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还是出门一趟。
桥湾附近就有药店,阮桃慢悠悠散步过去,买完药膏刚欲走,一转身,和推门进来的室友撞了个正着。
“天啊!”阮桃失声,惊喜很快被惊讶取代,“落落,你---!”
眼前的人比上一次进维修室时还要瘦一圈,脸上病态的白,挂着淤青淤紫的伤,眼里已经毫无生气,仿佛行尸走肉。
阮桃大步上前牵住落落:“你…你怎么…”
说着就鼻酸哽咽,还用问怎么会变成这样么?答案只有那一种可能性。
“他知道么?”阮桃压低声,“你跑出来,他知道么?”
落落看着阮桃,干裂的嘴唇微动:“桃子…”
身后的收银员扬声问:“喂!你们干嘛呢?”
阮桃深呼吸,带着落落一起回过身,他问:“可以帮忙看看他脸上的伤要用什么药吗?”
阮桃把落落带回桥湾了。
距离上次两个人在一起说话已经过去三个多月,落落先被买走,被装进手提袋送货上门的前一晚,两个人抱在一起说梦话,阮桃用尽了毕生所学来祝福他,结果却是这么讽刺的一场空。
落落被牵进电梯时才恍然回神:“我没事,你别管我。”
“别担心,他不在家。”阮桃知道他怕连累到自己,“他出差去了,这几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里。”
“…家?”落落极轻地嗤笑,“你管这叫家?”
阮桃心疼得不得了,他用指纹解锁大门,说:“进来吧。”
的确像个家,装修得温馨舒适,一开门还有风铃作响,落落站在玄关呆呆地环顾,阮桃帮他拿拖鞋,催他:“先进来吧。”
衣服很肥,很脏,落落不肯坐沙发,他精神恍惚地杵在茶几旁,想讨水喝,开口却道:“桃子,我自由了。”
阮桃一愣,笑不出来,他猜不到他这句自由是用什么换来的。
他干巴巴地:“那很好啊。”
说完就去消毒柜里拿杯子给他接水喝,又跑去卧室把浴袍拿出来:“换我的吧,等会儿洗个澡,想泡一泡还是直接冲冲?洗完了我给你上药。”
落落一口气喝光,眼神依旧灰败,他像是泄掉最后一点劲儿,气若游丝般:“桃子,我好饿。”
“我给你煮粥!”
“想吃肉。”
阮桃咬着唇,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和落落比谁先把家里淹了一样,他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笑得特别丑:“难不倒我,皮蛋瘦肉粥,好吗?”
不管怎样,先把衣服换了。
落落问:“有剪刀么?剪了吧,我一动就疼。”
阮桃便二话不说去拿剪刀,从后面将这件囚服一般的脏衣服剪开,露出一整片没有一块好肉的后背。
阮桃都傻了,新旧交加的伤层层叠叠,他无法想象皮鞭或是其他什么工具是怎么抽上去的,凝固的蜡液斑驳遍布,没有皮开肉绽,没有见血,就像一张透明的皮包裹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和内脏。
阮桃剧烈地喘息,握着剪刀的手不住颤抖,他一直庆幸自己幸运,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自己到底是有多么多么的幸运。
“落落…”他哭道,“我们,我们去医院吧,好吗?我们---”
落落转回身,扯掉衣服,露出两团和阮桃一样丰盈的胸脯,只是上面的淤血惨不忍睹,两个乳环之间挂着一条银色的细链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
他说:“帮我摘了吧,太疼了。”
阮桃摇头:“我…我现在不行…我…摘不好…”
“那你别哭了,哭得我头疼,”落落强撑着,“我饿,我要晕了…”
阮桃抹一把眼睛,也伸手捧着落落的脸蛋为他擦擦泪:“马上就好,你躺着,不要紧的,你就躺在沙发上。”
电视柜里有一个专门放零食的抽屉,韩漠喜欢吃小鱼干和手撕牛肉,混着阮桃爱吃的凤梨酥屯了满满一抽屉,他捧了一手心出来,撕开一个酥递给他:“先垫垫。”
厨房传来碗碟轻碰的声音。
落落脱光了穿上浴袍,他实在坐不住了,侧身卧在沙发里闭眼喘气,唇边沾着一点碎渣,他的胃应该是饿坏了,才吃一口就拧着抽搐,额头上一层虚汗。
阮桃只把粥温了一下,他端一碗出来,跪在地毯上要喂他:“慢慢吃。”
落落张口,已经吃不出味道,他吞下去,热乎又柔软的食物安抚了他的胃,阮桃还害怕他吃不下去,这下见他吃完一碗还想要又不肯给了:“缓一缓,吃多了也要疼的。”
落落抱着一个靠枕睡着了。
阮桃坐在一旁,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只觉得悲伤得根本停不下掉眼泪,他迟钝地拿出手机,慢了好几拍才看见韩漠发来的消息:[海鲜炒面照片.jpg]
先生:饿了,客房餐也不好吃。
阮桃知道他入住酒店了,可这一回,他一点都不担心他的金主会去找别人暖床。
他心里难过交织幸福,他打字到,牛头不对马嘴:先生,我好想你。
感谢!
