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
“没关系。”江以寒很是平静道，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一样。
反倒是许木不自在地挠挠脸，“那个，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吧……”
“我早就知道的。”江以寒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不自觉地握紧了口袋中的精致小盒子，几乎要将它捏得变形，又慢慢地松开。
“我只是不甘心，不死心。”
许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不通江以寒为什么喜欢他，也想不通其他人为什么喜欢他。
“打扰了。”江以寒轻声道。
许木莫名感到有些愧疚，他忍不住反思自己平时的言行举止是不是给了别人什么错误的信息，以至于江以寒等人误会了什么……
得到答案的江以寒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他不舍得让喜欢的人为难，“我走了。
“哦哦。”许木干巴巴道。
江以寒看着他忽然就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真是无情，你连挽留都不挽留一下么？”
许木有些无措，“那、那你要进去喝杯茶吗？”
“我开玩笑的。”江以寒放下手。
许木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明明那样高大挺拔，却莫名有一种萧瑟、孤寂的感觉，仿佛浩然天地之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江以寒！”他忽然喊出男人的名字，“你等一等！”
江以寒几乎是瞬间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了，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下，他才慢慢地转过身来。
“怎么，改变主意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本意是调侃，可胸腔里的那一潭死水却是泛起了一丝涟漪，似乎又有了重新复活的希望，虽然可能性十分微小。
“不是。”许木尴尬地摇摇头，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江以寒。
江以寒打开一看，正是自己送给许木的那块表，心瞬间坠到了谷底，“这是什么意思？”
许木解释道：“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不算什么。”江以寒关上盒子，本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沉沉道，“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往回收。”
许木固执道：“反正我不能要。”
江以寒表情难看，“你是要和我彻底划清界限？”
“我不是那个意思……”
“如你所愿。”
江以寒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木瞬间有一种做错事的感觉。
“江以寒！”像是鬼使神差，他忽然叫出了另外一个名字，“江铭寒！”
不远处的男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许木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大步跑过去，“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不管你是江以寒还是江铭寒，我都把你当成好朋友！”
“不是我。”江以寒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立即改口道，“我不是他。”
许木斩钉截铁，“就是你！”
“不是。”江以寒越走越快。
他很快将许木甩开，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停了下来，浓浓的失落和难过像是海水一样将他彻底淹没，甚至让他难以正常呼吸。
“谁想和你做朋友。”
江以寒眼睛都不眨地将手中的盒子连表一起扔进了垃圾桶，仿佛丢的是什么不起眼的垃圾。
他不缺也不需要朋友。
他缺的东西许木给不了他。
仿佛是命中注定，不管是作为江铭寒还是江以寒，许木都没有喜欢上他，他是不甘的，但也是庆幸的——
好歹许木还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能笑能闹。
收起贪心，也足够了。
***
江以寒离开后，躲在暗处的顾夜久久回不过神来，心中多了一丝慌乱。
原来许木什么记得，什么都知道！
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顾星琅，就是那个害死他的人，他肯定不会和他在一起的！说不定还会恨他、怨他……
虽然他明白许木不是那样的人，可顾夜的心里却还是害怕，他光是想象许木厌恶的眼神，便已经无法接受。
不行！他不能让许木知道这件事！
再说许木拒绝江以寒之后，正躺在家里哀声叹气，按道理来说，被很多人喜欢应该是一件幸福享受的事，可许木只觉得心累。
解决了江以寒，还有一个顾夜呢。
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还有两天。
说实在话，他对顾夜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因为对方时常依赖自己，所以他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冷不丁来这一出，还是打得他措手不及。
但一直躲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许木决定要勇敢面对，就像是今天拒绝江以寒一样，干脆地拒绝顾夜！这样对大家都好！
许木想通了这件事，心情轻松不好，立马卸下了心理负担，欢快地打游戏去了。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没想到的是，许木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顾夜却是不来找他要答案了，把他憋得不行。
这家伙什么意思啊？
逗着他玩呢！
112、现实世界（四十）
许木也不好意思打电话问, 只能暂时把这件事压在心里，又滚回去上班了。
厉政霆并不问他这些天去了哪里又干了什么，表现和平时一样, 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仿佛那天落在他额上的轻吻只是一个错觉。
许木实在琢磨不懂他在想什么。
说喜欢他，也不太像。
说不喜欢他, 好像又不是。
弄得他心里不上不下的。
正胡乱想着, 许木不经意间看到厉政霆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小兔子玩偶，看起来很像那天他在游乐园里射击赢来的奖品！
趁着厉政霆不在, 他偷偷拿起来看了一下，顿时百分百确定——这就是他赢得的那只小兔子玩偶, 连尾巴都一模一样！
可那天他明明送给一个小朋友了，这个小兔子玩偶怎么会在厉政霆这里？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厉政霆从外面走了进来。
许木手里还拿着小兔子玩偶，想也不想地问：“这个玩偶怎么会在你这里？”
厉政霆看了小兔子玩偶一眼，淡淡说道：“和小孩换的。”
“用什么换的？”
“腕表。”
许木下意识朝男人的手腕看去，这才发现上面带着一块新的腕表，又想到原来那块腕表的价格和珍贵程度，差点当场心肌梗塞！
他痛心疾首, 声音都在颤, “这怎么能换！价值根本不对等！”
厉政霆就平静多了，好像只随手送了颗糖似的, “很值。”
“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他越是云淡风轻, 许木的心越是滴血，甚至已经想到厉政霆因为不把钱当钱年老后贫困潦倒的未来，简直操碎了心，“你要是喜欢这个玩偶, 你可以跟我说啊！”
厉政霆：“我没来得及说，你就送给别人了。”
许木：“………”
好像也是哦，无言以对。
许木挠挠脸，弱弱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喜欢这些东西。”
毕竟小兔子小玩偶什么的，一看就和厉政霆这个霸道总裁很不搭调，谁知道男人冷硬的外表下还有一颗粉色的少女心呢。
然而厉政霆却矢口否认，“不喜欢。”
许木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那你为什么要交换……”咳，老男人就是爱面子，喜欢这些软萌可爱的东西不犯法也不丢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呢？
许木心中正偷笑，就听见男人金属板磁性的声音在耳边不急不慢地响起。
“只喜欢你……”
许木的心随着他的话高高提起，身体都跟着紧绷了。
“送的。”厉政霆慢条斯理道。
许木的心一松，缓缓又落了回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胸口环绕，莫名有点气恼，忍不住吐槽道：“你们上了年纪的人，说话都喜欢大喘气吗？”
厉政霆的心瞬间被扎，嘴角微抽了一下，“许木，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很欠打？”
“没有。”许木放下小兔子玩偶，手欠地拽了一下它的耳朵，又抬起头来看厉政霆，有恃无恐地眨眨眼睛，“所以你要打我吗？”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额头便是轻轻一疼——厉政霆竟然屈指弹了他一个脑瓜蹦，正好弹在他那天亲吻过的地方。
像是被点了什么开关似的，许木的脑袋里嗡嗡的，就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一样，直到离开办公室才逐渐恢复正常。
许木忍不住拍拍脸，感觉自己好像变得有点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太正常的样子。
都是因为厉政霆这个家伙。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木没有和厉政霆一起，自己跑去了公司食堂。排队的时候，他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很久都没有相处的沈秘书。
他正想开口叫人，却见对方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看起来似乎有些亲密的样子，顿时闭上了嘴巴。
只是脑袋上像是竖起了雷达似的，时刻关注着这两人的状况。
见他们找了地方坐下，许木打好饭后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光明正大地在对面坐下，“沈姐，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沈秘书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却没有看到厉政霆的身影，“当然不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