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吗?”
凉拖踩上去软软的,很舒服,像踩在棉花糖上一样,林疏秋惬意地眯了眯眼,“挺喜欢的。”
君就笑了笑拉开椅子,又从墙角拿出一个折叠的椅子打开坐下,“来吧,看下你都有什么问题。”
林疏秋把昨晚做的卷子拿过来了,他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不会的题型都会在边上画一个小三角形。这方便了君就评估他的基础和学习进度。
君就细细看了过去,“基础理论还是不够,电这一块是不是不太懂?”林疏秋撑着下巴点头,“我觉得好难啊,听得懂,但就是做不来题。感觉做的和听的不在一个等级上。”
君就捏了捏他放在桌上的手指,云淡风轻,“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他把题目放到一边,把辅导书先拿出来给他细细地讲了一遍原理,林疏秋蜷着手指认真听,尽力忽视蔓延上耳根的热意。
“好了,现在做一下题看看。”
林疏秋乖乖地拉过卷子,扫了一遍题干,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我感觉思路清晰很多了,”他说着,下笔如飞,很快把困扰了自己二十来分钟的题写了出来,邀奖似的推到君就面前,“看一下对不对。”
君就看了眼,非常上道地鼓了鼓掌,“对了,真厉害。”
“你这个语气像是哄小孩,”林疏秋碎碎念着,“我接着写写看。”
君就轻轻“嗯”了声,他侧头撑着脸,有些犯懒地半垂着眼眸看着他,林疏秋奋笔疾书,全神贯注,没有分出心神去注视着君就。
他没看见身边人眼底的暗沉。
君就慢条斯理地注视着他,他的侧脸立体又好看,眼睫长长,鼻梁都很俊秀,线条平直。他抿着唇,颊边的酒窝便露了端倪,浅浅陷出一个小坑,很可爱。
时间一点一点地在两人少年人身上淌过去,林疏秋改完手上的错题,就感觉到脸上一暖——君就戳了戳他的脸。
“怎么了?”他挠了挠被触碰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有点点痒。
“该睡觉了。”君就摩挲着手指,“快到一点半。”
林疏秋这才感觉到困意,他伸了个懒腰,劲瘦的腰肢线条在君就面前一闪而过,“要睡了……你要不要睡午觉?”
“睡的。”
林疏秋闻言顿了顿,午睡床只有一张。
第26章
林疏秋有些坐立不安,但面上没显露,君就掀开帘子示意他进去,他摩挲了下佛珠,进了卧室。君就把午睡床拉了出来,“你在这里睡。”
林疏秋坐下仰头看他,“那你呢?”
君就在他面前蹲下身,浅淡的柠檬香扑面而来。
男生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林疏秋跟他目光相接就不太自在地移开目光看着他鼻尖上的红痣。
红色的痣很少见,小小的一点,看起来很帅气。
君就看着他飘忽的目光笑了,伸出手虚虚拢了拢林疏秋的后颈,温声问他,“今天痛吗?”
林疏秋抬眼看他,自己伸手捂了捂后颈,“不痛,”想了想他又说,“昨晚也没有痛。”
“那就好,你睡吧,我去外面,有张折叠水床。”
林疏秋脱了鞋,“那午安。”
“午安。”
空调在运作着,温度很适宜,满屋子都是浅淡的柠檬香,床上还有阳光的味道,林疏秋抱着枕头蜷缩着身体,意识很快就发散下沉,几分钟内就睡着了。
帘子被人无声掀开,君就走了进来,半跪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林疏秋,他背对着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很喜欢蜷缩着身体怀里抱着东西睡觉。
君就的视线侵略着他清瘦的脊背,少年人弓着身子,淡蓝色的校服压在身下,背后的骨节线条明晰。
蝴蝶骨像是收拢的小小羽翼,好看的脊椎骨每一节都有圆润的凸|起,君就用目光一节一节地抚摸过去,慢条斯理地收回目光看向林疏秋的后颈,好看的后颈此时弯着,方便他的动作。
君就轻轻揭开他的阻隔贴,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之后确定了腺体确实没有收到刺激,又放了一团信息素上去,这才把阻隔贴盖回去。
“午安,秋秋。”他无声地说,退了出来。
刻意调小的闹钟声响起,没一会儿就被主人摸索着关掉了,林疏秋睁开眼睛睡意朦胧地反应了一会儿,迟钝的大脑渐渐回忆起他现在睡在君就的宿舍。
在床上睡觉的体验就是和趴桌子上睡不一样,他舒服地伸着懒腰,懒墩墩地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
两点过一分。
他把手机摔进柔软的床铺里,抱着枕头闭上了眼睛。
还可以再赖一会儿。
两点零八分,林疏秋慢悠悠地起来了,先去浴室洗了把脸,而后掀开帘子看见地上摆着一张深蓝色的单人水床。
君就睡在上面。
看到他还在睡,林疏秋看了眼时间,觉得还是要残忍地叫醒他,他蹲下身,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君就的肩膀,声调故意压得很低,“起——床——了——”
说完他觉得好玩,见人还没醒,各种乱七八糟的声线轮番上演,有尖细的,“君神君神起床啦!”
