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前跟着时颜练了几天散手,但是势单力薄,最后仍旧被柳肖那伙人打了一顿。
好在附近的巡逻警察听到动静赶过来,才把那些人驱散,陆晚俞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花艺课是去不了了,还得去医院处理身上的伤。
真是无妄之灾!
都是那个家伙的桃花债,陆晚俞在心里埋怨。
之后几天柳肖时不时带人过来骚扰,把常来花店的客人都吓走了,报警也只是简单训诫后放出来,根本没有用。
宋荣臻因为临近考试,这一两周没办法再飞回来。
反倒是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帮不上忙。
柳肖那伙人慢慢的越来越得寸进尺,还打算跟他收保护费,正好,父亲的探监日快到了,陆晚俞便决定关店歇业几天暂避风头,等回来后再想办法。
至于,宋荣臻。
给他惹出这么大,,麻烦,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因为生气,陆晚俞已经三天没有接过宋荣臻的电话,也没有回他微信。
六年前父亲判刑后不久便被转回原籍服刑,所以陆晚俞每次探监都要回家乡才行。
坐火车十个小时,到家后打扫长时间没人住的房子,准备第二天探监需要带过去的衣物和食物。
对父亲,已经没有多少感情,只是履行作为儿子的义务。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陆晚俞一直不敢回去见时颜的原因,觉得没脸见他。
父亲的狂躁症这几年已经好了很多,大概是没什么压力的原因。
精神虽然好了很多,但是人也发了福,长得白白胖胖的。
他本来就是开公司的,很有领导力,在监狱也是做领班,这几年帮着监狱这边赚了不少钱,刑期减到二十年。
陆晚俞估计按照父亲这经商才能,将来把刑期从二十年减少到十年怕是没什么问题。
“你还在开那个破花店?”玻璃后面,父亲对着电话又开始唠叨,他总是抱怨陆晚俞没野心,做不了大事。
“我正正经经做生意,不偷不抢,有什么不好的。”陆晚俞跟他基本没共同话题,说不了几句就会吵起来。
“好什么好,你才二十三岁,就要开始养老了?还有你有那么多时间,为什么不重新读高中考大学,你要这样混日子到老死吗?”陆荆阳的火气也上来。
“我不想读书,不想考大学,不想像爸爸一样,行了吧?没什么事我要挂了。下次再来看你。”陆晚俞疲惫应付。
他喜欢开花店,喜欢插花,做花艺,根本不喜欢商场的尔虞我诈,厌恶死陆荆阳身上那股铜臭味了。
“挂什么挂,你才跟我说几句话?就不能好好跟爸爸说话?”
“我也想好好说话,但是你让我好好说了吗?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挂了!”
“臭小子,你给我等一下!”陆荆阳咒骂一句,一巴掌拍在玻璃上。
陆晚俞撇撇嘴,“还有什么事?”
“最近你去看时颜了吗?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陆晚俞心里一阵反感,冷声说:“他已经和穆青结婚,有了两个孩子,爸爸,你就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了。”
“我哪里是打他的主意,就是问一问。”陆荆阳抓了一把头发,“算了,这辈子我跟他是不成啦。”
下辈子也不可能!就你这德行!
陆晚俞恶毒的想。
“对了,你找女朋友了吗?”扯了半天,吵了半天,陆荆阳才想起问儿子的近况。
陆晚俞完全没给他面子,反问:“你觉得我这样能找到女朋友?你觉得当年你把我送给宋荣臻之后,我还能是正常的?”
说完啪的一声挂掉电话,不顾陆荆阳在对面巨变的脸色,起身离开。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混蛋,根本不配当父亲!
再次回想起十七岁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陆晚俞心情压抑非常。
暂时不想回滨海,在老家的房子住了两周后,气温越来越低,要开始下雪了,实在冷得受不了才决定回去。
到滨海后才打开手机,跳出来一大堆信息和未接电话。
陆晚俞仔细查看,供货商和客户都事先打过招呼,他们也知道他每隔几个月就要休一次假,所以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会找他。
剩下的,就是宋荣臻的。
没有看那快超过一千条的信息,直接坐车回家。
今天是周六,那家伙不知道有没有回来。
打车回到住处已经下午三点,刚下车就看到警车和120救护车停在花店前的广场上,而自家门前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陆晚俞奇怪的挤进人群,看到担架抬出来好几个人,都是血肉模糊的,一个个连妈都不认得了。
“哇,要死人了。”
“活该啊,这群人到这家店来骚扰好久了,店长都报了好几次警,这下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吧,真是活该!”
