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拉起裴佳节的手，放到他的左胸膛上，让裴佳节感受自己剧烈的心跳。
“不是都说坦白的时候要摸着良心说话吗，现在你摸着我的良心，我说我喜欢你，想要和你过一辈子，你能感受到它说我说的都是真话吗？”
裴佳节想把手抽出来，但是关山不让。
他只能徒劳无力的将掌心握成拳，不去感受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透出的热量。
但是他又很快把手松开，想要继续感受一颗真心的温度。
那种热量，好像要顺着他的指尖滑向掌心，穿透肌肤顺着血液流淌，最后流到他的心脏，代替原有的、旧的、包含杂质的血，最后让整个心脏的血液都燃烧到沸腾。
他能感受得到，随着他沉默的时间越久，关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整个人变得越来越紧张。
裴佳节想着，起码现在，他是可以掌控得了这个人的情绪的，他能让关山的心绪为他波动。
他应该再勇敢一点，再自信一点，他在心里慢慢对自己说道。
“开门开门，快下车！”又是一阵大力敲窗的声音，还是上次那个穿荧光马甲的交警叔叔。
“呵，看到车牌号我就知道又是你们两个。怎么，上次朝南停车，这次换了个方向朝北停车了？”
“违规停车，罚款五十，来把罚单收好。你们谁交罚金啊，现金还是转账？”
关山老老实实掏了手机出来扫码支付。
交完罚款，马上第二个惩罚就来了，要接受道路安全法规再教育。
“还有这个，你们扫描这个二维码，要做十道题，全部做对了才能让你们走，不准到网上搜答案。”
这个就有点难度了，关山的驾照十年前就考了，到现在只会凭直觉开车，看到题目完全反应不过来。
裴佳节的科目一也考了快一年了，忘得也差不多，处于眼熟但想不起具体答案的状态。
最后两个人做了六遍，一个搜刮自己不剩多少的理论知识，一个结合自己多年开车的实际经验，总算全部都做对了。
这一打岔，什么紧张、纠结、复杂的气氛都全被搅和得七零八落。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裴佳节轻松开口：“那我们现在就是没有任何秘密，可以轻松一点谈恋爱了吗？”
关山也笑：“不，其实还有，我说高中没读完就出去了，是指去国外，我在国外也考了大学。在外面呆了十一二年，今年八月份的时候才回国。”
他想了想自己还有什么隐瞒的：“而且，在外面这些年，我还有过好几个比较死缠烂打的追求者，但是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不喜欢，我就全部非常坚决的拒绝了。”
裴佳节不惊讶了，还能说：“有过追求者是什么大事吗，你又没有和他们在一起过，我还有过女朋友呢，你都没有说我不纯洁了哈哈哈哈。”
又问他：“那你学的专业是什么，学的商科吗？我觉得和数字打交道都很麻烦。”
关山出国读书这一点，裴佳节很能理解。
他才进高中没多久时，班主任就不止一次说他们很幸运。
因为他们赶上了高考改革，可以分理科和文科，不用像前几年的考生一样，所有的科目都要考。
按关山的年龄推算，他正好就是最后几届没改革的，只要有几科薄弱，就上不了好大学。
“嗯，具体是金融、营销和管理这一块的。所以说我们特别适合啊，你看，你对数字很苦恼，而我对文字很苦恼，我们不是刚好能互补吗？要是我们能有孩子，他肯定能继承我们两个人的长处，从此笑傲考场。”
关山开始向裴佳节传输，他那一套不论怎样都能把两个人相配的理论。
裴佳节在副驾驶上笑到东倒西歪：“你怎么知道会是继承长处，万一他是把我们两个的短处全继承了呢，那岂不是没有任何升学的希望了？”
接着他有一点忧心：“你是家中长子，你们家还那么有钱，叔叔阿姨真的不会反对你和男人在一起吗，或者以后要去代孕什么的？”
关山觉得他老婆真的傻得可爱：“你在想什么呢老婆，我家是有钱，但又不是有皇位非得一代一代传下去。再说了，我不是还有弟弟妹妹吗，他们两个将来肯定会有小孩子啊，我们到时候抱过来玩几天就好了。”
这么久，裴佳节总算反应过来，还有哪里不对劲：“你怎么就擅自叫我老婆了，我们才确定关系没几天呢。而且我们都是男的，你不是应该叫老公吗？”
“好的，亲爱的老公。”关山顺从改口，没有一点抗拒。
裴佳节觉得自己不能被比下去了，立马接道：“真听话，我亲爱的老婆，老公觉得应该隔空奖励你一个啵啵。”