也有二不兮兮的,“起来,要上学了,起来,要迟到了!”说一个字戳一下。
君就不堪其扰地皱了皱眉头,睁开了尚带着睡意的黑眸,看清面前的人之后,他原本有些发沉的脸色瞬间春暖花开,顷刻便漾出一个笑来,“秋秋,”他撑起上半身,“还有多久上课?”
林疏秋看了下时间,“十三分钟哦。”
君就揉了揉额头,“忘记设闹钟了,你等我一会。”他说着去了浴室。
林疏秋看着水床,上手压了压,凉凉软软的。触感还不错,他这样想着,啪叽一下把自己摔进了水床里全方位感受了一下。
“舒服吗?”君就一出来就看见林疏秋摊在了水床上,他的脸上带着未干的水迹,额发也有些湿润。
林疏秋懒懒地伸出一只手臂,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尾音拖得长长,“超级舒服——”
君就握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那明天你要不要睡水床?”
林疏秋兴冲冲地点头,眼眸发亮,“我要!”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门,君就突然摁住他的肩,林疏秋不明所以地回头,“怎么了。”
随后后脑勺传来温热的触感,“头发都睡翘了。”君就回答他,手指成梳轻轻地理顺他的乱发。
林疏秋放慢步子往前走,捏着耳垂说,“我睡姿不好,头发老是会这样。”
安初白直到下午的大课间才逮到机会跟林疏秋说话。
他特意等在洗手间附近等着林疏秋。
眼下看见人从洗手间出来,也顾不得周围有那么多人了,先把人叫住再说,“林疏秋!”
林疏秋正擦这手,闻言看去,安初白在墙角向他招手,他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怎么了?”
安初白都不敢仔细看他的脸,越看脸越红,心脏也不听使唤地怦怦直跳,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压在心里百转千回就是说不出来,最后也只扭扭捏捏来了一句,“我能和你说说话吗?”
林疏秋看着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可以,换个地方吧。”
他们漫步在林荫道上,安初白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预先想好的台词争前恐后地冒出来,都想成为第一个被说出口的。
是林疏秋先问了,“最近还好吗?”
上蹿下跳的台词这才消停,由安初白自由发挥,“挺好的,”他说,“就是有时候还会做噩梦,但我妈妈这段时间一直陪在我身边,夜里醒来看到她也不害怕了。”
“嗯,那就好,注意保护自己,不要去那些有潜在危险的地方。”
这是关心吧,安初白抿着自己的笑意,雀跃地掂了掂脚,“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这不是你第一次救我了。”
林疏秋讶异地看向他,“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不是,”安初白摇头,“和这次一样,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是那次你和君就一起夜巡在巷子里见到了一个结合热的Omega。”
他的话唤起了林疏秋的回忆,他恍然,“是你呀,你怎么这么冒冒失失?”安初白被他说得有些窘迫,但更多的还是高兴。
“那什么,”他站定在林疏秋面前,脸色通红又认真,即使害羞仍旧仰着头看着他,“你救了我两次,每次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林疏秋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他没有阻止,安静地听了下去。
安初白用力地揪着衣角,维持着自己的勇气,“我……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但是我现在一看到你就脸红,一想起你心就怦怦直跳……这是喜欢吧。一句老话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可以和你交往吗?”
他说完,衣角都被手心的汗染潮,他紧紧抿着唇,眼眸亮得惊人,满脸期待,却也发现林疏秋的脸色从头到尾没有一点变化,依旧是平常那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谢谢你,”他开口了,声音很温柔,安初白吸了吸鼻子,睁大了眼睛,把瞬间升腾起的泪意压了回去,他听见林疏秋说,“但我不喜欢你,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