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现象。
酒客喝多了就去诊所,在诊所加速健康恢复,然后再去喝酒,循环往复,到最后竟也说不清是谁红火了谁的生意。
虽说关系密切,但沈天杳今天是第一次踏进诊所的大门。
迎接他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护士,看到来人以后,她微微张开嘴惊讶了一下,眼中也闪着光。
对于这种注目礼,沈天杳早已习惯。
他刚想把徐清昼放到一边的椅子上,就听见那位护士恋恋不舍地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主治医生家里突然急事,现在已经回家了,所以今天,暂时不能接待客人……”
沈天杳听见她的话后,闭上眼,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现在这个时间,打车并不好打。
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邱哥,出了点事,得去趟医院,不好打车,你过来一趟?”
“去医院?”
“你怎么了?”
陈邱的声音带着关切。
“不是我。”
那边停顿了大约半分钟。
“那是谁?”
“你那个小男朋友?”
沈天杳看着在一边坐着脸烧的红扑扑的人,舌尖轻轻扫过牙齿。
“嗯。”
陈邱那边再次沉默了。
“到底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来了再说。”
等待陈邱的过程,沈天杳就坐在徐清昼旁边。
头昏脑热中,徐清昼浑身都难受得厉害,虽然穿的很厚,但依旧感觉冷得发抖。
迷离中,他能感受到身边有一处温暖。
徐清昼紧紧地贴着,肌肤相触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丝丝暖意,顺着自己冰凉的指尖钻进自己的身体里。
然而在徐清昼感到暖意的那一瞬间,沈天杳正被他冰冷的手指激得猛一哆嗦。
徐清昼:哦,好温暖,我真的好快乐。
沈天杳:呵呵。
他伸手把徐清昼的手推到一边。
但下一瞬,徐清昼就再次靠了回来,这次更加得寸进尺。
上次他还仅仅是用手握住了沈天杳的手腕。
而这次,徐清昼似乎是很不满意身边暖炉对他的推搡,他直接握住沈天杳的手,下一步,十指相扣,死死不撒手。
沈天杳垂眸看见自己被紧紧抓住的双手,直接就往外抽。
但是他挣脱地越厉害,徐清昼就靠得越紧,最后把头都靠到了沈天杳的肩膀上。
沈·面如死灰·天杳:ok,fine,我放弃挣扎。
然后,就是一小声护士的惊呼,刚才那个小护士前脚换下工作服走出来,后脚便看到了如此惊艳,也或者是香.艳的一幕,生生半分钟没合上嘴,也没说出话。
沈天杳连头都没转过去一瞬。
气氛变得异常尴尬,空气似乎都被胶水糊住。
谁都一动没动。
终于是一通电话打破了沉寂。
是沈天杳的手机,但是他并没有手可以用来接电话。
铃声响过三声。
小护士弱弱地说了句:“那个……”
没等他说完,沈天杳开口。
“麻烦,帮我按下接通键。”
“手机,在我左边的口袋里。”
小护士似乎是反应了几秒,然后匆匆点头,却不敢目光与沈天杳对视。
“好。”
电话终于艰难地接通。
是陈邱。
“天杳,你在哪呢?”
“我看森诰已经关了。”
“在对面的诊所。”
思量了几秒,沈天杳再次加了一句。
“邱哥,你直接把车开过来。”
“我这边,有点麻烦。”
听筒那边一声似有若无的笑意,然后电话就被切断。
听到那声笑以后,沈天杳再次扫了下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浑身像是被八爪鱼给缠住了一样。
果然,陈邱来了以后就先鼓掌两声。
“恭喜啊,十七年铁树,开花了。”
“……”
沈天杳抬眸看向陈邱。
“邱哥,救我。”
但声音却冷得丝毫没有求救的表情。
陈邱自然是知道沈天杳说这么一句话得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得。”
一边说,他一边去伸手架徐清昼。
先把他腿从沈天杳身上拿开,之后再移开头,最后把两人的手分开。
可惜,不管是怎样,徐清昼都死死攥着沈天杳的手不肯分开。
“天杳,这是爱得多深啊。”
……
“您有事吗?”
