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处于某些情况下的谢瑜根本不可能被说动。
他不仅没有听话的放手,甚至还搂的更紧了。
“不放。”谢瑜瓮声瓮气的说道,还挑衅似地,用热乎乎的脸蛋蹭了蹭陶想。
“……”陶想沉默了。
就像谢瑜发觉陶想的性格有固执难搞的部分一样,陶想也在久别重逢后的相处中,发现了谢瑜格外幼稚的一面。
不放就不放吧。
陶想伸长了手臂,想要把已经被他关掉的吹风机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只是他这个动作牵引起的身体幅度过大,显然引起了谢瑜的误解。
“不许挣开,不许动。”挂在他腰间的谢瑜猛地加大了力道,双臂紧箍在陶想的腰间,呈现出压制的姿态。
他的言辞颇有些命令式的意味儿,偏偏语气却听起来奶声奶气的,根本不坚定。
真就是一个不想长大的“小霸道”呗。
陶想的父亲曾经教育过他,对付那些霸道又幼稚的小孩子们时,既不能态度强硬的拒绝,也不能完全的放纵,最好的方法是问清楚他们到底想要些什么,亦或者是想干些什么。
于是回忆了一遍带孩子经验的陶想叹了口气,用右手轻拍了一下谢瑜的后颈,语气温柔地问他:“你想干什么呢?谢瑜。”
“……”谢瑜还是不肯说话。
唯独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贴在陶想腰侧的皮肤更烫了。
因为看不见谢瑜的脸,所以陶想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僵持着的两人之间,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陶想感觉到谢瑜紧搂着他的手臂开始放松,却并不撒开,而是用指尖挑开了他的衣服下摆,轻缓的将手探了进去。
“你好瘦。”
陶想听见谢瑜这么说,音色低沉,分辨不出情绪。
他纤长的指尖在陶想的后腰游曳了一会儿,随后逐渐下移,隔着厚实的布料,似有似无地划过了尾椎骨。
陶想怔愣了一瞬。
反射弧奇长并不代表人笨,尤其是在他静下心来,仔细思考的时候。
徐逸凡常说,判断一个男人好不好色的方法,就是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探探他有没有出气。
谢瑜同样是男人。
活着的,会喘气儿,有需求的男人。
“谢瑜。”
想明白了的陶想长吁了一口气,吹风机被他抬手掷在了沙发上,动作随意的浑然不像他的一贯作风。
他将空下来的双手背在腰后,摸索着抓住了谢瑜不安分的手指,将其强制挪到身前。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摆脱了禁锢的陶想蹲下身来,漆黑明亮的瞳孔平视着谢瑜,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他的右手按在谢瑜肩头,语气平静的说道:“我同意了。”
这些话里面隐藏的深意他都明白,语气却偏偏如此淡泊,仿佛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
陶想感觉到了谢瑜的颤抖,比上一次更为剧烈。
原本挂在陶想腰上的“小霸道”被按在沙发上坐正,蓬松微卷的短发垂落在他的额间,半掩住了他宝石一般璀璨的双眸。
这实在是有些诡异的情况。
安静的,平和的陶想第一次没有害臊,以最平淡不过的语气说出了让谢瑜心跳加速的虎狼之词。
从未在陶想面前表现过羞涩的谢瑜却头一次涨红了脸,表现出了罕见的手足无措。
不常见的谢瑜看起来比平时更好看,让陶想的呼吸都有些凝滞。
他的肩头落了一点水光,顺着锁骨的弧度流淌,极慢的活动在白皙光滑的肌肤上。
“谢瑜……”
陶想的神色恍惚了一下,简单的几个字被他放在舌尖上反复咂摸,拖出了一个悠长发颤的尾音。
他抬高了自己的右手,温柔的手心轻覆在谢瑜发红的脸颊上,指尖虚浮地描摹着谢瑜的轮廓。
这个青年闻起来就像是一阵穿拂过森林的风,带给了陶想盎然生意的同时,还透着花朵的醉人甜香。
他是逐色之欲的尽头。
是比陶想本身,还要更值得珍视的存在。
在陶想发呆的这段时间里,谢瑜率先从懵逼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
他看清了陶想眼中的自己,茶褐色的瞳孔不由自主地震颤了一下,忽然就抬手抓住了陶想的手臂。
谢瑜的掌心很烫。
灼热的体温打乱了陶想的思绪,漆黑的瞳孔逐渐聚焦,理智回笼之际,却猝然被惊的浑身一颤。
