们救救我哥,他被爸爸关起来,快要被打死了。”
时颜着急的抓住小姑娘连声:“孟云他怎么了?你爸爸对他做了什么?他现在还生着病,怎么能打他?”
小姑娘看着他放声大哭,“爸爸根本就不认哥哥了,前天你们把他送回来,晚上回到家就差点把哥打死,昨天也把人关在院子里,稍有不如意就打他出气。我和妈妈都不敢拦他。”
时颜哀求的看向穆青,“穆青——”
“别怕,我们先过去看看。”穆青看他神色仓皇,连忙把人揽到怀里,对孟云的妹妹说:“麻烦你在外面等几分钟,我们换好衣服收拾好行李就出来。”
小姑娘点点头。
“穆青,我——”关上门,时颜急急开口,想跟穆青说自己的想法,穆青捂住他的嘴,“我们过去看了状况后再决定,好吗?”
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那是穆青最不想听到的话。
时颜不得不同意。
快速洗漱穿衣,收拾好行李,退房,三个人急匆匆坐上车。
“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孟晓眉坐上车之后情绪平复了些,说:“我妈不给我你们的联系方式,我到镇上的宾馆去找你们,听那里的人说你们可能住到市里的酒店来了,我就想从最好的酒店找起,看能不能找到。”
“辛苦你了。”一定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时颜递给她一瓶饮料问:“你一早就过来了?”
孟晓眉点头,“嗯,早上哥哥发病,爸爸拿棍子打他,我实在受不了,只好出来找你们想办法。”
时颜听得心都揪了起来,虎毒不食子,孟云的爸爸到底是有多恨他,才会不顾他的病那么对他。
车开到小镇上已经快九点,孟云他们家门口挤满了人,一下车就听到孟云的妈妈歇斯底里的哀求:“他爸,你是要把他打死吗?他是你儿子啊,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你怎么这么狠?”
“我没有这样的儿子,他是妖怪!我儿子被妖怪附身了!”
时颜他们挤进人群,看到孟妈妈拖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倒在地上,男人面红耳赤,口齿不清,手里提着一根木棍,挥舞着恐吓蜷缩在墙角的一个人影。
才不过一天不见,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身上的衬衣被棍棒打碎,背上除了旧刀疤之外遍布血痕。
此时孟云抱住头缩在角落里,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恐惧喊叫。
时颜心痛欲绝,推开人群冲进去。
孟妈妈这时也没能拦住孟爸爸,被用力推开,孟爸爸叫骂着冲过来举起木棍狂风骤雨般打下去。
孟晓眉扑过来跪在孟爸爸身边抱住他的腿,“爸爸,爸爸!你疯了吗?这是哥哥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他不是你哥哥,是妖怪!妖怪我把儿子吃了!妖怪把我儿子变成了只喜欢男人的怪物!妖怪,是妖怪,我打死他,打死他!”
“他爸!”
时颜赶到孟云身边把人整个抱住,替他挡下身后如急雨打落下来的棍子,霎时间背上一阵阵剧烈疼痛,感觉骨头都要被打碎。
孟晓眉和穆青一个抱腿,一个抓手,把孟爸爸拖开。
人群里发出唏嘘声,“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孟云吗?”
“是啊,是孟家的那个儿子,成绩很好的,市里的第一名!”
“考上名牌大学的那个?”
“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听说他在滨海发达了啊,啧啧,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发什么达,看样子,是疯了。”
“孟叔叔,有话好好说。”穆青把孟爸爸的手反扣到身后,好言好语劝说:“请您冷静一点。”
“啊啊,啊啊啊!!爸爸,痛,阿洲痛!好痛啊,爸爸别打了!”
孟云缩在时颜怀里,怕得发抖,蓬头垢面的,嘴里哀嚎不停。
喝醉的孟爸爸在听到他的这番呼喊后,力竭的坐在地上,“把我的阿洲还给我,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他那么优秀,老天爷啊,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把他变成这样。他成了妖怪,成了妖怪啊!!”
孟晓眉和孟妈妈帮着穆青一起把孟爸爸拖回家里,时颜这才松开孟云看他。
脸上身上没一块好的地方,全身鲜血淋漓。
时颜抱着他心如刀绞,声音沙哑的道歉,“孟云,对不起!”
孟云看着他,呆滞迷茫的眼睛有片刻凝滞,哆哆嗦嗦对着他哭:“痛,阿洲好痛!不要打我!”
家里面,孟妈妈和孟晓眉好不容易安抚住情绪激动的孟爸爸,穆青急急忙忙出来看时颜,看到他抱着孟云哭得伤心欲绝,在孟云脚下,一条锁链锁在他脚踝上,另一头连接到墙角的石头桩子上。
“穆青,他们根本没把他当人,怎么能这么对他?我要带他走,带他回滨海!”泪眼朦胧的,时颜看着穆青坚定说。
穆青说不出拒绝的话,无论是孟云的惨状,还是时颜的痛心疾首,都让他心里像漏了风一样,凉飕飕的,有什么自己拼命压抑拼命否定的东西已经再也无法控制了。
等孟爸爸情绪稳定下来后,穆青尝试与之沟通孟云的安置问题。
孟爸爸说什么也不肯再认这个儿子,让他们要么把人带走,要么送到公安局去,就连送精神病院,他都不愿意出钱。
无计可施之下,穆青为了给两位家长施压,逼他们写下断绝关系的书面材料,无论将来孟云是死是活,富贵还是贫穷,都跟他们再无半点关系,当然,如果发生意外,他们也无权追责。
孟爸爸当机立断,潦草几笔,将父子关系斩断,命令孟晓眉和孟妈妈赶他们走!
孟妈妈做不了主,只得含泪收拾几件简单的衣服和孟晓眉一起送孟云上车。
春日阳光下,尘埃飞扬之中,孟妈妈满脸沧桑和悲痛,“给,”把银行卡递给时颜,流着眼泪说:“我原本以为他爸爸会看在钱的份上让他回家,谁知道——”
顿了一下,另外掏出一个蓝布包裹的小包打开来给到时颜,“这是我给他——他们夫妻准备的首饰。有生之年怕是不能亲手交给他们了。麻烦你等他好了之后交给他,替我说一声,妈妈,不怪他,让他饶恕自己,好好的过。”说话间数度哽咽,“还,还有卡里面,这个也是我和他爸爸给他存的将来娶媳妇的钱,用来给他治病不知道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