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父母都不说,更不希望乳臭未干的弟弟知情了。
说一句小孩子,就想打发了。
弟弟没那么容易打发,“我不是小孩子,我长大了,知道姓秦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长大就该明白学习重要,别说了,去自习。”
“哥,他对你是不是很差啊?”
乐清凌烦了,“没,我很好,给我闭嘴去学习!”
“一般过得不好的人才这么说。”
“你这是什么屁话。”
“你是个公众人物,说话怎么这么粗鲁。”
“说好话你听吗?滚去学习。”
乐清凌来了火,一不小心声音大了点。
等声音在浴室里回响才发现糟糕,默默地打开水龙头。
外面的秦哲可能已经被吵醒了。
他这一句没控住音量,收不回来,但可以用水声掩饰下一个错误。
那一头,乐晨曦听到了水声开始盘问了,“怎么有水声?你在哪里?”
乐清凌无意多聊,“没事就挂了。再乱打电话,我让老师没收你的手机。”
他凶巴巴的,叫乐晨曦委屈上了,“我一个月才给你打一次电话,你就让她收我手机?我学了一天,到晚上才放松下来,你不能陪我聊聊吗?”
乐清凌听着这一把委屈的声音,有点心软。
但他还记得外面躺着一个秦哲,可不希望吵醒了尴尬面对面。
“我有空再给你打电话。”乐清凌哄着,“你好好学,进步了给你奖励。”
“你什么时候有空?”
“反正现在没空。”
“你到底在忙什么啊……群里面说《凯旋》还没开拍呢。”
“啧,你现在就把群退了。”
乐晨曦跟他杠上了,“我不,除非你告诉我最近在做什么。”
乐清凌咬牙切齿,深吸一口气才忍下了骂人的冲动,“晨曦,我最近真的很忙,回头再联系你好吗?”
乐晨曦倒是跟他吼上了,“忙忙忙!你每次都这么说!大晚上有什么可忙的啊!”
乐清凌被吼得一愣。
生气是其次,主要怕乐晨曦这堪比扩音器的音量叫秦哲听到了。
他看了一眼门口,门口竟然就慢悠悠打开了。
原来,他并没有锁好门,一推就开。
秦哲伸出手,示意他把手机拿来。
乐清凌有一种做错事被抓现行的错觉,默默给过去。
秦哲接了电话,因为许久没开口让低沉嗓音里带上一丝哑,“晚上更忙。”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再爆出了一声吼:“傻逼!”
秦哲依然淡定,给回手机。“他不会再打来了。”
乐清凌撇了撇嘴,觉得真是废话
说成那样,乐晨曦再打来是脑子进水。
他心里吐槽着,面上还是说了客气话,“对不起,晨曦不懂事乱骂人。”
“没事。他一直很恨我。”
“……”
乐清凌心想骂一句而已,不至于上升到“恨”的程度吧。
秦哲没留意他的郁闷,径自转身走向沙发。
乐清凌关掉浴室的灯,再回头发现秦哲已经睡下了。
他也回去睡觉,辗转反侧许久才睡着。
他睡得不安稳,做了个半真半假的梦。
梦里,他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到了尽头看到了一扇门。门后隐约有说话的声音,细细弱弱的,被急促的喘息掩得若隐若现。
乐清凌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刚抬手,发现里面传来的喘息声倏然变大了。
喘息声在走廊回响,刺得他耳朵发疼。
他捂住耳朵,晃着脑袋想要抵挡这一阵可怕的声音。
乐清凌把自己晃醒了。
睁开眼,看到的不是神秘的门扉而是刘家的天花板。
但是……急促的喘息声还在。
乐清凌懵了一会儿,才发现喘息声是从沙发那边传来的。
他坐起来,打开灯看向沙发的方向。
秦哲还躺着,头却难受得左右摆动。
乐清凌赶紧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秦哲?”
步子太乱,不小心碰到了茶几。
茶几在地板上擦出了尖利的声响,
秦哲一下子睁开眼,从噩梦中抽离出来。
乐清凌没顾得上抚一下自己撞到的地方,问了句,“还好吗?”
