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积分现在垫底,回去好好和你队友商量一下明天怎么办。”晋爵说:“你可别死了。”
他的爵士帽真好看。年未已想道。
年未已回到房间,房间里陈设跟他离开时一样。他下午匆匆出门去抓小精灵,留魏子虚一个人在他房间里,魏子虚没有动他任何东西,直接开门走人。年未已不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他对日常琐事讲究到事儿逼的程度,随便留一个人在他房间里是挺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但他对魏子虚就没有这种提防,信任魏子虚就跟信任他自己没差多少。
他房间里的气味跟他喷的香水一样,今天才换过。年未已嗅了嗅,总感觉有一丝不和谐,有个味道很突兀,非常撩人地若隐若现。那是魏子虚的味道。魏子虚只在他房间呆了几分钟,按理来说不会留下多明显的气味,但年未已却能清晰地分辨出魏子虚来,他无论如何都驱赶不走魏子虚的痕迹。
闻到这气味,年未已渐渐感到**发胀,它被魏子虚握住玩弄的触感被唤醒,连同魏子虚趴在他耳边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年未已用手掌使劲揉了揉两颊,怪只怪他记性太好,现在能巨细无遗地回忆起每个细节。仿佛魏子虚也在他身体里刻下了痕迹,但他找不到根源在哪。
找不到根源,就无从医治。年未已深吸一口气,走到衣柜跟前,一拉门,骷髅顺势歪倒在他肩上。年未已把骷髅抱出来,骷髅跟他一般高,安静地凭他摆弄。
“我现在面临一个大挑战,我不确定剩下4天能解决完。”年未已架着骷髅,对它说道:“如果我活不到最后,就会带着遗憾死去,那是我能想到最痛苦的死法了。”
“其实我不应该给自己找这个麻烦。我进来的时候没有遗憾,随时死掉都没问题。但现在不同了,我一点也不想死。今天早上的密室,那一圈锯齿割进我手腕的时候,我出了一身冷汗,我才刚刚意识到这个事实,我很怕死,因为有未完成的东西。在死亡游戏里怕死,实在很煎熬。但是如果我能回到第一天中午,我还是会那么做。我对他的执念,可能比我想象的还深。”
骷髅透过无框眼镜与年未已对视,一对眼窝深不见底。
年未已笑了起来,搂住骷髅的腰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你也有遗憾吗,那你死的真惨。”
骷髅伏在他胸前就像一个瘦削的舞伴,年未已下意识走了几个滑步,让骷髅的脚骨踩在他鞋上,配合起来天衣无缝。年未已心下躁动,打开平板电脑随机放音乐,抱着骷髅做了一个探戈起手。
Something lately drivescrazy\/hasdo with how you make me
最近我有点抓狂,估计和你脱不了关系
Struggleget your attention\/C
gs apprehension
费力地吸引你的注意,打电话给你只是徒增烦恼
Texts from you and sex from you\/Are things that are notunmon
你的短信,与你鱼水之欢,却感觉你都是那么敷衍
这首曲子节奏强烈,年未已自然地跳起了狐步舞。骷髅跟着他旋转,动作僵硬,让他想起唯一一次和魏子虚跳舞,少年时的魏子虚动作也是这么不协调。那天广场上放着节奏强烈的舞曲,他抓起魏子虚的手开始转圈,脖子上围着魏子虚给他挑选的围巾,看魏子虚满脸气恼,而他笑得两颊抽痛。
鸽群受惊飞走了。魏子虚抬起头,年未已便从他漆黑的眼睛里看见一大片洁白的羽毛。
Flirt with you you’re all about it\/Tellwhy I feel unwanted?
与你调情,而你却也只喜欢调情,告诉我为何我却没有一点被需要的感觉?
Damn,you didn’t wantback\/Why’d you haveact like that?
该死,如果你不想让我回到你身边的话,那干嘛还要表现得你希望一样?
It’s confusingthe core\/Cause I know you want it
你让我混乱至极,因为我明白你也想的
“啧,大街上呢。”魏子虚小声说。年未已仿佛没有听见,他抓着魏子虚的手腕,广场上的乐队随性演奏,但每一个拍子都符合他现在的心情。
他看着魏子虚,发现魏子虚盯着他大衣袖口露出来的白大褂发呆,便低头问道:“怎么了,没想到我会跳舞?”
