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欲燃山 (过年烤年糕)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过年烤年糕
- 入库:04.10
江舟把手机收回口袋:“没有,我在国外念书,而且我家也不在这。”
“操.他的,嗡嗡叫吵死了!”
隔壁桌的一个背心男骂骂咧咧,上来叮铃咣当地踹上他们地上的一打啤酒,“要拨拉往一边拨拉去,吵的老子娘的心烦!”
原来是吉他手跟主唱丽丽讨论编曲到兴头,就随手拿出吉他试了几段demo。
“大哥别激动,我们这就收。”甄海潮站起来,示意人收吉他。
“收?吵完老子收就行了?!那老子打死你是不是给你收尸就行了?!”
背心男一张黑脸爆红,明显是喝多了找茬,他脚下醉晃,正把一旁江舟的琴盒撞倒,“咣当”一声,黑色的琴盒又砸翻了好几瓶啤酒,黏糊糊的流了一地。
甄海潮看见江舟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什么噪音玩意儿!”
背心男油乎乎又脏兮兮的人字拖,泄愤地两脚就踹在琴盒上。
“哎——!江舟!”
甄海潮惊呼一声,他伸手去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江舟手里的啤酒瓶已经给人家脑袋上开瓢了。
“操!不想活了你小子!!”背心男捂着头上的血,粗声吆喝着后桌的兄弟。
尖叫声里,场面失控陷入混乱。
“叩叩!”
卧室的门被敲响,在安静的落针可听的江宅尤显突兀。
床上的江湛几乎瞬间睁开眼,如同被惹怒的困兽。
“哥!是大姐来的电话。”“Y”“X”D”“J”。
听见是易谦的声音,江湛暗骂一声,起身开门。
“小舟回来了,跟一伙人在夜市里打架,现在全部人都在警察局里扣着。”
江湛烦躁地问:“他人有事么?”
“小舟没事,就是大姐..”
江湛没听完就火了。
“人没事你跟我吵吵什么吵吵?!这点事不会去处理也要来告诉我?!”
“已经派人过去了!”易谦知道江湛被扰眠暴躁异常:“哥!是大姐非要您亲自接电话!”
果不其然,下一秒电话就响了,来电的正是江湛一母同胞的大姐,人在英国的江家大小姐——江晚。
江湛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
“喂?姐,..他人没事,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好好怪我怪我,我让易谦去把那小子领回来…”
“我去?这都几点了,我明天早上还有会呢!”
“哎…行行行,你先别急,我去行了吧,现在去,立刻去。”
听见他连声保证,那边焦急忧心的江晚才算挂了电话,
“妈的…这小子净给我找事。”江湛颇为恼火地抓抓头发,但江舟可是他大姐手里的宝贝疙瘩,这趟不去是不行了。
本想让易谦去开车,谁知道抬眼却瞧见人穿着一身黑色训服。
江湛皱起眉,伸手把人捞过来。
“大半夜不睡觉给我负重跑呢?”
“..没有,”易谦小声交代:“这不是上次被哥抓到破绽,就找了几个人陪我练练。…本来都准备结束去睡了。”
钟表的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半。
手下的衣领全被汗水浸的湿透,江湛放开他:“行了,去换身衣服,下去开车。”
等到了警局门口,江湛连车都没下。
“去把那个小兔崽子给我带过来。”
第26章 “让他走。”
派出所里的甄海潮他们,实力演绎什么叫作三脸懵逼。
前一秒他们还在跟地痞蛇头的背心男一个待遇,扫黄打黑似的排排蹲在墙角。而那个警察同志不过接了个电话,回来态度竟然一百八十度螺旋大转弯,墙角不蹲了,直接一路给他们“请”到了二楼宽敞的会议室,中央空调大沙发,居然还倒上了茶。
“卧.槽..局子是这么进的么?我有点慌。”
几个人有点震惊了,直到会议室的门被一个青年推开。
那个青年先是把江舟从上到下扫了一遍,随后抬手作势要教训他:“你小子,回来了也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不出事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江舟偏头躲了一下,可青年根本没落手,他闷声问:“谦哥怎么来了?”
江舟看到易谦是惊讶的,从小到大,他的事只有大姐会在乎,而易谦只对那个人的指令负责。
“我怎么来了?大姐一晚上给哥打了多少通电话。”
听见这句话,少年嘴角又明然地一哂。
易谦跟甄海潮他们客气了两句,就说善后的事由他们负责,门口有车会把他们都送回家或者学校去。
“我跟他们一块回去。”
“回去?你跟他们回哪去?”
