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床上起来,推开酒店的窗户,一股凉风夹杂着细雨袭来,从酒店望去,独具特色的罗马式建筑层层叠叠,整个城市像是被笼罩在一层灰纱中。
陆决亭不在屋里,他觉得轻松了不少,拖着脸趴在窗台,细雨凉凉地打在脸上也毫不在意。
他低下头,看见了楼下垃圾桶旁边儿有一只幼猫,抖着身子,像是饿急了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四处张望着像是再找自己的母亲,雨开始下大了些,沈斐不得不把窗户关上了。
他隔着玻璃,看着打在窗户上的水花,他知道,那只猫如果他不去救,那只小猫崽肯定活不过今晚了。
可是,陆决亭会让自己去捡一只流浪猫回来吗,沈斐敢保证,他的旅行计划里肯定不包括在罗马收养一只猫。
陆决亭回来的时候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有回应,他才想沈斐可能睡着了,心底笑着可真能睡,明明白天睡了那么长时间了都。
仿古欧式的建筑,每扇门都配的是一个古铜色的钥匙,钥匙留在屋里了。
陆决亭不得不下楼去找前台,又拿了一个钥匙,等回到楼上打开门,屋里却是空荡荡的,连床上都没有睡过的痕迹,行李箱还是自己走的时候摆放的位置。
房间里干净的像是来的人只有陆决亭自己,而他只是刚刚出去办事,又刚回来。
陆决亭脸色阴沉的拿出手机,打沈斐的电话,可是沈斐的电话关机了。
逃跑了?
不可能啊,在这里沈斐语言又不通,更何况他哪里会有人在意大利接应他呢,而且他那样胆小谨慎,路也衡的把柄还在自己手里,他就真的这样不管不顾了吗?
不会的,他应该是出去了,但是手机没电了,语言不通又找不回来了
那怎么办,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什么事呢?
陆决亭越想越是心惊,后背都开始冒出冷汗来....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去?”沈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陆决亭转过身来,看见沈斐的衣服被雨打湿了大半,头发也湿漉漉的,眼睛一眨都有水珠顺着睫毛滑到脸上,怀里抱着一只浑身湿透脏兮兮的小猫。
有那么一瞬间,陆决亭想一把把他怀里的那只脏兮兮的可怜的小东西揪出来摔到地下,管它发出多凄惨的叫声,再去攥住沈斐的领子把他提起啦大声质问他到底跑哪去了,为什么呢不能说一声,手机为什么关机,不会充电吗!把他快湿透的衣服剥光,再把他拎到床上罚到哭。
但是陆决亭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里是一汪无风湖水般的平静。刚才那如同狂风骤雨般砸在胸口的恐惧还有愤怒全都收归一空一般。
他往前走了一步,脸上挂了柔和的笑在沈斐本能地后退前抱住了他。
沈斐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的一愣,眼看着陆决亭价值不菲的外套被自己湿透的上身洇湿。
第23章
陆决亭洗完澡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沈斐坐在沙发那里头发还是半湿的怀里抱着那个小猫崽一边安抚它一边用吹风机给它吹毛。
吹风机的声音有些大,沈斐并没听见陆决亭出来的声音。
等他反应过来看到出现在视线里裸着上身的陆决亭时,他一抬头:“你...”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陆决亭抱了起来拖到了床上,猫咪“喵呜”一声惊叫跳开,沈斐手里握着的的吹风机的插头也被顺带着扯了下来,掉到了地上。
沈斐被他这么粗暴的扯上床,紧蹙着眉不满的挣扎着:“发什么神经!”又看见地下的小猫崽已经缩到了桌下的角落里害怕的喵喵叫着。
“猫还没喂呢...唔..”沈斐被陆决亭一个深吻堵的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陆决亭的身子有些紧绷,沈斐 被按住后脑紧贴着陆决亭,一吻结束沈斐呼吸不稳,嘴唇上水光盈盈。
陆决亭凑到他的脖颈儿处含着他的耳垂吸允,又用牙齿轻咬含糊不清地说着威胁的话:“闭嘴,再多说那该死的猫一句,我就把它丢出去。”
他的一只手摸到了沈斐的腰间,另一只手开始去解沈斐已经散开大半的睡衣,沈斐被他弄的软了身子,躺下的时候对上陆决亭的眼睛,猛然间想起刚才在房外他那样看自己的眼神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又异常紧绷的拥抱。
“你刚才不会是以为我....”沈斐的话被陆决亭突然探入的一根手指打断:“闭嘴!”
陆决亭恶狠狠的在沈斐的胸口留下了一个牙印,沈斐疼的一缩,低低叫了一声,陆决亭又去轻舔着,像是在安抚他的疼。
只是这嘴,到底还是没闭上...
