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着,盼望着,六点将近,一场瓢泼大雨落了下来,一屋子人全在哀嚎。
钱不尽一边嚎着,一边磨蹭到庄栖身边,痛并快乐道:“看来今天,小的只能在这儿陪七哥加班了。”
庄栖睨了他一眼:“谁说我要加班了。”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把伞,看得钱不尽两眼放光:“哥,你捎我一程呗,不远,就到地铁口。”
庄栖想也不想拒绝:“不。”两个大男人撑一把伞太奇怪了。
钱不尽不依不饶:“木西哥,行行好,你最好了。”
庄栖不为所动:“我不。”他把伞往钱不尽怀里一丢:“下楼买一把,再把伞给我送上来。”
钱不尽屁颠颠去了,庄栖留了个心眼,把今天的做完的东西另存一份到网盘,防止老吴那个老畜牲酒喝多了,又提出什么丧心病狂的要求。
雨来得突然,长椅的椅面是用木条一块块拼接而成,并不能提供避雨作用,阮静时在雨幕中一路狂奔,狼狈地钻到了写字楼的屋檐下,浑身的毛都湿透了。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二哥如他所想的最坏一种情况,再没出现过。
他现在好冷,好饿,好脏,好想洗澡……
早知道这样,当初那些小姑娘争着要带他回家时,他就不拒绝了。
阮静时真觉得自己傻透了,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只要有电脑和手机,自己随便写个邮件,发条短信,一样有办法能和家里联系上。
对,只要通讯工具……
快来个人吧,管他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只要对方开了口,他立马跟着走。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阮静时猫躯一僵,怀疑自己幻听了。
庄栖正在撑伞,眼前这只即使淋成落汤鸡,依然努力保持风度的猫,果然很有意思,尽管知道它不喜欢自己,庄栖还是鼓起勇气又问了一声:“跟我走吗?”
阮静时都后悔死了,他现在只想把前一句话收回。
为什么来的会是这个gay啊,想到要和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待在同一屋檐下,他就浑身不自在。
谁知道这个人有没有男朋友,会不会带男朋友在房间里乱搞,一想到那些画面,阮静时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
眼见猫在自己的注视下,越来越警惕,越来越紧绷,庄栖唇角勾起无奈的笑。
它是真不喜欢我啊,抗拒成这样。
庄栖伸出手,食指点在了猫粉色的鼻尖上,触感冰凉的,湿漉漉的……受惊了的猫瞪着一双金绿的眼,一脸威严的怒视他,企图让他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鱼唇人类,收回这份冒犯。
庄栖才不怕它呢,要不是不想蹭一手的水,他还想在它脑袋上撸两把:“你应该是富贵人家的猫吧。”
都落魄成这样了,还不忘端个小架子。
自认吸过这只猫的庄栖,心满意足收回手,殊不知,他随口一说的“富贵人家”四字,在阮静时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富贵人家吸猫会所”,那是二哥开的吸猫馆!
他为什么说我是“富贵人家”的猫,这是什么意思!?
说我是出来卖的猫?还是……
阮静时越想越觉得这个四眼仔很可疑,哪有人会对一只猫说那么多奇怪的话,什么“你吃了吗”,“我请客啊”,“你要不要跟我回家”,这分明就不是对待一只普通猫的态度。
难道说……自己这次车祸变猫,和这个奇怪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他是当中的知情人??
庄栖已经撑着伞走了,阮静时望着他的背影,一咬牙冲进了雨中。
这个男人……我必须跟他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庄木西:我就客气一下,你怎么真来了?
阮喵喵:不管,你自己叫的猫,哭着也要吸完!
此时的软二哥还在大雨中翻草丛:喵呜呜,我的弟弟,你在哪里啊……
第4章
庄栖没想到,这只猫竟然真跟他回来了。
昏暗的楼道里,一人一猫立在防盗门前,一个抬起脑袋,一个低下头,大眼瞪小眼。
阮静时在疑惑,怎么还不开门,忘带钥匙了?
庄栖满心纠结,养猫和云吸猫是不同的,吸外面的猫可以玩完就走,养猫可是要负责任的。
再怎么后悔,祖宗已经请回来了,庄栖开了门,猫却哒哒哒跑到一旁,抖了抖毛上的水,把两只小爪子在台阶上拍干净,这才回到庄栖身边。
庄栖看它的眼神柔和不少,门缝也开得稍大了些,阮静时试探着走进去,全然不知身边的男人,前一秒还想提着它的后脖颈子,把它丢出楼道。
一进门,阮静时便让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这是人住的地方?
