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晋:“……”
林慕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重新和韩晋对上,眼眶湿漉漉的,是最是惹人心疼的模样,“先生,每次做这样的噩梦,我都睡不着觉,你哄我睡觉,可以吗?”
金丝雀娇贵,一般是很难养的,无聊了要陪玩,饿了要投喂,心情差了要讲笑话、唱歌谣哄小宝贝开心,韩晋对这样的要求习以为常。
先生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想听歌吗?还是听故事?”
林慕:“想锁住你。”
韩晋:“……”
林慕:“就像你锁住我一样,这样即便是做噩梦,你也不可能消失不见了。”
韩晋沉默了,用难以形容的眼神把小家伙打量着。
就,心情复杂。
锁住,当然就是字面意义上的。
林慕的身上,此时此刻就带着锁具,黑金色的锁具,新婚夜那天的小礼物,分别扣在颈部和四肢上,每次身体发热,锁具的冰凉质感都会被无限放大,韩晋喜欢用这套锁具计时,等到黑金色的金属被体温烫到温热,就恋恋不舍的放过他。
林慕不得不承认,很刺激,很对他的胃口。
恨不得把这幅锁具当做宝物,送给全世界体验。
“好不好?”
林慕小声的又问了一遍,湿漉漉的眼睛里包含祈求与期盼,攀在先生的胸口上,像一只温顺的小白兔。
……孩子又皮了,请问可以打一顿吗?
韩晋斟酌了很久,没舍得下手,又掐不住小白兔撒娇,于是答应了,
用钥匙把林慕身上的锁具卸了下来。
林慕激动的浑身颤抖,娇娇软软趴在韩晋身上,把卸下来的锁具一只一只的,仔仔细细,像为另一半安装贞.洁一样,替韩晋把整副锁具扣上去。
这是韩晋第一次戴这种东西。
从前他没有这样的癖好。
戴起来……感觉怪怪的,不太适合他,会限制他的行动。
但是林慕很开心,他身体里的小恶魔都藏不住了,扣完最后一只锁具后,唇角的弧度咧到了耳根,湿漉漉的眼睛里可怜兮兮的兔子也全数不见,变成赤.裸裸的大灰狼。
林慕怪笑了一声,手撑着韩晋的胸口支撑自己坐起来,坐在男人最蓄势待发的危险地带。
但狮子都被困住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钥匙在林慕修长的手指间转了两个圈,之后飞了出去,不知道落去房间里哪个看不见的角落。
小恶魔瞬间暴露出真面目,龇牙咧嘴,甩了韩晋一巴掌。
掌声清脆响亮,像是往常韩晋的巴掌拍在林慕的屁股上……
挺羞耻的……
韩晋的表情更复杂了,但一点都不意外……
“看来刚才的那通电话,你是听到了。看在我配合就范的情况下,可以听我解释么?”
先生满脸诚恳。
林慕满脸冷笑。
林慕太生气了。
韩晋和沈东辰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万万没想到韩晋这个男人居然这么心机,重生和诈死居然都是他搞出来的圈套!
前者让他毅然决然离开了未婚夫,后者让他死心塌地嫁给了韩晋……
林慕觉得自己始终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想到韩晋诈死的那段时间,自己为这个男人哭掉的一壶眼泪,有种自己的一腔伤心喂了狗的感觉,指不定他在这边哭的撕心裂肺,那边男人在幕后一本满足。
亏他这么珍惜重生的机会,尽最大的努力自己与自己和解,并达成共识,决定“这辈子”好好和男人过日子,乖乖做男人的好老婆,不再任性、反复无常、搞事情。
结果,从头到尾,他是被人骗了!
“骗子!”林慕不爽,又糊了韩晋一巴掌。
“大骗子!”赏巴掌还不够,把床边男人的裤子捡起来,抽出皮带,在手里舞了舞,作势要往韩晋身上伺候……
“……”韩晋有点后悔了。
小家伙的多重人格治愈后,记忆上是不存在问题了,但很明显,脾气上的两极分化还是很严重,不痛快了,一言不合就要小皮鞭?小皮鞭可是他都没舍得耍的,生怕林慕的细皮嫩肉受不了,结果这会儿要反客为主,来伺候他?
“……林慕,”趁着皮带还没舞下来,韩晋一本正经脸劝阻小家伙,“如果你真不高兴,我给你道歉,你想做什么我也都听你的。
但是这么严格的惩罚你再考虑一下,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夫妻,家暴犯法的,不好吧?”
皮鞭在手,有恃无恐。
林慕嚣张,“小皮鞭算什么?我还想滴蜡烛呢~骗婚的狗男人,要不是你机关算尽,我才不嫁给你!有胆娶了我,挨鞭子也算你活该了,受死吧,有种报警抓我!”
