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沈总是亲戚吗?”
戚含真想了想,“算是吧。”
女员工偷偷打量了下不远处的沈寻,好奇地问:“沈总还是单身吗?”
戚含真切菜的手一顿,摸不清对方是单纯八卦还是对沈寻有想法,理智告诉他不能未经沈寻同意泄露他的隐私,可情感却叫嚣着告诉她真相打消她的念头,戚含真折中了一下,“他也有恋人。”
“真的?!”女员工小声惊呼,“我们都以为沈总不会谈恋爱呢!”
戚含真后悔这么说了,对方看上去对沈寻没有想法,而且万一给沈寻造成困扰就不好了,“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可能是我搞错了。”
“这也能搞错吗?”
戚含真刚要说瞎话,抬眼望见已经走到近前的沈寻,脑袋彻底宕机了。
“什么搞错了?”沈寻问。
女员工吓得张口结舌,叫了声沈总,沈寻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两圈,眉心皱了皱。戚含真突然不想编什么谎话了,就这么直白地告诉他:“聊到了你的感情问题,我说感觉你有恋人,但也可能是我搞错了。”
沈寻愣了下没说话,戚含真却不放过他,隔着一个人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沈寻,你是单身吗?”
恰在此时起了阵风,树叶沙沙作响,铺好的餐布被风吹乱,打翻了什么东西,叫喊声混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一片恼人的吵嚷。
戚含真没等到他回答,嘴边的浅笑销声匿迹,主动给他递台阶:“不方便回答就算啦,快来帮忙,着急吃午饭呢。”
女员工也赶忙打圆场:“马上快一点了,饿——”
“不是。”
女员工愣了,戚含真也愣了,唯独沈寻丝毫不在意气氛的凝固,卷起袖子对下属道:“那边什么东西砸了,你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沈寻拿起一个菠萝,从容地问:“这个也要烤吗?”
“不是,做果盘的。”
“要怎么切?”
“随便,都行,好入口就行。”戚含真有些语无伦次,心跳得飞快,但手速分毫不减,动作麻利地将烤盘堆满了,只有他知道这是在掩饰自己的心慌。
他在心里不断重播着沈寻那句话,无数疑问堵在口边,却没那个胆子问上一句,勇气大概都在之前耗光了。
戚含真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被夸赞厨艺好时才勉强回神,饭后众人都有些累,纷纷回帐篷午睡。不知道是因为来的路上睡过了还是眼下心绪不宁的原因,戚含真并没有困意,倒是沈寻真的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睡前两人依旧保持着距离,等沈寻睡着戚含真才悄悄往他跟前挪了挪,想想两人结婚也快一个月了,该做的都做了,却一次都没有接过吻,因为沈寻总是对此很抗拒。
戚含真盯着他的唇有些心动,支起后脑勺小心地向他嘴边靠近,温热的鼻息越来越近,有节奏地喷洒在他的人中上,戚含真微微嘟起嘴,眼看就要贴上去了,沈寻突然动了下,戚含真立马受惊地躺回去,闭上眼装睡。
戚含真等了一会儿,才发现沈寻并没有醒来的迹象,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就见沈寻双唇紧抿,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难不成做噩梦了?不会梦见他了吧……戚含真有点内疚,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时不时就蹭一下脚,像是不舒服。
戚含真坐起来,走到沈寻脚边,轻轻捋起他的裤脚,发现他脚踝上有三个蚊子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的,怪不得老是乱蹭。戚含真从包里翻出花露水,给他喷了喷,沈寻终于安稳了。
下午四五点大家基本都醒了,少数没醒的也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了。沈寻醒来时帐篷里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股熟悉的香气,本以为是戚含真在帐篷里喷了花露水,后来才发觉好像是他身上传来的。沈寻疑惑地低头嗅了嗅自己,最终锁定了左脚脚踝。
如此沈寻哪还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片刻后一脸淡然地走出去,就看见戚含真举着摄像机给一群人拍照。
山上视野开阔,天边近在眼前,傍晚的天空美得像是副水彩画,蓝紫色过渡柔和,还渲染着些微的橘粉色,常年穿梭在高楼大厦里的人们何曾见过这样的美景,奢望用摄像头保存下这一刻。
“小戚啊,能不能帮我拍张单人的?”
