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寝室就这间?”韩深进去。
“跟你寝室隔了一层楼。”
“也还行。”韩深进去,靠墙那张书桌收拾的崭新干净,椅子堆着枕头,应该是陈尘的位置。走近垫起长腿,直接挪上桌子坐着,鞋无所谓地踩在椅面。
这寝室只有两个人住,另一个不知道是谁,桌子放着零食和杂乱的书本。
陈尘睡对面,叠好被子回头见韩深眼也不眨看着自己,笑着:“一直看我,我怎么好看?”
韩深没工夫跟他贫,思来想去还是问了:“这次考试你行不行?快三个月没学,有状态吗?”
陈尘放下手里的东西,似乎无从开口,想了想才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被问考试行不行。”
“……”
很光荣?
考试需要手感,长假后一般得经过几天才能恢复思维敏捷的状态。后天联考,陈尘快三个月没回学校没练题,巅峰段位竞争还激烈,考砸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而且陈尘头几次考的都不怎么样,高考缺了一门,补课期间更考的玩儿似的,成绩丢人现眼。韩深说:“最近那套模拟卷可以先做一下,找找感觉。”
陈尘:“你教我考试?”
韩深有点上火:“我知道你牛逼,但稍微准备下,行?”
陈尘笑的玩味:“担心我啊?”
韩深无语,就看着他。
身影摇摇晃晃走近,抬起手臂曲指抓着床沿,身体的阴影投下,将坐桌上的韩深整个罩在禁锢内,陈尘重新问了一遍:“担心我考不好?”
声音低了不少,带着低哑的磁性。韩深跟他对视:“反正你好好准备。”
陈尘嗓音含笑:“嗯,我没都加油。虽然以后你考不了第一了,但你男人是第一,也算祸福相依吧?”
韩深突然笑了:“我考不了第一??”
陈尘点头:“嗯。”
“……”
空气中漫出硝烟味,韩深后撑手臂跟他保持出距离,双眸对视,虽然也知道为这事吵架没必要,但实在气的很:“我这次肯定考过你。”
陈尘眸子漆黑,一寸寸落在他脸上,莞尔:“是吗?”
不置可否的两个字,韩深却品出了“就凭你也想考过我”的蔑视。
MMP。
韩深跳下桌子朝门口走,被陈尘拉着手臂勾回来:“还兴生气啊?你这孩子好胜心这么强?”
“我回去复习不行?”
“非要考过我?”陈尘声音缱绻,“我是谁?我俩还分彼此吗?”
韩深不想跟他儿女情长:“别套近乎,考场见。”
现在已经不是一场普通的考试,这是男人间的较量。
“……”陈尘心说无情。
跟韩深风风雨雨,没想到最大的感情危机是考试排名。对考试陈尘只奉行一句话:放手去干,不行就算。考了就好好考,但相比考试,重要的东西并不少。
看韩深还维持着立刻要学习的架势,陈尘不禁笑了,心软的厉害:“好了,我放个水,让你考第一。”
韩深:“放水?牛逼,居然羞辱我。”
“……”
这场架吵的,韩深几天没理他。
一诊考试很快来临。
前几次考试陈尘都没排名,自然而然分到最后一个考场,也就是臭名昭著的17考场。
听到这消息教室里炸了。
“有一说一,我们学校的竞争机制是不是稍微有些冷酷?”
“不会真的要1班头牌去17考场吧?不会吧不会吧?”
“就这就这?”
陈尘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侧脸的眉眼清新俊美,听见打铃了起身,指间摇摇欲坠夹了支圆珠笔,2B铅笔和半张草稿纸,走到门口折了回来,到韩深桌前敲了敲:“不来送送我么,就像我曾经送你一样。”
“……”
韩深只看他一眼,趴下打算睡几分钟养养精神。
被拒绝,陈尘没有气馁,坚持地说:“那抱一下,让我沾沾考运?”
韩深:“……”
他妈有完没完?
坐他旁边的叶飞嚼着口香糖,平时只听章鸣描述过尘哥和韩哥的感情秘史,这是第一次撞见当众作妖,立刻放弃复习津津有味看他俩。
打起来,打起来。
韩深的无动于衷让陈尘面露伤感,说了句“是我错付了”,转身离去。
坐了会儿,也安静了会儿,韩深慢慢起身:“我去趟厕所。”
叶飞疑惑:“为什么告诉我你要去厕所。”
操,没完没了是不是?