秦哲循声看他,慌乱的目光终于定了下来。
那双眼睛也找到了焦点,一点点恢复清明。
“清凌?”秦哲轻轻唤一声,抬手碰他。
触碰若即若离的,乐清凌还是觉得像是一滴冰水落下来似的。
他皱皱眉,抚上秦哲的手。
果然是一片冰凉。
“怎么了?”乐清凌倾身向前,探一探秦哲的额头。
秦哲忽而抓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抱。
乐清凌猝不及防往前倒,下一瞬便被牢牢地锢在了怀里。
寸寸贴紧,紧到叫人难以呼吸了。
他下意识挣扎,却听到了一句细弱的呢喃。
“别动。”秦哲动作强势,开口却在哀求,“求你了。”
第19章 睡衣
乐清凌被这一声卑微的哀求给吓着了。
就连他提出离婚的时候,秦哲也没低头到这个程度。是什么样的噩梦,能让秦哲吓得放下高傲的架子?
他搞不明白,但是真的没能下狠心推人。
只是拍一拍,忍着不适小声说句,“轻点。”
秦哲听着憋气的声音,终于意识到这样的动作会伤人,“对不起。”
乐清凌感觉抱着自己的力道小了许多,松口气再商量了一句,“我想坐起来。”
他突然被拽着向前,是摔在沙发上的。
即使下面有一个秦哲垫着也是摔倒。不疼,但是找不到重心的感觉挺慌的。
加上被秦哲不由分说地按着他,更慌了。
这种激烈的动作,强硬的力道,真像是错手勒死的前奏。
乐清凌觉得是商量,却因为惊慌让语气带上了一点求人的意思。
“对不起。”秦哲再次道歉,彻底放开。
乐清凌想要撑手起来,低头一看发现难以操作。
沙发就那么大的地方,秦哲躺着,他的手放哪儿都不大好。
尤其是秦哲也没有换睡衣,依然穿着来时的衬衫。
衬衫此时凌乱皱着,加上额头的汗和压抑的喘息,看起来有种被□□过的色气。
乐清凌别开视线,搭上沙发的靠背想借力坐起来。
他的想法挺好,就是没料到靠背有点滑。
起身到一半,打了滑,差点又扑到秦哲怀里去了。
之所以是差点,是因为秦哲出手抵住了他。
秦哲也要坐起来,顺手把他也扶起来了。
乐清凌道声谢,起身要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才迈出一步,被叫住了。
“去哪?”秦哲发话,语气有点急切。
乐清凌有点纳闷。
秦哲慌什么,他看起来像是要逃跑吗?
他不觉得自己有那么怂,瞥去一眼,目光在秦哲发汗的额头转悠两下。
可能还是秦哲被噩梦吓到的后遗症吧。
“换个地方坐着。”乐清凌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单人座,解释了一句。
秦哲点点头,抽张纸巾擦一擦额前的汗。
低头驼背,没有理会身上褶皱的衬衫,看起来分外狼狈。
乐清凌再开了茶几上的台灯,让融暖的光照亮室内。
这一照,他看到了密不透风的窗帘。
他怕别人看到屋内一人睡床一人睡沙发的场景,拉好窗帘不漏缝。
那时觉得不透光有助于睡眠,一举两得,现在气短胸闷,开了灯没有感觉到亮堂温暖,只觉窗帘大片深沉的颜色像是山壁那般立着,压抑逼人。
这么一看,他们像是被关在房间里似的。
说到关起来这种事……
乐清凌想起梦中没有打开的门,再记起秦哲儿时被关起来的事,反应过来——秦哲是不是梦到小时候被妈妈关起来,才吓成这样的?
他瞄一眼秦哲,小心问,“要不要把窗帘拉开,透透气?”
秦哲抬眼望来,声音依然哑哑的,“你觉得闷?”
乐清凌以为秦哲在强撑,不戳穿,“嗯,吹吹夜风可能会舒服一点。”
“好,你等一下。”
“你做什么?”
乐清凌看着秦哲起身拿枕头,疑惑,
秦哲没有回答,用另一只手草草卷起被子。
走到床边,将枕头并列排好,对被子就是随意扔扔。
乐清凌明白意思了,更为想不通,“我们在二楼。不会有人从窗外偷瞄我们吧?”
“以防万一。”秦哲说着,“要开窗吗?”
“开吧。”乐清凌走过去,帮着开另一边。
他们拉开窗帘,发现窗户装的中式的窗棂。
开了窗,隔断还在。窗格组成了端庄典雅的图案,漂亮是漂亮,但会让人联想到牢笼的栅栏,颇为束缚。
如果秦哲真的做了被关起来的噩梦,看窗格会更不爽快吧?
乐清凌心道不好,瞥去一眼发现秦哲神色淡定。
一切似乎是他的多想。
可能真的是想错了,秦哲的噩梦与儿时被关没有干系。
他倒是被奇怪的梦影响了,看个窗帘和窗棂就觉得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