啊啊啊啊啊啊
一场夫妻间的内战就这么打响了,结果没爽两下,警察叔叔不请自来,控制住了行凶作案的林慕,一言不合把林慕抓进局子。
是李老爷子报的警。
韩晋赎的人。
林慕万万没想到,自己真的会被抓进局子,怄得吐血,死活蹲在局子里不出去。
警察拿他没办法,提供给他一间拘留室就不管他了,时不时有豪华外卖送进来,一会儿是香气飘飘的烤串儿,一会儿是咖啡奶茶,还有营养米粥和鸡蛋、牛排,从宵夜到早餐,倍加丰盛。
不仅林慕享用的到,整个警察局都享用的到。
是谁做的功夫,不言而喻。
林慕蹲在拘留所里,冲冷掉的宵夜和热腾腾的早餐横眉冷对。
他一口都不碰。
“嘿,受害人还在外面等你,等了一整晚了,罚金也已经替你缴纳了,你什么时候走人?”局子里有个亚裔警察,操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和他对话。
林慕龇牙咧嘴的,凶巴巴道:“家庭暴.力不是很严重吗?蹲一晚就放了我,你们警察是不是徇私枉法啊?赶紧把我关起来,关个一年半载,顺便让那个狗男人滚!”
警察斜了他一眼,似乎不太能忍受他,丢下一句“Neuropathy”,出去了。
出去之前还带走了冷掉的烤串儿和热腾腾的牛排、米粥。
警察仰头把米粥喝了一大口。
林慕肚子叫了一声。
警察没理他,林慕气愤的捂住自己的肚子,把脑袋偏向一边,耳朵里回绕着刚才警察丢出的那个单词。
Neuropathy.
释义是神经病。
也许他的病,根本就还没有好。
林慕继续蹲在局子里,像一顶发霉的小蘑菇,不知道是应该继续生气,还是难过。
中午的时候,警局不打算再供他这尊祖宗,把他生扯出了拘留室。
林慕抱着拘留室的大门打滚儿,撒泼的过程中,隔壁被抓来一位黄毛大汉,浑身上下黑色的刺青,壮的跟头熊一样,两个警察执了警棍,才把他制服住。
一位瘦小的长发妇女哭哭啼啼跟在警察后头求情,大致意思是,让警察放了她的老公,报警是邻居做的主张,不是她的意思,还说两人之间只是有一点点小矛盾。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妇女的身上有多处鞭打的伤痕,皮开肉绽那种,脸上也有淤青,应该是被拳头锤的,漂亮黑长的头发被烧掉了一片,怯怯向警方求情的时候,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
熊在前面趾高气昂,用鼻子哼声,警棍都压不住他的嚣张气焰。
林慕想把这头熊打一顿……虽然有可能打不过。
但是没机会了,警察把他扭送出了警察局。
韩晋在警厅等候了很久,老爷子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毯子搭在韩晋身上。
韩晋看起来是在睡觉,但是林慕嚷嚷着被扭送出来时,男人一下子就清醒了,从座位上站起来迎接他。
毯子顺着从男人的肩背上滑落,老爷子眼疾手快捞起来,退向一旁。
林慕也想退,但是警察按着他,害他一下子就落回男人手里。
男人捉住了他的手。
肚子不合时宜的又咕噜叫了一声,被男人听了去。
林慕生气又脸红。
男人笑了笑,耐心且温柔的哄他,“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你蹲局子也蹲了这么久了,生我的气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跟我回去吃饭吧?”
“谁要跟你回去吃饭!我蹲局子也是你报警抓我,现在又请我回去?打一棒子再撒颗糖……狗男人,你有本事关我一辈子!告我,告我!”林慕狂打韩晋的胳膊。
韩晋缩回手,轻轻嘶了一声。
林慕顿了顿,这才发现狗男人穿的短袖,露出来的手臂上正好一道伤痕,又长又粗,涂着可怕的紫药水,是之前皮带抽的。
一瞬间,林慕联想到了刚才那位遭受家庭暴.力浑身伤痕的可怜妇女。
妇女的脸“长”了一副韩晋的模子,凄凄惨惨戚戚……
林慕表情扭曲,“……故意的吧,你平时很少穿短袖!”
小家伙愤愤地说,怀疑自己被苦肉计了!
先生和老爷子对视一眼。
老爷子摸摸鼻子。
先生清咳,拉着小家伙的手,声音又放软了一点,“这不是怕药水沾到衣服了嘛……”
林慕:“哼!”
重重的一声,从鼻腔里发出来,像生气的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