第25章
落落睡得不安稳,约摸才半小时就在噩梦中惊醒了。
客厅里空无一人,他缓神片刻咬着牙爬起来,除了清脆的风铃声什么都动静都没有。
“桃子?”他喊。
也没人应,只看见棕褐色的大门欠了条缝儿,落落疑惑地盯着,不太想动,盯着盯着就把人盯回来了,阮桃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只精致的包装袋。
“你醒了!”阮桃用一双哭肿的眼开心,他凑过来,“是蛋糕,买了一个芒果蛋糕,刚做好送来的。”
落落感动道:“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
他们在一起痴人说梦许多次,也畅想过以后离开会所了要去做的第一件事,阮桃希望可以下厨,落落许愿能吃上一块芒果蛋糕。
“现在还不给你,”阮桃又将蛋糕拿走,故意吊人胃口,“先放冰箱,等上完药的。”
落落笑起来:“好。”
没敢泡澡,怕一身淤伤被泡得变本加厉,阮桃就拧着一方柔软的湿毛巾为他一点点擦洗。
“真不去医院么,这么严重…”
“不去,全是皮肉伤,养一养就好了。”
阮桃抖着声,低骂了一句“混蛋”:“S都没有他这么变态吧,他肯定心理有问题!”
落落低着头摘乳环,嘟囔道:“不止心理,他也硬不起来,就折磨我,我求饶他打得狠,我不求饶他打得更狠,打够了,就让他那些看热闹的狐朋狗友来上我,他在一边拿蜡烛往我身上滴。”
阮桃听得汗毛竖起。
“我不是出货三天就被返厂了么?”
“…嗯…”
“那次我趁他忘记锁笼子跑出来了,从门口逃不走,我就想去跳窗户,他们在三楼,就你这个小区对面的那个楼盘,三楼,跳下去摔在草地里应该残不了,可惜被他发现了。”
乳环摘下,阮桃接过来放到洗手池上,他拧了好几遍毛巾也还是灰脏脏的水,他心痛道:“他把你锁在笼子里?”
落落坐在塑料小板凳上,“嗯”一声:“除了那什么的时候被吊在房顶上,其余吃喝拉撒睡全都在一个黑色的铁笼子里…就像…可能还、还没有…畜生不如…”
阮桃连忙扔了毛巾去抱住他,不敢用力,只松松地圈着他,他眼泪决堤,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昔日的美好畅想化为泡影,他听他失声痛哭。
韩漠忙了一下午,晚上的饭局推不掉,有点心烦地躲到吸烟室里去吸烟,他给阮桃发消息:[望天吐烟圈.gif]。
没能被秒回,韩漠猜,可能又在哼着歌下厨呢吧。
阮桃没下厨,正和落落在次卧的大床上睡得天昏地暗,他胳膊被压麻了,下午洗完澡上完药连蛋糕都没吃就被落落求着相拥入睡。
手机在枕头旁短促地“叮”了一声,阮桃眉心微蹙,仍被困在吵吵嚷嚷的梦境里,逼仄的租房挤满了人,他背着挎包惊恐的站在门口,问他们:“你们…是谁?放开我哥!我要报警了!”
有一个人坐在茶几前,用戴在手指上的戒指敲击着空酒瓶,叮、叮、叮。
屋里压抑得无法呼吸,被押跪在地上的唐致超说着阮桃听不懂的话:“再宽限两天,我弟回来了,他有办法的。”
阮桃害怕得直摇头,他本能地极度抗拒,一边喊着“我没有!”一边想要逃走,下一秒就被唐致超死死地压在床上,那双眼神阴恶得仿佛毒刀,他张开獠牙,说:“试试吧,别忘了这是你欠我的。”
阮桃挣扎着乍醒。
他望着天花板粗喘,一旁手机又“叮”起来,他抿住干涩的唇,小心地把自己胳膊解救出来。
阳台上洒满夕阳余晖。
阮桃趴在窗沿,劫后余生般接起韩漠的电话:“先生。”
“…怎么哭了?”
“没有哭…是,做噩梦了,被吓着了…”
韩漠凝重:“怎么总做噩梦?今天是睡了一下午睡蒙了么?”
阮桃几次吸吐,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他低落道:“可能吧…等您回来抱着我睡我就不会做噩梦了…”
听筒里似是一声轻笑,阮桃有点晕眩,晚霞飘在脸蛋上像怀春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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