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怎么办?以前骗那孩子说是作画需要的特效妆,今夜过后,该怎么骗他?
那个畜生,因为他的兽性,反而脱颖而出。他的画作画出了一般人永远不会触及却深埋心中的恶欲。
他是别人的偶像,是别人眼里的大师。
所以他说我未婚先孕,说我男朋友不负责是人渣,事实就会这么写。
季思枫,对不起。
我真的很爱你。
但是你没有必要和我承担这不该有的沉重。
真是没想到,电视里烂俗的分手桥段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只是,这个误会就永远不要解开了。
希望我自大又自私的选择是对的。
用我余生的所有转机,希望你能早点走出来。
搬过来之后,我听说你和伯父伯母大吵了一架,之后大病了一场,最终离开了这个城市。
也好。
爸去世后,我离开了爷爷奶奶,回来接手这个家。妈再婚又跑了后,除了这里,我已经没地方去了。
和继父同居的第一个星期六,他喝过酒回来。
你爱我敬我;他不。
我还没来得及准备死亡,又一次。
又一次、又一次。
哭不出来是这种感觉。
可我不能死,我这么坚持,他也这么坚持。
一个别人口中的好孩子突然传出不检点、未婚先孕的爆炸新闻,多么令人惊骇又兴奋。
我的名声应该是被毁完了。那天,解除了□□,只是为了走入另一个牢笼。
我的朋友还没来得及联系我,我就搬到了这个城市的对角线那端,杳无音信。
我接受了夜市的工作,反正,我也不想见到太阳。
夜市老板看见我不时呕吐的样子和渐渐隆起的肚子,表情怪异地把我拉到一边询问。
可我吃过药了,也有东西出来了。怎么会......
那时已经很晚了,我回到屋才从他的笑意里体会到另一番滋味。
我以为他不再动我是因为腻了,原来是因为他知道我怀孕了。
我忘了,他这样的人,对女人的身体比男人的了解多了。
我质问他为什么,他回答我说好奇。
“知道我为什么叫袁月吗?因为是不足月生下来的,就单字取月。”
“为什么不足月就生下来了?近亲联姻知道吗?也许我应该说:□□知道吗?”
“我只是好奇,父母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生下这样的孩子。”
“你不用担心,这个孩子一定会好好生下来,我会供他吃穿,到我腻了为止。况且,他又不会存在近亲带来的生理缺陷。”
他挑着眉,一脸玩味地看着我的肚子。
那个孩子就是忘儿,季恒熙。
不姓袁,不姓许。那孩子喜欢袁月的画,也有艺术上的天赋。因为自己“父亲”外界的名气,他被养成心高气傲的样子;却待我十分地好。我自称是他的姐姐,并努力为他营造一个好的家庭氛围。出生之前他就没了疼他的老辈,除了这里,他也没地方去。我的话他句句听,所以更方便我圆谎。这一切,袁月只是被动地配合着,没有戳破我的谎言。
我明白,原生家庭对一个孩子的影响很大。
他明白,习以为常的一切一夕间被全盘推翻才是极致的残忍。所以,他在等。
忘儿十二岁生日前,终于发觉到了一切。
注定地,那孩子性情大变。
他和以前一样对我好,只是沉默许多。就这样瘦瘦高高地长大了,他开始无声又无意地维护我。
有一次拿他衣服去他的房间的时候,门虚掩着,他正背对我换衣服,后背一块乌青。应该是扯到了疼,他微微扭头,表情淡漠地摸了摸伤口。
大概是开始进入青春期了,他的个子拔得很快,整个人像是突然消瘦了,变得棱角分明。
我看着他,突然明白,原来同样处于深渊的,不止是我。
忘儿从前总是问我,为什么自己既不和爸爸同姓,也不和我同姓。我只能干巴巴地说:“你的名字是我取的。有一个姓季的人,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孩子眨着眼睛,懵懵懂懂应下了。
于我而言,前二十多年的岁月,家庭确切给我带来过幸福温暖。
而他,连家庭本身,都是虚构的。
我用女性的方式隐忍着,他用男性的方式隐忍着。
在此之前,我只从来在心底以为,一直是我在倾尽所有。
我等他换好衣服,敲敲门进去放好就要出来。
为什么我不去死呢?
