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许木还没有看过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哦……我们在玩游戏。”
厉政霆暂且忍住了想要把他的脸擦干净的冲动，算是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我来接你们回家。”
许木觉得有点感动，又觉得有点奇怪，“小叔叔，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厉政霆没有多做解释，“用心查，自然能查到。”
许木“哦”了一声，正想招呼厉政霆进来，江以寒和顾夜就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三道视线碰撞交织，仿佛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许木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互相给他们做了介绍后，对江以寒说道：“江学长，小叔叔来接我们了，我们要回家了，谢谢你今天的招待。”
“不客气。”江以寒竟然很浅地笑了一下，而且还多问了一句，“今天玩得开心吗？”
“当然。”许木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十分热情地继续道，“下次请你吃饭，有空的话也来我们家玩。”
江以寒当着厉政霆的面应下他的邀请，心中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好。”
厉政霆盯着他脸上笔触幼稚的猪头，眼神有一瞬间的阴沉，可落在许木身上时，又逐渐柔和，如同冬日消融的冰雪。
江以寒心中微沉，脑海中某些不愉快的记忆又浮现了上来。
所谓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叔和弟弟……都是些近水楼台的角色，令人莫名地有些嫉妒。
简短告别后，几人离开。
江以寒目送着他们，直到厉政霆的车子消失在视野之中，他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关上了门。
他来到镜子面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上面正是许木亲手画的小猪头，一双黑豆似的眼睛又呆又萌，像是在和他对视。
江以寒看了几分钟，然后做出了一个十分不符合自己风格的举动——拿出手机自拍了一张，“咔嚓”一声将小猪头永远地保留在自己的手机照片。
***
许木坐上车，才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脸究竟画成了什么样子，小声惊呼了一声，“我的脸！”
坐在他旁边的顾夜忍不住笑，许木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还不都是你和江以寒的杰作！”
顾夜耸耸肩，“很可爱啊。”
许木哼哼两声，“再给我画几笔我就可以去唱大戏了，而且唱的还是黑脸的包公。”
顾夜闻言唇角的弧度更深了，正想说些什么给许木顺顺毛，便听见坐在另一边的厉政霆开口道：“转过来。”
许木条件反射似地转向厉政霆。
说实话，他这张脸滑稽得还有些可爱，可厉政霆哪里能看得惯别的男人画在他脸上的东西，当即不再忍耐，撕开了一包消毒湿巾。
许木没想到小叔叔二话不说，上来就给自己擦脸，懵逼了一会儿，但是却没有挣扎。
厉政霆仔仔细细地擦掉他脸上的污渍，恨不得拿出一张放大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跟刷墙似的，让许木回想起小时候亲爹洗脸时被支配的生无可恋。
黑色的笔记擦去，终于露出了许木原本的白皙肌肤，男人的手渐渐慢了下来，动作也变得轻柔，一寸寸地继续擦拭，眼神认真而专注，藏着令人难以察觉的温柔。
仿佛他擦拭的不是许木的脸，而是一件珍贵易碎的无价之宝。
许木被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打住，“小叔叔，擦干净了么？”
厉政霆的手一顿，面不改色地正准备开口说没有，谁知顾夜的速度却比他更快，扳着许木的肩膀把他转了回去。
“我来看看！果然很干净，厉叔叔真是心灵手巧。”
厉政霆：“……”
许木摸摸脸，又看看后视镜，他那张大花脸果然被厉政霆擦得十分干净，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小叔叔。”
“嗯。”厉政霆低沉地应了一声，手落下去，指腹不动声色地摩挲了几下，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青年脸上的温度和触感。
有些可惜，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夏天到了，大家来吃瓜吧！
瓜愿意献出自己给读者老爷们谢罪！
呜呜呜呜对不起我是废瓜吃了我吧！
89、现实世界（十七）
当天晚上, 三个大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尴尬。
