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欲燃山 (过年烤年糕)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过年烤年糕
- 入库:04.10
江湛等过红绿灯,直到听到人说完,才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开口:“你才来A市几天,我瞧你那几道街的情况都摸清了啊。”
糟了,一时放松警惕。
季秋寒尬咳一声:“…这边的同事比较热情,喜欢聚餐。”
江湛看他一眼,直接抽过他的手机关了导航。“我看你这个幌子还能用几回,上回的账还欠一半,再吃坏了半夜去挂水,我给你请一周的假,一块算,好好歇。”
好心情立刻降了不止一个level,季秋寒降下车窗,试图把这股让他身后泛疼的威胁全倒腾出去。
果然,车停在一处洋楼公馆。
江湛回头看着情人满脸大写的四个字上当受骗,笑着安抚。“好了,我保证有小龙虾,而且还是麻辣的,行不行?”
季秋寒“呵呵”一声:“希望这里不会再有人在我耳朵边弹贝多芬的月光曲。”
隐秘在寸土寸金的繁华之地,独栋公馆显然不提供大众服务。苏绣旗袍的女服务生将两个人引带到二楼的包间,江湛只点了说好的龙虾,这家做的就是川菜,剩下就说让季秋寒挑爱吃的。
女服务生的心跳有些快。
长而翘的睫毛投下两把黑扇的阴影,低头时,黑发与衬衫领口之间露出一小片后颈肌肤,如淬了冰水的白玉。
然后,这位看起来冷清月枝寒的先生咔咔咔咔,豪爽非常的直接划了首页的四个重麻重辣的招牌硬菜。
真…人不可貌相。
江湛扫过一眼:“全点这么辣的?”
季秋寒合上菜单,“反悔了?你让我挑爱吃的。”
行吧,怪他放权太满,江湛商量道:“点的全是肉,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要不加点绿的?”
“好吧,”
他怎么也得给三分薄面。
“再来瓶雪碧,谢谢。”
女服务生一脸懵b,还以为是什么她没听清的高端酒,人均消费四位数的餐厅,你说要支DRC有,雪碧是真没有阿哭。
最后还是那个看起来更高一些的男人哭笑不得的妥协,只加了两道清粥。
“真是服了你了,家里难道没给你隔三差五的做道辣的?你至于的这要一顿吃回来的架势么?”
“你往那一坐,王叔都不敢多往菜里切一个辣椒,我已经投诉三次了。”
无论是榕台还是江宅,谁敢真的给他做那么辣?
一顿饭吃的季秋寒是酣畅淋漓,光洁的额头都冒出细汗,心满意足,结账时还拿了名片。
“阿悦?”
顺着江湛的眼光看过去,红木长椅一个男孩闻声回头,巴掌小脸欣然道:
“江哥!你怎么在这儿?”
男孩凑过来,暧昧的眼神在两人身上眨巴眨巴:“这位是…嫂子??”
“周域的弟弟,林悦。”江湛跟季秋寒介绍,“叫季哥,”
林悦笑嘻嘻站好:“季哥好!”
“自己?”江湛闻到酒味,看小孩脸颊飞红:“还喝酒了?”
“就喝了一点点红酒。”林悦觉得自己的头比刚才还晕,像搅和进了黏黏糊糊的水泥,在他脑袋里极速膨胀,他明明只喝了一杯。
“跟我一个新认识的朋友来的,这家餐厅可难约了!我约了快一个月也没人搭理!没想到我朋友约上了,嘿嘿,水煮鱼江哥点了没,真的超好吃!”
“你要预约?这家餐厅是你哥的不知道?”江湛在小孩冒傻气的后脖子拍一巴掌,没想到林悦一个踉跄要歪,幸好一旁的季秋寒眼疾手快抚住他。“好像是喝多了,他朋友呢?”
“林悦,”说话时,走廊那头走出来一个男的,看见林悦跟两个男人站一起,镜片下的眼睛警惕的微眯。
他站近,将栗色软发的男孩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你朋友?等会再打招呼吧,一会他们等急了。”
“哦哦哦,对,”林悦勉强睁了睁眼,恍然大悟道:“我们晚上还约了夜宵呢江哥,就先走了啊。”
说着还直接把刚才喝了几口的水杯戳进了江湛怀里,就被男生拉着走了。
江湛转了一圈手里的玻璃杯,沉声问前台的服务生:“给我看他们点的什么酒?”
