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潮和着外面的风声雨声一阵猛似一阵劈头盖脸地砸来,直砸得人大汗淋漓两眼水花,我努力咬紧牙关,避免自己在镇静剂发挥作用之前发出那令人羞耻的声音,竖起耳朵仔细分辩外面的声音。
我一边祈祷千万不要听到脚步声或是推门声,一边又忍不住频频望向那放了毯子的梳妆台,希望能有人可以不受我信息素的摧残在我发.情期来临的时候照顾我一下,哪怕只是帮我盖一下毯子。
但我知道,没有人。
毕竟十四岁那年经历了两场差点闹出人命的发.情期之后,我都会仔仔细细准备好一切,一个人进来一个人出去,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也从来没有让任何人担心。
而能在我芥末味儿信息素里行走自如的,大概除了颜九霄那个老王八蛋再没有别人了。
雨势不减,风势更大,昏昏沉沉的我甚至能听到屋外那颗枯死的老树枝丫断裂的声音,镇静剂的药效要开始起作用了,我心有不甘地望着那被我遗落的毯子,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而在闭上眼之前,我心有不甘地想,如果颜九霄不是那种吃里扒外的混蛋,我或许会真的妥协一次和他来一场说不好结局的恋爱。
只是可惜——
我生无可恋地苦笑一声,那混蛋说不定现在正和他那看起来像是度假归来的对象你侬我侬花前月下乐得不知今夕是何年呢,鬼知道他现在正在什么地方醉——
几乎要进入睡眠状态的我猝然睁大了眼睛。
因为我吃惊地意识到这吃里扒外的混蛋正从西南方向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冒着瓢泼大雨向我疾驰而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直觉,我只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正在随着那时刻都在挑战交警神经和底线的速度飞快缩短,直到一声响亮的刹车声在小洋楼外响起,我听到了那沉重的大门被人突然从外面猛地推开发出两声沉重的撞击。
此时,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三十米,而我终于在那越来越强劲的镇静剂的作用下睡了过去。
我想,美人傍身的颜九霄应该不会那么闲,我大概因为信息素和镇静剂的原因出现了幻觉。
第29章 我,龙涎香浓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这并不奇怪。
因为那镇静剂的剂量可以让我昏睡足足一个礼拜。
不过奇怪的是,我居然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凶神恶煞丧心病狂的藏獒。而更奇怪的是,整个梦里我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追着颜九霄没命地咬,咬得他几乎魂飞天外命丧黄泉。
我——
昏睡了整整一个礼拜尚未完全从梦中清醒的我默默无语地抹了一把脸,盯着惨白惨白的帷幔沉思了半晌,最终把这奇怪的梦境归功于颜九霄那个老流氓太招人恨。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我的头脑才彻底清醒过来,清醒过来的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嘴里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似乎还带点甜,手腕脚腕火辣辣地疼,身上的肌肉骨骼也酸疼僵硬像是平白跟人打了一架。
不过这些都是发.情期的正常现象,没有什么值得太在意的。
我心平气和地静躺了一会儿,发现短时间内再没有出现心悸发抖燥热盗汗的情况,才敢确认发.情期第一波忄青潮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一般而言,正常的发.情期会有三波忄青潮,每一波忄青潮都会持续一个星期,而两波忄青潮之间会有大约半天的间隔,我可以趁这个间隔的时间活动活动筋骨洗个澡上个厕所处理一下手腕脚腕勒出来的伤口然后换上新的营养液再打一针镇静剂静静等候下一波忄青潮的到来。
对了,我还可以趁机把我那遗漏了的毯子拿过来盖在身上。
我觉得一切又回到了正轨,没有一开始的匆匆忙忙急急燥燥火烧火燎,这么长的时间间隙我完全可以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地打理好一切说不定还能泡一杯下午茶。
非常完美!
然而等我踌躇满志地看向那梳妆台上时,却吃惊地发现那毯子已经不见了。
我——
我了个去?
毯子呢?
我连忙看向梳妆台四周的地面,没有,又看向旁边的床头柜,也没有,我立刻抓住挂在左手铁链上的钥匙给自己打开手铐拔了针,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打开脚镣走下床去……
下一秒,我就光溜溜地愣在了梳妆台前。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动作,难以置信地一点一点回过头去,然后——
我惊悚地发现那毯子就在我的床上!
