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含真笑里多了几分苦涩,又自我开解地想,没关系,也没指望沈寻立刻给他好脸色,这才第一天呢,不急。
戚含真走到车后,发现后备箱倒是已经打开了,有些好笑地想,所以装没看见自己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随时可以回来所以他只带了这一季的衣服,两个大箱子里几乎都是拍摄器材和厨具,甚至连盘子杯子碗之类的都带了。
谁叫他的粉丝太闲,把出镜次数多的厨具餐具都给起了名字,有时他没用哪个粉丝还会不高兴,弹幕评论都在问是失宠了还是寿终正寝了,还会私信声讨他冷酷无情喜新厌旧始乱终弃嘤嘤嘤。
这就导致两个行李箱特别沉,沈寻的车底盘又高,戚含真怕动作太粗暴砸坏了器材,只能硬抬,结果抬了半天愣是没抬上去,正在思考叫戚松风出来帮忙会不会被打死时,手里突然一轻,沈寻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走到他身边,轻而易举地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戚含真有些没面子,明明我比你大好不好。
算了,五年前就知道两人的体力差距悬殊了。
“谢谢。”戚含真退后一步,看沈寻单手拎起沉得跟塞了杠铃般的行李箱,担惊受怕地想,万一沈寻日后对他使用武力可怎么办。
不过沈寻是真的很帅。
剪裁合身的西装包裹着高大的身躯,因为弯腰使得肩背更加挺阔,平时看起来不打眼的手臂由于用力而鼓起了壮硕的肱二头肌。
戚含真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好吧他这做菜的胳膊实在不够看的,什么肱二头肌,他只知道大盘鸡黄焖鸡叫了个鸡。
也许是他发呆发得太明显,惹得沈寻打量了他一眼,终归是一言不发上了车。待戚含真在副驾驶上坐下,不知从哪摸出一片创可贴递过来,语气不辨喜怒:“食指贴上。”
戚含真茫然地伸出手,才发现食指上渗出了一条半寸长的血线,应该是刚被行李箱上的五金划破了。
戚含真包上创可贴,摸着食指上的皮卡丘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他承认他喜欢沈寻有被外表吸引的成分在,但沈寻这个人本身就是很好的人啊。
沈寻余光瞥了他一眼,继而目视前方道:“那是我妹放在车里的。”
“噢——噗……”戚含真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沈寻突然变红的耳垂,觉得这婚结得也不是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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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回来吗?明明躲我还来不及。”
路上两人没再交谈,气氛有些尴尬,但戚含真明白现在不是聊天拉好感的时候,沈寻这会儿恐怕正生着气呢,总要给他一点适应的时间。
到了沈寻的家,装修不出意外走的是简约冷淡风,整体色调以灰白为主。虽然是二居室但户型挺大,除了必要的家具外并没什么装饰,看起来宽敞有余人气不足,活脱脱一个样板房。
不过戚含真最关心的还是厨房,沈寻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开放式厨房看起来是很高大上,但如果排烟没做好那就是灾难,还好厨房里各项工具一应俱全,戚含真扫了眼油烟机的牌子,瞬间打消了顾虑——此品牌号称厨房里的爱某仕,一个家用微波炉起码都在两万元以上。
这下他真心觉得沈寻买的就是样板房了。
“沈寻,我以后能不能用你的厨房?”虽然觉得沈寻大概率不会用厨房,但戚含真还是向他保证:“你放心,我每次用完一定收拾干净。”
沈寻不甚在意地点了下头,放下行李箱拿起车钥匙出门了。
戚含真听到干脆的关门声后叹口气,沈寻像是司机一样把他送到目的地就走了,连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都不说一声,大约是觉得没有向他报备的必要吧。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尽早习惯比较好,否则天天得难过死。
戚含真打起精神,将带来的行李拿出来,该放厨房的放厨房,该放卧室的放卧室。
沈寻的卧室看上去和不近人情的客厅不同,至少能看出来是有人在住的,窗帘厚重遮光,床单被罩都是群青色的丝绸质地,铺得一丝不苟,像是一片夜空下的海洋,平静无波。
戚含真打开衣柜发现,沈寻的睡衣果然也是同色系的丝绸睡袍。戚含真忘了从哪儿看到的,据说深蓝色系的寝具有助于睡眠,丝绸对人体造成的摩擦力比其他布料更小,舒适度高之外还不易产生皱纹。
没看出来沈寻这么注重睡眠质量。
倒是便宜了他。
戚含真很快收拾好衣物,只占了一小块地方,感觉从衣柜的分配就能看出他的家庭地位有多低了。
一切收拾妥当后还不到三点,戚含真想出门逛逛,买点菜回来做晚饭顺便熟悉一下周边环境,临出门前才想起来沈寻没给他钥匙。
还好在出门前想起来了,要是就这么出去了不知道要在外面等多久,他猜沈寻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或者说,他是不想回来。
不过戚含真灵机一动,发觉这不是个装可怜博同情的好机会吗!