为什么我要生下他呢?
恨、我恨。
一切都是那个畜生的错。
他对我笑了笑,我关门时,他轻轻喊我。
“姐。再等我几年,等我能赚钱以后我们就离开这里。我们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晚上去上班的时候,老板说我的眼睛很难看,像个桃子。
忘儿开始试着和我谈心,也许他想给我一点慰藉。光是他的这点努力,我就找到了自己存活至今的意义。
以前,我活着是为了有一天能送袁月进监狱,可他却有一个做律师的干爹和一个莽野的干弟弟。
把希望全部压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很自私;可我却不能完全控制自己不这么做。
他和袁月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了,却始终没有爆发:一个忍气吞声,一个不屑一顾。
“姐,以后我们的房子买一张大床,我们可以一起在上面睡觉。你可以好好地休息,不用去上班,我来养你。”
“姐,你喜欢汉服是不是?以后我每年送你一套。还有玛格丽特,我们可以自己种。”
“姐,你喜欢箜篌声,等我有钱了找老师来教你。”
“......姐,我想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
“......姐,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姐......”
“噗!哈哈哈!咳咳......季恒熙,你当真以为她是你姐姐?”
“不、不。你闭嘴!”我死死捂住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人的嘴,忘儿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来告诉你!咳咳......你这□□的杂种!她是你妈!而我是你......”
回过神的时候,袁月被我活活扼死了。虽然,他本来也活不了几分钟了。
忘儿定定站在原地。
一切都结束了。
我还有能为他做的事。
我在地上沾上袁月的血,温热的温度,这个几乎毁我人生的人,终于死了。
我从忘儿手里夺过凶器,覆盖他全部的指纹;咬着牙狠狠扇了他几巴掌。
惊动的邻居跟着警察破门而入,看见地上的袁月和浑身是血的我,急忙把像是受到巨大惊吓尚未缓过来的忘儿拉走护住。
围观的邻居小声“检举”着我的“污点”。在他们眼里,如果娼妇做了一件事,那一定是坏事。
不过,平时招大人喜欢的忘儿,也算有了去处。这些骂名,竟有了用处。
袁月是当场毙命,中了四五刀,每一刀都是又狠又准。所以在我发现的时候,才会晚了。
这很难解释,为什么一个女人有那么大的力气。万幸,我到警局受审的时候毒瘾发了,一切都好解释了——在那个几乎每家都会心照不宣家暴的地方,为什么袁月一个只是有点暴力倾向、却和煦玲珑的人会死在继女的手上。
是吸毒造成的癫狂。
案子很快判完了,我知道这速度绝非偶然。我已不在乎到底几天活头,我只是担心那个孩子。
下手这么狠,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的心理已经扭曲到了这一步。此后一生,这段阴影将永远伴着他了。
我死了以后,那孩子很可能会跟着自杀。打击接二连三,可他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未来的人生,也一定会有人为他带来光。正如他为至暗中的我带来光一样。
强烈的解脱感让我很想提前结束生命,我连死刑都不想等。可是,就像当年我把妈求回来又被她跑了一样,我不想让忘儿在知道我离去日期的前提下还要被迫接受我的早早告别。
“忘儿,重新活下去;活到最后一刻。”
和负责带我行刑的狱警说完这句话,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原来人临死的时候,真的会有走马灯。我看见季思枫,看见我过去的朋友们;又看见忘儿,他正蹲在桌子底下哭他死掉的小狗。我捧着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忘儿,听话,要好好活下去。”
周围安静下来后,我看见妈:嘴角一颗红痣,一袭红裙,跺着高跟鞋,招摇又凌厉;看见爸:一身朴素无华的衣服,剃得整整齐齐的寸头,腰板笔直,提着妈的包,腼腆地对她笑着。妈大概又耍小脾气了吧。我无奈地笑笑,她却别过脸不看爸,转身对我喊道:
“许愿!快点!磨磨蹭蹭的,看完这个景点还要赶紧回去,不然你想吃的东西就卖完了!”
“阿愿,快跟上来。来,把包给爸爸。”
“爸爸!我要你背我,背我嘛。”
“哈哈,好。”
☆、番外二:曦
“Enoch,Aaron,还没好吗?快点。”高大的男人倚在门口,抬起手表扫视一眼,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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