前台见过两次他和新老板一同出现,自然不敢怠慢。
“先生,他们没在店里点酒,喝的是那位戴眼镜的先生自己带过来的红酒,也没有让服务人员开,酒被那位先生带走了。”
江湛骂了一句,掏出手机下命令:“去把刚才出去的那两个人给我拦下来。”
指派的是跟着季秋寒的人,四下无人的公路,眼镜男的宝马开出去不过百十米远就被后面越上一辆黑车强势逼停了。
而此刻,坐在副驾上的林悦已经脸色熏红的开始神志不清了。
江湛把林悦抱出来,一脚踩上地上男人的脚踝,脚踝骨在咔嚓一声之后畸形的下挪两寸,被塞住嘴的男人痛呜一声,倏地抻直的身体像条被泼热油的蠕虫。
“绑了扔进后备箱里去。”
第39章 林悦,过来(修)
江湛抱着林悦往车里走,季秋寒跟上,又回过头:“把他车里的酒搜出来拿上,还有,别塞后备箱,看好人上后排。”
“是,明白。”向南应声,但至于最后人还是从后备箱里拎出来的就另说了。
“哥…,哥…”
林悦含混的叫着,他像被人倒头扔了进了正在滚动的万花筒,昏黄的路灯与树影晕染成一团团橙绿交错的光影,灯下的男人掐灭了烟走了。
“别哼唧了,现在带你去!”现实向左,江湛把人放进车后座,却发现怀里的小孩死攥着一团他胸口的衬衫不撒手。
“松手,…阿悦,不是要去找你哥么,你松手咱们快点去。”江湛要开车,他哄了两句就耐心告罄,干脆伸手去拽。
外力不容回旋,林悦两条腿徒劳的蹬动抵抗,手中的衬衫被硬生生拽走,他的鼻子一挺一缩,睫毛下的眼圈一下子就憋红了:“…哥…我错了,你别不要我…我…”
他的秘密可能被发现了。
直到林悦被季秋寒扶着垂靠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还在混乱的小声道歉,叫的江湛都有些心软:“行了,周域不要你我找他算账,不哭了。”
黑色宾利打往天琴海湾的方向,车速不慢,江湛拨着电话,后排几声倒腾的响动。
“我给周域打电话,你把他鞋脱了别给你蹬脏了。”
谁知后排紧接着动静更甚,周域那边不知怎么了,响了几声也没人接。
“…江湛,你先靠边停一下。”季秋寒的声音,细听之下会发觉勉强维制的镇定。
一串急促的踩踏座椅与顶撞车顶的的咚咚声,可惜江湛正在屏幕上划着齐川电话,无暇回头:“左边有矿泉水,林悦,你给我老实一点!”
闹腾声愈演愈烈。
“停车!”季秋寒喊:“咱俩换!我开车,我制不住他!!”
林悦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躲在珊瑚后的八爪鱼。
但是现在他生病了。
身边经过的暗潮汹涌,洋流涌动成无数双无形而粗砾的大手,剥开他柔软的触足,将滚烫的海水毫无顾忌地灌进他的脆弱。
裹挟着他心里无法克制又无处可藏的全部依恋与龌龊,烫的他想哭却无人道。
他发现一块冰,抱起来凉凉的好舒服。
在接到来自好友怒火咆哮电话的五分钟前,从暗潮欲动的家族宴会中抽身的周域,前脚刚迈进他安置新宠的一套大平层里。
“先生,您回来了。”男孩温顺的接过男人消带酒气的外套,眉宇间怯懦少了三分,欣喜多了七分。
而那一双眉眼如果细看,就会发现竟然跟此刻在江湛车里闹翻天的小孩有七分的相似。
“先生,要喝点雪梨汤解解酒么?”阿月的语气小心,因为男人的脾气在他这里总是阴晴不定的难以揣测。
比如说,周域会因为他在翻看宠物杂志时不自觉露出的笑容而在第二天派人送上一模一样的小猫,也会因为他在给猫装爬架时磕伤额角后毫无温存地甩他一耳光。
阿月端过一碗他特意改良过加了酸甜陈皮的雪梨汤:“先生,您尝尝,不会太甜的。”
“放那吧。”周域心中计着再轮清算,挽手解着袖扣,目光却突然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从白瓷碗下落两寸: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么?”
阿月被男人倏然的发难吓的一怔,他随即反应过来,忙把自己被刀切伤的手指背到身后:“…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咣当”一声,盛满的白瓷碗被抽走连汤带碗尽数扔进垃圾桶,飞溅的液体还温热,从宴会带出来的火星似乎被那一眼拱的恼火异常,周域拽过男孩衣领,膝盖磕在地上,跪在自己脚边。
“我再说一遍,你只需要安静的待在这里,在我过来的时候把自己洗干净,其余的什么事情都不必做。”
“是…,是的先生…”
周域没让他起来,他扳过男孩的下巴,让人丝毫不怀疑这是最后一次的耐心强调。
“如果你再敢为了讨好我而做这些无谓的蠢事,如果我在你的身上再发现任何一处新添的伤口,我不介意把你锁起来学会安分,或者干脆给我滚回叶之霖那儿去!能听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