在空间相对狭小的车内，随着一句句笑闹，空气变得越来越甜蜜。
好像随着每一次呼吸，都能甜到心里去，去补满曾经的孤独和伤疤。
裴佳节觉得，来来回回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多趟，这是他最愉快的一次。
就算看到行道树上的叶子都快掉得精光，他也能好心情的，想着反正明年还会再长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啊~快活啊~
第31章
关山把车停到楼下，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要我帮你把箱子提上去吗？”
裴佳节还是拒绝道：“就这么个小箱子我一个人就能提，你就在这等着，我很快就下来。”
关山以为是急着去医院，所以要他在下面等着，这样裴佳节下来了他们可以立即就走。
但裴佳节的真实想法是，关山现在身份变了，从普通朋友变成男朋友。
哪儿有这么快就把男朋友带回家里去的，反正他是接受不了这么快的速度。
这次去了，关山更紧张，毕竟他已经是裴佳节的男朋友了，那就是裴奶奶的孙婿，他比上一次更加鞍前马后照顾周到。
周到到裴奶奶都看不下去，训斥坐在椅子上吃桔子的孙子：“哪里有让客人做这些事的道理，就算大山现在是你的助理，你也不能拿这种态度对人家啊。”
吃个桔子，皮还是人大山剥好的，自己就跟没长手一样，就差喂到嘴巴里去了。
关山刚从开水房打水回来就听到这话，立即替老婆说话：“不用不用，奶奶，这些事我都乐意干，您让佳节歇着，免得伤了手。”
“您就也把我当孙子，当亲孙子用，有什么事尽管说，跟我说跟佳节说都是一样的。”
裴奶奶就是看不惯孙子现在这副懒散样子，又说他：“你现在戏也拍完了，学也不去上，就天天跑医院来，没事干？”
裴佳节怕奶奶生气又情绪波动太大，只能解释：“我的课都上完了，也不打算考研，暂时就是把毕业论文写完，等明年实习，我再去接个剧本或者写本小说。”
“我就先到医院来待几天，医生说你这些天情况不稳定，等情况稍微稳定一点我再去做别的。”
但裴奶奶一点都不领情，在医院待久了，人的意志被一点点消磨殆尽，总喜欢说些丧气话。
“你要有什么事就赶快去做，别一直拖着。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天天在医院拖着我也难受，早点走还能给你省点钱。”
裴佳节不接声，只轻声和关山商量着，晚上去安排些什么吃的回来，好三个人一起吃顿饭
出了病房，关山悄悄问裴佳节，要不要给奶奶转院或者升病房。
恒市第一医院的水平还不是最顶尖的，实在不行还能到国外去。
裴佳节拒绝了，转院和到国外去，这都是裴奶奶坚决不会同意的事情，她在恒市待了一辈子，不想老了老了，还在外面回不了家。
至于升病房这件事也不用，三个人在一间还热闹点，单人间就完全没人能陪她说上话了。
关山又问是什么病，可以把专家请到恒市来看一看，这样就不用老人家长途奔波。
“是肺癌，晚期，现在就靠化疗撑着。你知道的，我奶奶她原先是语文老师，脾气又暴躁，学校家里总有事能惹她生气，都说是气太多了把肺伤了。”
裴佳节又补充道：“所以我现在都不敢惹她生气，情绪波动稍微大一点都不敢。主治医生他帮忙联系过一些专家，中医西医我也都去找过了，都说只能在最后不那么痛苦。”
他故作轻松的说：“去年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我就开始做心理准备了。都做了一年了，我觉得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关山没再说话，只是抱抱他，让裴佳节借着拥抱，把眼泪都在他的衣服上擦干。
裴佳节吸吸鼻子，瓮声瓮气说道：“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认识了你，我就总是忍不住要掉眼泪，以前我从来不哭的。”
“你说，会不会我们也像贾宝玉和林黛玉一样，你上辈子施舍了我一滴露水，我要还你一世眼泪。”
关山没看过红楼，但也知道两个人最后没在一起，是个悲剧，连忙否认：“才不是，我们是，是......”
关山也不知道是什么，他知道的中外古代爱情故事里，就找不出一个是圆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