“没想到。”魏子虚说。
年未已就没脸没皮地笑起来:“你没想到的多着呢。”
魏子虚不信,很鄙夷地看向他。十九岁的魏子虚并不爱笑,至少在他面前时总是很高冷,对他的出挑举动万般嫌弃。就像现在,魏子虚浓丽的眉毛拧成一团,一边嘴角勾起,那张漂亮的脸上带有匪气,透出一丝年轻气盛的坏。
年未已突然很想伸手捏捏他的脸,但估计会被魏子虚打,就放弃了。其实魏子虚面相饱满,适合装成好人,每一个微笑都像发自内心。但那天在嘈杂的广场上,魏子虚带着匪气的鄙夷表情,他总也忘不掉。
年未已睁开眼睛,眼前不是广场和魏子虚,而是一架骷髅。
他的笑意却不减,与骷髅共舞,欣赏这个早已死去的舞伴。有什么关系,死是一个过程,他用暂时的肉体和永恒的尸骨起舞,在狂热的音乐中发现生命才是最难解释的怪事。
魏子虚迟早也会变成一副骷髅,年未已想,那一定比现在的魏子虚更加迷人。
Say that you wantevery day\/That you wantevery way
告诉我你每天都会想我,不管如何你都会要我
That you need me\/Gottrippin’ super psycho love
还有你需要我,我陷入极度病态的爱里
Aim, pull the trigger\/Feel the pain getting bigger
瞄准,扣下扳机,疼痛慢慢加剧
Go insane from the bitter feeling\/Trippin’ super psycho love
苦涩的感觉让我失控,我陷入极度病态的爱里
魏子虚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失踪三年又突然出现在死亡游戏里,却装出从不认识他的样子?由于时间短,风险高,年未已在生命受到威胁时遇上这个难题,寻求刺激感会令人上瘾,尤其是接二连三目睹残忍处刑后,人的所有感观趋向病态。年未已隐隐有一种挖掘和毁坏的冲动,对于魏子虚这道题,他似乎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醉,像是迷醉在无可解的黑洞中心。
“砰!”
门开了,魏子虚站在门口,正鄙夷地望着他。
“你说,现在是谁更像一个疯子?”
“你来了啊。”年未已还在转圈,若无其事地回答:“心情好,忍不住想跳舞。魏导找我什么事?”
魏子虚走进来,直接关了音乐,抱臂倚在桌子边上。他等年未已消停了,开门见山地说:“你那张‘恶魔’牌,用处是能完全控制一个人对吧?”
年未已抬头:“对。”
“能控制到什么程度?”
年未已想了想:“不需要经过思考的行为,像是简单的身体动作,能轻松控制的。如果需要被控制的人做出更复杂的行为,像是套话之类的,就要用更多时间进行更深层次的催眠。”
“这样啊。”魏子虚眼睛盯着地面:“现在距明天的游戏只有8小时了,像你说的深度催眠恐怕来不及。这样,你先让他行动不方便,妨碍他顺利游戏,给我们制造点机会。对了,你的技能有使用次数限制吗?”
“只针对人,没有次数限制。”
“那很好,”魏子虚点头:“对Mick使用。他可能是个威胁,你从现在开始催眠他。”
年未已回望着魏子虚,眼里只有他的影子。片刻后,年未已缓缓答道:“好。”
“哇,你穿这件衣服很合适。”
疯子坐在枯井上,称赞刚走出屋子的恶魔。他脱下了那件鲜艳的大红嫁衣,换了粗布麻衣,脸上的胭脂洗干净了,现在五官淡淡的,美得很朴素。
“是吗,可是我觉得嫁衣更适合我。”恶魔看向自身,俨然是个普通女人,豪不稀奇。疯子却面有难色,支支吾吾地说:“其实...你穿那件红色嫁衣时,有点可怕。”
“为什么?”恶魔问道:“不好看吗?”
“不不不,”疯子赶紧摆手:“我说可怕不是因为不好看...是因为,你穿那件嫁衣时,我总会想起你不是我的。”
“呵呵呵,”恶魔笑起来,绕到疯子面前:“傻啊你,难怪是个疯子。”
恶魔穿粗布衣服没有大红嫁衣那种压迫力,鹅蛋脸看起来很亲和,疯子就知道盯着他傻笑。恶魔在井底的时候只听过他声音,没见过真人,等到走至跟前,才发觉疯子明明是个男人轮廓,却生得很漂亮,傻笑时眉眼如画,看得他心里一阵阵发紧。
于是恶魔窘迫地别开眼,指着后院里一片新垦的田。
“我不是你的才好,你就不用另起屋子多种田,省下许多麻烦。如果回到那一天,你还愿意我披上这张人皮来见你吗?”
恶魔许久没听见疯子回答,转头看他,只见他满脸痴傻的笑,眼中却似有清风朗月,仿佛此后共同生活的几十年,一下子定格在这张脸上。他充满向往地说:
“那是发生在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
第49章 爱丽丝的疯狂梦境
早上快到8点时,魏子虚赶到一楼电梯处,远远地就看见年未已背对着他两手揣兜,哼哼一支节奏欢快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