“我想拍个视觉错位的。”
“麻烦你再帮我们俩拍一张。”
眼前这么多人,沈寻却只盯着那一个,其他人和物都在他眼里虚化了,只有戚含真是清晰的。有个阿姨光挥丝巾就拍了八次,戚含真却一直很有耐心,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等他们终于良心发现放过戚含真,太阳都快下山了,戚含真回头看见沈寻有些惊讶,以为他还在睡觉呢,正要走过来,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甜豆拉住了腿,“小七哥哥,我想和你拍照。”戚含真将他抱起来,“好。”
小甜豆手里握着一捧粉白相间的波斯菊,和戚含真拍出的照片活像是艺术照,看得田涛都忍不住嫉妒,“还是戚先生长得帅,我和小甜豆一起拍像个人贩子。”
和小甜豆拍完,戚含真刚朝沈寻走一步,又被刚才那个阿姨拽住手,“小伙子真不错,又会做菜又会拍照,有没有对象?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戚含真连忙摆手:“……谢谢阿姨,不用了。”
“别害臊嘛,阿姨我都促成十几对了,别的不说,就凭你这模样,没几个姑娘不喜欢的。”
“阿姨,真不用,我……我有恋人。”戚含真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沈寻。
阿姨一听他有恋人了,顿时丧了气,转念一想这是好事,又夸他:“我说嘛,你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还单着。你对象一定很幸福,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
“我没有很好,他不怎么喜欢我。”
“哎哟,那就是她不懂事了,身在福中不知福哦。我给你留个电话好了,阿姨说这话有点不太好,但是真到那么一天,记得联系我,阿姨保证给你找个更好的!”
戚含真招架不住她的热情,存下了她的电话,这才得以脱身,走到沈寻面前时却发现他脸色不太好,明明刚才看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黑脸了?
“怎么了吗?”
沈寻收回犀利的目光,“没什么,去准备晚饭吧。”
“嗯。”
沈寻跟在戚含真身后,看他再次无缝融入做饭的队伍,心中更加郁闷,无端生出了危机感。
最近忙,不好意思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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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到你了。”
夜色深浓,星星悄无声息地登上天幕,或疏或密地闪着微光,像是一把散落在黑绒布上的钻石。
人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说话,没有夺命的电话铃,也没有繁重的工作任务,和父母、爱人、好友、同事在这幽山里获得片刻的宁静。
尽管才认识一天,小甜豆却很喜欢戚含真,不顾亲爹哀怨的眼神,朝戚含真怀里钻。
小甜豆手里还拿着那把波斯菊,现在已经有点蔫了,他伸着指头摸了摸塌下来的花瓣,没控制好力道,一下掉了两片花瓣,小甜豆撇撇嘴,快要哭了,“花死了,妈妈看不到了。”
“没有死,这是掉头发呢。”戚含真说,“小甜豆会不会掉头发?”
小甜豆一秒忘了悲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会。”过了一会儿又想起来了,把花举给戚含真看,皱着小眉头,“它是不是,生病了?”
戚含真想了想,“花没有生病,只是睡着了。”
“诶?花也要睡觉吗?”
“当然啦,花开了一天,很累的。”
小甜豆似懂非懂地低下头,小声地对花说:“晚安。”
田涛有些感慨,“你比我会带小孩,每次他一撇嘴我就急了,可越哄哭得越凶。”
“是吗?”戚含真没放在心上,田涛又说:“其实大人有时也和小孩一样,不仅要哄,还得哄对了。比如沈总,和他在一起挺累的吧?”
戚含真一惊,差点儿以为田涛知道点什么,不过想想依沈寻的性子应该不会把这事往外说,含混地开玩笑:“嗯,他那嘴金贵,什么都要你猜。”
“和沈总做朋友是不容易,我认识沈总两年了,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和他走得这么近。”田涛压低了声音,“说实话,我一直以为沈总没朋友的。”
戚含真心想还不是我死乞白赖粘着他的功劳,不过听了这话却起了探究的心思,“不是还有游然吗?”
“你是说游总?”田涛回忆了下,“我在公司见过他两回,怎么说呢,他对沈总挺热情,但沈总对他倒是淡淡的。”
戚含真笑,“你们沈总对谁不是淡淡的。”
“不一样。”田涛眸色认真地摇摇头。
戚含真刚要张口,小甜豆突然说道:“小七哥哥,花花明天会醒吗?”
被他一打岔,戚含真把刚才要说什么给忘了,斟酌了一会儿,说:“会醒的,看看明早小甜豆和花花哪个会赖床。”
小甜豆连忙挺起胸膛保证:“我不赖床。爸爸,我要睡觉。”
“好。”田涛把小甜豆抱过来,对戚含真道:“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戚含真走回帐篷里,沈寻躺在睡袋里看手机。这一天沈寻都很少出来,即使出来也不往人堆里凑,一是因为知道有他在员工不会放松,二是因为他本身也和员工没有工作外的交情,又何必硬着头皮塑造一副其乐融融的假象。
正因为知道这点,戚含真才觉得歉疚,如果不是因为他,沈寻本可以惬意地在家休息——除了白天,为了不和自己待在一起他当然会选择出去,不过怎样都比现在这样缩在睡袋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