沈天杳不咸不淡说了句,此时面色已经是不太好。
强硬地把徐清昼的手扯开。
然后下一秒。
令所有人惊叹的事情都发生了。
两声轻微的啜泣。
哇的一声。
哭了……
徐清昼,竟然,哭了……
“怎么个节目?”
陈邱也是没想到。
他这人是多横多硬的狠茬都不怕,就怕人哭。
巧了吗这不是,沈天杳也这样。
徐清昼一边哭一边小声嘟囔着。
“别走……”
“别走好不好……”
“渣男。”
陈邱面无表情但一身调侃味儿的说了一句。
沈天杳脸比陈邱还冷。
思量了三秒,他一副臭到不行的表情,僵硬地出伸出手,指尖在徐清昼的指尖上蹭了蹭。
然后再下一瞬,徐清昼的手唰得凑过来,极为精准的十指相扣,没有一根手指偏离航线。
“挺熟练啊。”
陈邱见缝插针地挤兑沈天杳。
“……”
导航去附近最近的医院。
陈邱在前面开车,不停地抬眸看车内的后视镜。
沈天杳对视线似乎格外敏感,在勉强忍了几次之后,直接抬眸,从镜子上和陈邱对视。
陈邱一下子就乐了。
“得,不看了。”
徐清昼这人睡觉的时候手也不老实,一直沈天杳手上抠来抠去。
无处可发作,沈天杳靠在椅背上,双目放空,心情崩坏。
车里的静默还没到三分钟,陈邱问。
“天杳,你知不知道他家住哪?”
“?”
沈天杳投过去一个“您有事吗?”的目光。
“不知道的话,他一会去哪住?”
“去你那?”
沈天杳“有事否”目光二连。
几秒后,他叹了口气。
“陈骆跟他好像是同学。”
“你给陈骆打个电话。”
蓝牙电话接通。
“哥?”
陈骆声音怂得要命。
“你那个同学家住哪?”
陈邱一边说,一边回头问沈天杳。
不咸不淡三个字。
“徐清昼。”
“啊?”
陈骆知道不是自己的事情露馅了,心里一下子松口气。
“徐清昼他家,我知道具体住哪,但是没记住是哪栋。”
“那你过来一趟,市医院。”
沈天杳声音终于多了点人气。
半个小时后。
三个人,陈邱陈骆沈天杳,在医院里,静默不语。
一只徐清昼躺在病床上,手还死死拉着沈天杳。
说实话,陈骆在看见两个人此番拉手盛况的时候,吓得三分钟没缓过来。
“一会你送他回家。”
沈天杳对着陈骆说了句。
“嗯,好。”
沈天杳舌尖轻扫牙齿,这两个字算是今天晚上唯一一件舒心事。
“那我先走。”
话音刚落他和陈邱目光一个对视。
“我和你哥先走。”
陈邱终于是没有屁话了。
沈天杳把手往下挣了下,出乎意料,这次竟真的挣脱开了。
略有些疑惑地抬眸。
他视线刚好和徐清昼对上。
刚才半夜发疯哭的那位,折腾了所有人大半宿的那位,竟然醒了。
似乎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他莫名其妙的说了句。
“腿凉。”
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看过去。
……
二十一世纪第一震惊。
徐清昼裤腿焦了特别大一片,明摆着的透风。
不出意外,应该是昨天他强吻沈天杳那阵,火喷不小心呲的。
“回家,换条裤子吧。”
沈天杳这句话的尾音说得特别重,显而易见心情不是很好。
*
第二天,徐清昼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他此时终于是彻底清醒过来。
呲地一声笑出来。
他生生被自己气笑了。
哭?
往人家怀里钻?
死命要拉手?
腿凉?
徐清昼一发烧就像失魂似的,他昨天对沈天杳做的事情都不是有意的,他把他当成他妈了。
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让他特别讨厌发烧,但是人活着总是无法避免发烧的,所以每次发烧他都会把自己藏起来,至少是屋子里不能有人。
可惜了。
这次没藏住。
徐清昼伸手把裤子卷卷就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
他抬眼看向窗外。
有护栏,跳不出去。
就算跳出去也没用,独栋别墅二楼,摔不死。
就算是爬房顶上也摔不死。
真好。
徐清昼跟自己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