“是啊,也不知道店长怎么惹到这群小混混的。”
陆晚俞推开拦在门口的警察和医生,“我是这家店的店长,发生了什么事?”
“砰砰砰!!”
“啊!啊啊!!他在哪里,你们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把他还给我!”
店里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声和怒吼,陆晚俞来不及听完门口的人解释,踩着遍地碎瓷片和花朵走进去。
花店的采光一直很好,两面玻璃墙,清晨阳光照射到木架和花台上,会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非常漂亮。
然而,现在地上一片狼藉,台子上的花和花瓶全部都被打碎,碎片上沾着斑斑血迹。
在花店深处,临近后面仓库的地方,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在他面前,被三名警察制住的,满身鲜血的男人此时就像受伤的野兽,不停嘶吼。
“宋荣臻——”
陆晚俞站在碎片光影之中,轻声叫那失去理智发狂的男人。
仿佛一瞬间被按了暂停键,疯狂挣扎的宋荣臻停下来,被打得头破血流的脸上流满鲜血。
以令人想不到的力气挣脱抓住自己的三个人,宋荣臻脚步踉跄跑到陆晚俞面前,胆怯抬手想摸他,“晚,晚俞,你,你没走?”
他嘴角红肿淤青,眼角也有血痕伤口。
陆晚俞看了看他身后被抬起来的面目全非的人,似乎,应该是柳肖吧?
微微皱眉,“发生了什么事?”
宋荣臻颤抖着用滴着鲜血的手摸他,再次说那莫名其妙的话,“你没走,没有,不要我——”
说话间,那三个警察扑过来想再次拒捕他,宋荣臻却露出恍惚的笑容倒在陆晚俞怀里,弄得他满脸鲜血。
陆晚俞心慌搂住他后退,摸到他的后脑勺,发现那里也有伤口,拿起来看,满手的鲜血!
“荣臻,荣臻——”
怀里的人已经昏过去,几个警察却松了一口气,刚才三个人都制服不了他,这要是清醒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抓住。
事后跟着宋荣臻到医院,在路上了解到大致经过。
就是,柳肖今天又带人过来想砸店,偏偏碰到宋荣臻在。
宋荣臻呢,从上周开始联系不上陆晚俞,连期末考试都没参加直接飞回来,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人,又不知道该什么地方去找,只好在店里等。
狭路相逢,鸡飞狗跳。
花店也被毁了。
好在店里面安了两台监控摄像头,案件不难调查,警察录了陆晚俞的口供后就走了,留下两队警员看守。
宋荣臻受伤,自然是惊动了家里的,陆晚俞不想跟他家人见面,加上店里面门户洞开,家门大敞,怎么也得回去收拾一番。
等宋荣臻包扎好之后就跟看守的警员打了声招呼离开。
花店毁得很彻底,除了最外层的墙面,里面是什么都没给他留下,连收银台的电脑都被砸得稀巴烂,更不要说其他陶瓷花盆和器皿。
二楼,幸好有好心的邻居帮忙照看,没被人趁机闯空门。
重新装修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陆晚俞现在没心情算这些,到楼上做了两个饭菜打包好送到医院。
晚上七点。
宋荣臻已经被宋家人安排转院,警方那边说肇事者是柳肖那边,宋荣臻最多算是防卫过当,宋家动用了点关系把事情压下去,反正没有人死,稍微赔了点医疗费了事。
离开前,陆晚俞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请问你们知道宋先生转院的地址吗?”
那两个警察想了想,说:“好像是市三院。哦,是三院那边,有一个医生过来接人,我看他工作牌上的名称是三院。”
“好的,谢谢。”开车到三院住院部,问了好几个地方才确认病房。
他是宋家的小少爷,转过来自然是住VIP病房。
陆晚俞走到病房外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八点半,从下午到现在忙得连口水都还没喝。
房门没关,有灯光从里面照到走廊上。
陆晚俞象征性的敲了三下门便推门进去。
外面有一间小客厅,是接待用的,陆晚俞径直走向病房。
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有人吧,自己这样进来不知道方不方便。
走到门口,病房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半年,一年?”说话的人,陆晚俞知道,是宋荣勤,宋荣臻的哥哥,他以前跟在时颜身边时见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