不到十平米,不知该称为门厅还是客厅的地方,一眼看去堆满杂物,有挤满鞋的低矮鞋架,拉链只能拉上一半的褪色衣橱,还有各种叠在一起,不知所谓的纸壳箱,阮静时一只猫,走在这里都有种无从下爪的感觉。
这是猪圈吧,猪圈都比这干净!这男的看起来人模狗样,怎么住的地方这么脏乱差??
“别乱走。”庄栖嫌弃地用鞋尖把拦路的易拉罐拨到一旁,“那是别人的房间。”
阮静时跟着他走到最里间,看清门内的情况,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一半。
为什么是一半?
因为这房间实在太小了!
不客气的说,连他家的浴缸都放不下。
没比外面那十平大上多少的地方,摆了张单人床,床尾处支着简易折叠桌,上面放着电脑、笔筒、素描本,还有一块连接电脑画画的板子,其他……再没有别的东西。
“你先找地方待着,别动我东西,床不许上。”
床是紧贴墙壁放的,左侧空出的部分,仅能容纳一人勉强通过。
庄栖此刻便站在床沿和另一侧墙壁的缝隙间,手里拎着块遮墙用的帘子,唰一下拉开了。
阮静时这才发现,那竟然是块窗帘。
窗帘背后是一扇玻璃的推拉门,门后有一个极小的阳台,庄栖走到占去阳台一半面积的衣柜前,把压箱底的浴巾找出来,又拿了一身自己的干净的衣服,带上沐浴用品,招呼阮静时跟上来。
“趁他们都没回来,带你洗个澡。”
能洗澡阮静时还是很开心的,但是,跟眼前这个人一起洗……他可是个gay啊!
庄栖进了浴室,放下东西,一回头,那个板正的身影又像个小雕像僵在了门口。
“现在才知道后悔?”庄栖觉得挺有意思,“你要是不想在这儿待,没关系,我明天上班再把你送回去。”
别别别,不就是洗澡吗,我洗。
阮静时踏着小猫步纠结地走进去。
大不了,我全程闭眼,不看你就是了。
门在身后落了锁,水流溅在地面,浴室里很快腾起水雾。
庄栖试了下水温,对阮静时说:“过来。”
阮静时闻声辨位,紧闭双目,晃晃悠悠往他那边走。
庄栖看他这模样,笑了:“你喝醉酒了吗?走直线,猫步不都是直的吗,你怕不是个假猫。”
啰嗦,对着一只猫话还这么多。
阮静时掀起眼皮瞪了他一眼,却发现对方的衣服还完好穿在身上,只是脚上换了双拖鞋。
阮静时放心了,还没等他彻底放松享受热水的冲刷,一只手落到了他背上。
“喵!”
阮静时感觉自己整只猫要炸了,背后的触感那么鲜明,湿透的皮毛将感官放大数倍,对方一点微小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是异样的折磨。
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手,五指修长,不轻不重在他身上揉搓着,每划过一处,都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酥.麻一片。
他竟然……
竟然、让一个gay摸遍了全身!!
阮静时从小到大没怕过什么东西,除了gay。
他上学那会儿,同寝有个不起眼的内向男生,有一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来找他告白。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男的还会喜欢上男的,大脑直接死机,想也不想拒绝了。
后来,一次放假,他提前回了学校,一推寝室门,那个内向男生正和另一个男的在床上做,看到他也不见慌乱,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似乎挺痛快。
他只觉得恶心,午饭都吐出来了,从那以后,只要看到两个男的腻腻歪歪,过于亲密,眼前都会闪过那两具交叠的□□,反胃,想吐。
为了躲gay,学校宿舍他是再也不住了,直到现在,他也尽量避免和任何同性独处一室,gay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实在太深。
庄栖不知道自己手下的猫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还是第一次洗猫,看哪里都觉得新鲜,特别是对方肚皮上的两排小纽扣。
等等,这是公猫还是母猫?
庄栖想着,拉开了对方一条腿,视线飞快一扫。
嗯,公的。
阮静时都快疯了,这个四眼仔到底怎么回事,简直无耻,下流,变态!
手底的猫越来越不听话,剧烈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控制,庄栖刚打了沐浴露的手,食指中指轻轻夹住那两个圆球:“再动一下,我让你这辈子都找不了小母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