江湛还在楼下,易谦实在没什么耐心听他别扭。“赶紧下来,别给我找事啊,哥在外面呢。”
那辆黑车就停在门口。
江舟的脚像是木住了,石阶地板上细小坑洼的摩擦力被无限放大。在江家,有一辆车代表着绝对的威严和难得的温情,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或许嫌他站的久了,车窗降下,男人的神情恼火,不耐,或许混杂着厌烦,
“滚上来。”
易谦在后面暗自使力推他,等一上车,江湛直接扔给他一部手机。
“给大姐回电话,说我把你领回来了。”
少年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机。
仿佛回到了那个傍晚,黑车停下,刚打完架的男孩小脸脏成了花猫,“哥..”他怀着害怕被兄长责骂的小心,又希冀。可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却只接走了那个外姓少年,自始至终,连眼光也未分给他一眼,就如现在。
“江舟,打电话。”
如寂静的湖投下石子,前面开车的易谦出声“提醒”他。
跟大姐报完平安,一旁江湛把电话接过去,中间抬眼扫了江舟两眼,不大起伏,好似那头大姐近来最为烦恼焦心的事,在他眼里不甚一提。
江湛显然已经知道他为什么从英国偷偷跑回来。
江晚想让江舟念金融,可江舟执意要申请克利亚学院的编曲专业进修音乐。
“我知道了姐,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江湛不再开口,他的眼睛边缘蒙乱着一圈红血丝,干涩地眨了两下就闭上了。
江舟的手心微湿冒汗,他在害怕什么呢?明明大哥从来不曾对他动手。
直到到了江宅。
“我给你一个月,玩够了就给我回去念书,别让大姐担心。至于你想念什么专业,这些我不管,你把大姐说服了就行。”
没有质问,没有教训,甚至懒得发火,而且听江湛的语气,他明显是想要结束了。
“那我可以回去了么?”
客厅里,少年陡然高起的音调像瓷器撞上流光吊灯。楼梯上的江湛转过身,神情似乎对所听到话不可信。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少年的脊背一紧,肩颈的肌肉僵硬地收紧,他抬起头,黑亮的眼珠清晰无比。
“大姐交代哥的任务完成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背起琴盒就朝门外走。
“小舟!”易谦见形势不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哥很累了,别在这个时候闹!”
“让他走。”
“…哥!都这么晚了,你让小舟…”
可江湛没什么耐性了,他直接下命令:“听不见我说话么?你上来,叫人送他走。”
当易谦端着一小盅精致冒热气的炖汤上楼的时候,敲响的是书房的门。
江湛果然没有再回卧室,他被吵醒后几乎再难睡着,在寂静的夜里,躺在床上反而更是折磨。
“哥干嘛跟小舟生气?”
江湛舀了一勺,“我怎么生气了?你瞧瞧他怎么跟我说话的,我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还让他利利索索的迈出大门,也叫生气?”
显然…余怒未消。
易谦无奈道:“…可哥的那句“我不管”,还有往外赶人的样子,确实比直接动手还让人心里难受。其实小舟他…可能更希望哥会朝他发火吧…”
这些年,江湛对江舟的忽视与冷漠上上下下有目共睹。或者说江家的人从从来不屑于血缘的羁绊,在这一点上极为残忍,江湛与江父可以说是一脉相承。
“哥记得,你小时候也喜欢弹琴吧?”
“啊?”易谦的思路还没跟上来。
江湛本来没打算赶人,可当他看见江舟背上的琴盒,突然觉得刺眼。
“那时候你为了练琴,还偷偷逃了我给你安排的课,后来那架琴被我扔了,大姐为此骂了我很久…没想到第二天,你自己跑去射击场了。”
江湛的话带来久远的回忆,他的童年被繁重的训练和严苛的责罚占据,那架钢琴早已被挤在不知名的角落,那是几岁的时候?好像是他刚比钢琴略高一些。
易谦笑笑,他洋佯装抱怨:“哥最好分清楚一点,我可不是自己要去,我是不去不行了,…那回实在打的太狠了。”
“怎么,你还记到现在?”
“当然了!”
眉眼柔和的青年就差义愤填膺。
“我那阵子去学校上音乐课,一看见钢琴腿都想打哆嗦。”
但瞧见他哥放下调羹,易谦顿时收敛了笑意。“…哥,我开玩笑的,我不是在怪你,我知道那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哥是不想让我玩物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