“我知道你想去看他,口是心非,去啊,我又不笑话你,哈哈哈哈哈哈。”
“……”
韩深舌尖顶了顶腮,不过叶飞笑得太快乐,丝毫没意识到此人的戾气开关。
听叶飞笑声快活,章鸣刚回头想了解他的快乐,“咚!”一声响,叶飞弯腰捂着小腹,神色肃然起敬。
刚才的笑声仿佛错觉。
给你惯的。
韩深踢开凳子,出了教室。
下了雨,到实验楼17考场的瓷砖路有些积水,明晃晃一洼亮色。教室两边开了窗,韩深站得挺远,从窗口看进去。
陈尘没成绩,不仅在17考场,还在最后一个座位。坐着,围了四五个人,其他班的学渣迷弟跟他聊天。
聊天内容听不见,不过看其他人嬉皮赖脸,陈尘笑着不住摇头,明显是要答案,不给。
十月天气转凉,陈尘现在穿上了雪白的校服外套,袖口扎到手腕,指间来来回回、不急不缓地转笔。
没要到答案其他人也不恼,笑嘻嘻围着他说话。
在光线阴暗的17考场,他依然雪白,干净,纤尘不染,光芒敛聚。
韩深看了会儿,踢了踢脚下的小水坑,转身走了。
*
陈尘转移视线,窗外某个位置已经空了,微不可查地淡淡一笑。
就知道韩深会来的。
“学神,就递个答案呗,就看看选择题。”
“不行啊。”
“那就填空题?”
“老师知道会骂的。”
陈尘轻言细语打着太极,没说重话,直到监考老师进来,看见他这儿围着一堆,先惊讶后皱眉:“考试了,还堵着呐?平时不努力,考试还想抱大腿?耶稣都救不了你!”
左右同学叹气纷纷。
怎么形容这么感觉呢,就是当你饥饿难忍,身旁正好放着珍馐佳肴,但这美味却被透明玻璃盖罩住,色香俱全,却完全无法触碰。
看见陈尘时以为拥有了全世界,学渣也会有春天,但谁知道学神不传答案?
还是得自力更生。
监考老师在这个考场看见陈尘虽然没多说什么,但基本整场都站在他身旁,抱着胳膊看他答题,神色欣赏不住点头。
——这简直苦了陈尘身边的同学。
中途,监考老师终于出了趟教室,大概是去上厕所。
左右的人开始疯狂传答案。
纸团丢到桌上时,陈尘停笔,回头见那男生正不住挤眉弄眼,示意他帮忙穿给前桌。
“学神,求你了……”
陈尘打开纸团。
-兄弟求个答案,错的也行!!!
-行,我也是乱写的,你看着随便抄点吧。
陈尘扫了眼纸片上的选择题答案。
“……”
几乎全错。
前排男生疯狂回头,迫切等待着救命良药:“学神,给我,纸片给我!”
陈尘觉得,不给他,才是救了他的命。
用脚填都能比这对得多。
陈尘考虑时监考老师已经回来了,果不其然直奔他的座位。纸片捏在掌心攥成小团,放进校服兜里。
继续写作文。
考完,那位没有拿到纸条的同学唉声叹气,跑到陈尘座位边大倒苦水:“学神你太过分了,剥夺了我的分数!”
陈尘收拾纸笔,随口问了问这人迫不得已自力更生选的答案,说:“没有,还得恭喜你多考20分。凡事自己努把力,不就好起来了?”
同学难以置信:“真的?那我选择题总共对了多少分?”
“不出意外,应该是25。”
“……”
那位传答案的同学:“…………”
一诊考试的重要性远比平时附中月考重要,大家很紧张,掐着日子等待考试成绩下发。
晚自习,张秋秋突然从教室门口跑进来,捂着嘴遏制住尖叫,但兴奋得满脸通红。
“联考第一名,在我们班,大家快猜快猜快猜快猜是谁?”
所有目光不约而同转向后排。
韩深无意识捏紧了指骨,不清楚这群人看的是自己还是陈尘。
张秋秋快乐地喊出声:“陈尘!还是尘哥尘哥尘哥……”
教室里开始拍桌子,跺脚,节奏一致,形成震天的声涛。
白衣贤者还是白衣贤者。
不会让人失望。
韩深指骨渐渐松开,名次表贴到了布告栏,向恒看了成绩后惊讶地过来。
“韩哥,你这次考的不太理想啊。”
韩深脸色没露出一丝惊讶:“第几?”
“年级第6,联考前30。”
向恒本来以为韩深会很在意,没想到他没事人似的,接着问:“陈尘考了多少?”
向恒比出三根手指:“比你高3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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