房间里开始穿出阵阵低低哑哑的呻吟声后来又夹杂着几声短促又些高昂的泣音...
沈斐累的胳膊都不想抬,陆决亭却是一副神清气爽浑身舒坦的模样。
门被礼貌的敲了两下,陆决亭套上件衣服去开门。
沈斐半眯着眼,看见酒店的服务员推了个摆满了丰盛的美食的推车进来。
沈斐心里哀号一声,陆决亭表面看起来温润而雅清润无害接触起来内里狠辣无情神经质又不按常理唯独在自己吃饭这方面,简直事儿妈的让人不敢相信。
“再吃最后一口...,嘿,别闭上眼睛”
“我吃饱了。”
“你太瘦了,抱着都硌手。”
“那就别抱啊!”沈斐伸手把被子往上一扯盖住了脑袋。
黑暗中闭上眼睛的沈斐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跟陆决亭这段对话简直跟一对热恋中的斗嘴的情侣一般相似。
他有些懊悔的咬住嘴唇,他觉得不能再跟陆决亭这样相处下去了,这是温水煮青蛙,事情在朝着一个他并不期待的方向发展,他甚至无所察觉中就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了。
事实上沈斐并没有想到陆决亭在听完自己说出来那样的话之后,第二天依旧固执地非要跟自己一起出去旅行。
他对自己的容忍度越来越高,沈斐能够明显地感觉到。
一双手从身后环了上来,陆决亭带着笑意的温柔嗓音在耳边响起:“明天你想先去哪里...”
沈斐装没听见,绷着脸装作已经困极熟睡的样子。
陆决亭将他盖住脑袋的被子往下扯了扯,沈斐还以为自己露馅了。结果他感觉到陆决亭慢慢将头埋进了他颈窝,然后不动了。
第二天一早天一亮,沈斐坐起来床边竟然是空的。
沈斐揉揉眼睛去洗漱,洗完脸出来正好听见钥匙旋转的声音,是陆决亭。
这天果然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沈斐抬头看了看天空。
上午去了梵蒂冈博物馆,在陆决亭订好的餐厅吃了饭沈斐有些累,陆决亭嘴里嫌弃还是坐那里等他,回到罗马市中心的商业街的时候已经半下午了。
这条街上有许多冰淇凌店,冰淇凌造型缤纷色彩各异,陆决亭看见了也去买了两个递给他一只,冰淇淋的顶端很大的一颗粉色圆球,沈斐起了一背鸡皮疙瘩,摇着头拒绝:“我不喜欢吃这些甜腻的东西。”这句话说完。气氛顿时冷凝了下来,很显然这句话勾起了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
陆决亭就站在那里举着冰淇凌不动,眼底的笑意慢慢淡了,最上端的冰淇凌球融化了一些顺着一路滑到了陆决亭白皙修长的手指上。
沈斐最后看着他的脸色不得不妥协一般伸手接了,陆决亭却没善罢甘休,在异国人来人往的街头,他把沾了化了的冰淇凌的手指伸到了沈斐嘴边他说:“舔干净。”
沈斐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看着陆决亭说:“这是在外面。”
陆决亭眼底冷色未褪,固执地将手停在沈斐的嘴唇边:“舔干净,别再让我重复。”
沈斐眼底开始泛红,现在的陆决亭又让他回想起刚落到他手上的时候他花样百出的折磨人的手段,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在阳光下看不见了却又不会永远消失,就像天不会永远不会暗下来。他实在是怕他怕到骨子里,只要他想,一个眼神就可以勾起他的恐惧,让他屈服。手里的冰淇凌被他用力攥紧化了更多,黏腻滑湿地流淌到手上,甚至有一些滴到了衣服上。
这个人就是这样,表面上伪装的再好,就算会为了一些事而忍耐,稍被碰到逆鳞就会露出原本的残忍肆意的面孔。
他的忍耐从来都不是为了让步,而是他想要更多。
沈斐浑身发冷,然而还是张嘴,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地把他手掌上那些化了的冰淇凌舔干净了。
猩红的舌头一伸一缩,舔在白皙修长的手指间,给了人强烈的感官刺激,看见这一幕的意大利人还以为这是一对开放的同性恋人的之间的小情趣。
甚至起哄的朝他们吹了一声口哨。
沈斐被这一声口哨惊的一缩,又是屈辱又是羞愤,眼睛一眨,泪就下来了。
他转过身用袖子朝脸上一擦就快步要走,陆决亭去追他,又去牵他的手。
直到都到一个人少一些的街角,陆决亭才拽住他,双手撑住他的身子:“嘿,别哭了。”
沈斐低着头不看他,盯着地面又气又恼还有些不易察觉却存在感十足的失望。
霎时间他睁大了双眼如同被这失望噎住了喉头,无法呼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