我头皮发炸地呆在原地迟疑了两秒,又走回床边拿起那柔软干净带着几分香气却已经被我的信息素漂成了白色的毯子愣了几分钟,忽然对自己的记忆有些不太确定。
我瞪大双眼屏息凝神惴惴不安地向房间里扫了几圈,门窗紧闭窗帘紧掩地面整洁,并没有任何外人进来过的迹象。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我可能是睡懵了。
就算那场大雨中和了我的信息素,外人可以阴差阳错地进入到我的房间,但在我那浓烈的信息素的作用下根本走不到我的床边,最大的可能倒是昏倒在我房间的地板上被我一眼抓个正着。
而唯一不受我芥末味信息素影响的颜九霄,说不定在我做梦梦见咬他咬得上天入地的时候他正跟他的对象花前月下醉生梦死呢。
我放心大胆地放下毯子,找出浴巾走向隔壁的浴室。
然而我刚一推门进去,立刻又意识到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我看看自己的手腕,又看看自己的脚腕,我确定肯定以及坚定地认为我在戴上手铐脚镣之前并没有给自己缠半片纱布。
因为为了激励自己早点找到对象,我习惯在第一波忄青潮来临的时候不对自己的手腕脚腕采取任何保护措施,如今更没有着急慌忙之下还能闲情逸致给自己提前细细包扎的道理。
我皱着眉扯开胶条一看,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手腕的皮肤勒破了一层皮,包扎的地方被药水染成了黄色,这纱布分明就是在我手腕上出现伤口之后才包扎上去的。
难道真的有人来过?
我按捺着越来越沉的心紧走几步又返回卧室细细查看。
卧室里依然没能找到其他的任何外人入侵的痕迹,但是我却吃惊地发现我身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丝毫不像刚刚经历了一波忄青潮,更要命的是,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卧室里信息素的气味儿变了!
本应该充斥着辛辣呛人的芥末味儿信息素的房间现在居然充斥着浓浓的琥珀的甜香,不,不对,是深沉的木香,不,好像也不对,是芬芳的果香,不,还是不对,应该是沁人心脾的花香……
我品红酒一样晕头转向地在这变幻莫测的香气里品了半晌,最后终于在记忆的夹缝里找到那么一丝似曾相识,然后无比震惊地发现,这香气不是木香不是果香也不是花香,而是众香交融的极品龙涎香,不,或许比极品龙涎香还要高上那么一点!
我觉得我有点站不住了。
事实上我也真的没能站住,无比震惊的我在想到龙涎香的那一刹那就已经顺着墙壁滑了下来瘫坐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震惊多一点还是狂喜多一点。
毕竟我从来没有想到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崽子消失了那么久之后会突然回来,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回来,而且还是回来找我。
我瘫在地面上苟延残喘了两个多小时,才从震惊和狂喜交织的浪潮里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我立刻手忙脚乱地穿了衣服,红着眼眶迫不及待地冲出房门去找他。
这个香气我百分之百地确定不会弄错,就跟我那违反进化规律全世界再找不到第二个的芥末味儿信息素一样,那极品龙涎香味儿的信息素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拥有龙涎香信息素的人,除了他,再不会是别人。
我喜极而泣,揣着幼年的记忆一路洒泪一路狂奔,然而我穿过一扇扇房门绕过偌大的湖泊找遍了小洋楼和园子的角角落落却根本没有找到半个人影,就连空气里那越来越稀薄的香气也随着越来越大的风渐渐消散了。
我停下脚步,茫然地站在湖边,任由胸膛急剧起伏手脚剧烈颤抖泪水肆意流淌,整个人像是突然失忆了一样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干嘛,接下来又要干嘛。
我觉得我可能出现了幻觉。
或许是因为发.情期的缘故,我没能分清楚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现实。
那个小崽子消失了那么多年,就算没有被人拐卖了做香料,恐怕也早已经成家立业儿女成群,怎么可能再记得儿时的几句戏言?
更何况,我们只见过有限的几面,甚至连对方的姓名都没来得及问。
这么多年过去,当时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他恐怕连曾经见过我这么一个人都已经忘记了。
风越来越大了,我颤抖着手指解开那系错了位置的扣子,又颤抖着手指重新系好,深吸了几口气,把泛起的情愫再一次深深地埋入心底,拖着两条抖得直抽筋的腿一步一顿地挪回了我那白得让人几乎雪盲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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