感谢戚松风数十年如一日的熏陶,感谢狗血作者们雷破天际的脑洞,让他耳濡目染情不自禁学会了一套绿茶婊耍心机的套路!
于是戚含真当机立断出了门,从三点逛到七点,中间回了趟楼下,没看到沈寻的车,于是又逛到了八点,快把小区附近的超市菜市场小吃街都逛遍了才去吃了晚饭,他估摸着沈寻住这么久都不一定走遍了这些地方,他才来第一天就摸清了,属实厉害。
就是腿疼。
脚也疼。
戚含真本来还想去逛逛夜市,但实在是走不动了,他是真的缺乏锻炼,现在每走一步脚底都跟针扎似的,快赶上小美人鱼了都。
戚含真慢腾腾往回走,欲哭无泪地想,绿茶婊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本来只想做做样子,这下居然成真了。
回去时刚到九点,沈寻还没回来,戚含真本想坐在楼梯上舒服一点,但楼梯间要拐个弯,沈寻从电梯出来就看不见了,于是靠在门板上休息。
挨到十点实在是扛不住了,腿疼脚麻的,戚含真放弃了体面,抵着门坐下,不停捶打小腿肌肉。
天彻底黑了,楼道里黑魆魆的,只有露出一角的窗户透着些许光亮,手机也没电关机了,戚含真不想用声控灯,隔一会儿拍个手跺个脚假咳一声的,太傻了。便盯着窗外那道微弱的光,又不敢去看楼梯间那块绿莹莹的“安全出口”,总觉得绿得有些渗人。
“我这不是自讨苦吃么。”戚含真苦中作乐地自嘲,搓了搓胳膊,他出门太急,没带外套,身上就一件薄到不能再薄的衬衫,晚上温度骤降,楼道又透风,冷嗖嗖的。
今天忙了大半天,他又作死跑出去瞎晃悠,这会儿已经累得不行,睡意也冒出头,一开始听见锁车声还会期待地抬头张望,结果看着电梯亮起的数字始终没有在他这一层多做停留,数次落空后便不抱希望了,头埋在膝上,倦怠地闭上了眼。
不过他知道,沈寻一定会在十二点前回来。
因为协议上说了,“每晚都必须睡在一张床上”,他再抗拒,也承担不起违约的代价。
“你在做什么?”
一道冷如冰霜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戚含真不小心眯了一觉,故而没在第一时间醒过来,沈寻站在他面前,背后电梯的门正徐徐关闭,光源也渐次缩小,直至彻底消失。
眼前一片漆黑,只能看到沈寻模糊的轮廓,看不清他脸上不悦的表情,明明是自作自受,戚含真此刻却当真感到了满心的委屈,于是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装可怜还是真可怜了,可怜巴巴地抓着沈寻的裤管,嗓子发哑,“你没给我钥匙。”
沈寻显然忘了这茬,有些理亏地咳了一声,声控灯适时亮起,他一时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看见了戚含真被垫出印子的额头和一双微红的眼睛。
“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吗?”
“你会回来吗?明明躲我还来不及。”灯亮了就不好意思再坐地上了,戚含真漫不经心地说着,快速从地上爬起来,谁知腿一麻崴了一下,眼看就要摔了,被沈寻急忙搂着腰抱住了。
他们第一次贴得这么近——当然五年前那次除外。戚含真没有一点点防备,贴在沈寻怀里猝然红了脸,只是意识到自己这样很像是投怀送抱,那个技能怎么说来着——平地摔是吧?虽然他今天的确是故意的,但这一出真是意外,戚含真怕沈寻误会,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没人说你是故意的。”沈寻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手臂依然牢牢扣在他后腰上,问,“站稳了吗?站稳我就松手了。”
戚含真迟疑了下,真诚发问:“我能说没站稳吗?”
沈寻没理他,兀自松了手去开门。
戚含真跟在他身后进屋,只觉得腿不麻了脚不疼了,还能再进行好几轮床上睡前广播体操。
但沈寻今晚肯定是没那个意思。
毕竟协议里戚含真提的要求是一周至少做三次,按沈寻这种能拖到十一点五十九就绝对不提早回来的尿性,估计不挨到周日晚上是不会履行义务的。
戚含真也不强求,为了早点达成和沈寻同床共枕的成就,趁他在卧室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抱着睡衣去了外面的卫生间。
其实他很想再来一次譬如“洗澡忘带衣服”之类的戏码,但想想还是算了,太drama。
而当他回到卧室时沈寻已经躺下了,不知道睡没睡着,面容有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