谢瑜先是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
迎着陶想疑惑的目光,谢瑜微微启唇,当着陶想的面,用柔软的唇瓣轻吻了一下他的指节。
然后在陶想瞬间放大的瞳孔中,缓慢的将它们包进了口腔。
刚刚的当机是因为陶想的异常,绝不是因为谢瑜的失误。
很快找回场子的谢瑜笑了起来,柔软的舌尖轻巧的掠过陶想的指腹,若即若离反而更让人按捺不住。
陶想未曾提防过谢瑜会做出这种动作,脸色骤然烧红的同时,心脏也如同被强电击反复穿透一般,疯狂的鼓动着。
为了迎合陶想有意撤退的右手,他缓缓的低下了头。
轻微煽动的浓密睫毛之下,那双流光溢彩的茶褐色瞳孔半遮半掩,让陶想根本看不透。
谢瑜并不希望陶想把右手收回去。
在热度高于体表肌肤的口腔之内,他用牙齿轻咬了一下陶想的指节,如同警告,却更像撩拨。
只是激增的肾上腺素让陶想难以领会谢瑜的意图,强制性地夺回了自己的右手。
他甚至还神色慌乱的向后退了几步,就着半蹲的姿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这才比较像你。”陶想的笨拙为谢瑜带来了更深的笑意。
他躬下身,冲着陶想眨了眨眼睛,“你刚刚太淡定,吓到我了。”
陶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沾着水光的指节轻颤了一下,而后微微蜷曲,被小心的捏进了手心里。
谢瑜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脸上的薄红已经完全褪去,只剩下一层微不可见的淡粉。
他歪头凝视了一会儿陶想。
被他的灼烈目光盯到抬不起头的陶想绷直了手臂,完全想不起自己应该先从地上站起来。
一条浴巾忽然兜头罩了下来。
谢瑜的手臂穿过了他的膝弯,随后游移到胯部,将他抱了起来。
“……”陶想有考虑过这是谢瑜的蓄意报复。
这种托着屁股抱的老高的姿势,谢瑜才体会过没多久。
果然,他很快就听见了谢瑜意味深长的询问:“高吗?”
“还行。”陶想老老实实的回答。
“怕不怕?”谢瑜又问。
“怎么会怕。”陶想摇了摇头。
被他罩在头上的浴巾晃了晃,毛绒绒的边角擦过谢瑜的胸膛,带起了一阵微弱的麻痒。
“低头吧,宝贝儿。”
谢瑜落在陶想后腰上的左手轻拍了一下,语气透着调侃。
“你被撞到头的话,我会心疼的。”
人总要学会为自己的言辞买单。
更何况按照谢瑜的说法,陶想刚刚脱口而出的,根本就是虎狼之词。
某位沙雕网友曾经说过:
女装只有零和无数次。
做0,也只有零和无数次。
按照他的说法来看,谢瑜觉得做0应该是一件绝对不亏,且很可能会欲罢不能的事。
但是陶想却表现的并不像那么回事。
不仅紧抿着嘴唇拼命遏制自己发声,眼睛里还湿漉漉的,不断流出生理性泪水,浸湿了一小片枕巾。
“陶想……”谢瑜感到有些许的慌张。
他的吻不断落在陶想的眼睫上,小心地舔去那些不断涌出的泪水。
他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陶想的名字,温柔亲和的嗓音就像是在诱哄一个不听话的孩童。
“我的房间做了隔音,你不用担心被人听见。”
谢瑜这样说道。
“如果你觉得难受,我希望你能直接开口告诉我。”
因为之前的动作,谢瑜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喘,带着低沉的气音。
他的语气透着轻微的挫败感。
这让大脑一片空白的陶想回过了神,凝神向他看了过来。
“没有。”
陶想的声音很小,有些沙哑,唯独看向谢瑜的黑眸很亮,仿佛蕴含着无尽星光。
“我…很好。”
在这段有气无力的回答之后,谢瑜再次躬身吻了一下陶想的眼睫。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陶想的额头上,闭上双眼的陶想听见了谢瑜的轻笑声。
对于谢瑜来说,少年时的喜欢就像是一束握在手中的鲜花,娇艳盛放,馥雅芳香。
你可以随便把它送给任何你憧憬的人,因为你还年轻,还有青春和时间可以放纵,于是便无所畏惧,压根不在乎对方会不会付出与之对等的喜欢。
而成年时的喜欢更像是一堆赌场上的筹码,动辄全压,珍贵异常。
你不敢将它随意交给任何你有好感的人,因为你已长大,时间带着你见证了良多,于是便开始担心,总是惶恐对方会吞掉你少的可怜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