躺在正中间的许木小心翼翼开口, “那个，你们觉不觉得这张床有点挤？”
厉政霆默了下, “是有点。”
顾夜立马就挤兑他，“所以厉叔叔何必要和我们这些小孩子挤一张床, 这不多符合您的身份。”
厉政霆语气平静地回复，“说这句话时, 你似乎忘了自己应该是个成年人, 而不是巨婴。”
顾夜闻言不禁轻笑一声，隐藏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不好意思厉叔叔，三个月后我才成年，我现在还是个小宝宝。”
眼看两人的气氛又开始不对, 许木立即开口打圆场，“小叔，你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哈哈哈哈……”
厉政霆被许木的话噎住，什么都没说。
空气开始变得沉默，令人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许木终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弱弱地开口道：“要不然咱们还是各回各房, 各找各床吧？”
顾夜第一个表示反对，可怜兮兮道：“我不同意，我害怕。”
厉政霆一阵生理性反胃, 忍着厌恶道：“你必须学会独立，许木不可能陪你睡一辈子。”
“是啊是啊。”许木认同地点点头。
顾夜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不是……”许木有些慌了神，赶紧解释道，“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
“不是就好。”顾夜得到他的保证才放下心，一副懂事的语气，勉为其难地妥协道，“既然是哥哥希望的事情，我会努力去做的。还有厉叔叔……是不是也不该赖在这里了？”
厉政霆实在瞧不上他的装模作样，“你管不住自己的手，我在这里是监督。”
顾夜还想再说些什么来回呛，许木却是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防止战火升级，“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厉政霆和顾夜都没有反驳，这两个向来不对付的男人在这个时候难得默契——宁愿自己主动远离许木，也不愿旁人亲近他。
就这样，大家各回各房，各找各床。
许木一个人躺在大床上，身心都轻快了，忍不住高兴地打了个滚儿，终于可以畅快地玩游戏啦。
他上了游戏，江以寒正好也在，拉他组了一个队，可以说是横扫一大片，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许木玩得正高兴时，手机响了。
他抽空瞄了一眼，竟然是他爸。
这下不接不行，他空出手来接电话，“喂，爸……”
许正国声如洪钟，“小木，你明天中午去帮爸爸接个人。”
“又接人？”许木不自觉地挑了一下眉。
一个顾夜他都快招架不住了，居然还要来一个！他爸真把这里当成托儿所了？
许正国不知怎么地，竟然有点心虚，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你知道的，爸的老朋友很多……”
许木想到明天和江以寒约好了玩游戏，毫不犹豫地推托到厉政霆身上，“让小叔叔找人去接吧！我明天没空。”
“不行，这个人你必须亲自去接！”许正国这话说得特别严肃，像是在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希望能引起儿子的重视，“而且你整天吃喝乐还敢说没空？看来我是太宠你了，这么大个人了跟在你小叔叔身边也不知道学点东西，以后我怎么敢把公司交给你……”
许正国如同唐僧念经般地一顿巴拉巴拉，许木听得头都大了，立马败下阵来，飞快地答应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去接我去接！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说完后，他立马挂断了电话，嗡嗡作响的耳朵终于恢复了清静。
许木放下了手机，按了下语音键，“江学长，不好意思。我明天临时有事，不能和你一起玩了。”
江以寒那边隔了一秒才回复道：“嗯。”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似乎没什么变化，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
***
很快便到了第二天，许木好不容易才从床上爬起来，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出门了。
难得的，今天厉政霆和顾夜都有事情不在家，自然也没人问他要去哪里。
许木乐得轻松，要不然以顾夜那个粘人的性子，肯定也是要跟着他一起去的，如今正好一个人快去快回。
许正国发给他的地点正是一家咖啡厅。
许木左看右看，没看到什么人，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一边给他爸发微信：〔爸，照片呢？〕
他爸隔了好久才回：〔没有照片……不过没关系，我把你的照片发给人家了！你坐在原地等等。〕
许木：〔……行吧。〕
他点了杯咖啡，坐等那位神秘人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