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和王氏这些年不断被贾瑚打击,已经没心气再计较了,他们能计较什么呢,长房原来是超品的侯爵,以后就是超品的公爵,他们二房却是一家子的白身,根本就没得比,唯一一个进了王府的女儿,不过是个庶妃,膝下也无儿女傍身,还得依仗贾瑚的身份,在英王府的日子才不会太难熬。
至于贾宝玉,由于史太君宠溺太过,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未来成为纨绔子弟的潜质,贾政曾经想过管教,可有贾珠的前车之鉴,还有衔玉而生的名声,只得作罢,倒是赵姨娘生的贾环,虽然只是庶出,于诗书上还有几分用功,贾政罢官多年,贾环将来若要走科举之路,也得依仗贾瑚,否则难以出头。
从侯爷夫人到国公夫人,还是因为儿子提升的诰命,张氏心里的滋味,别提有多美了,而且这件事传出去以后,不计较贾瑚的八字太硬,上门打听亲事的人也更多了。没办法,贾瑚的综合条件实在是太好了,出身世家也就算了,关键是他以一己之力把自家三代人的爵位提升到了国公,这就意味着,不管哪家姑娘嫁过去,将来都是超品的国公夫人,而且生的儿子还能是国公。
拿开这点不说,贾瑚还是科举出来的,人家可是永和八年的传胪,绝对的文武双全。如此佳婿,要不是八字太硬,有点克妻,膝下早就不知儿女几何了,怎么轮得到他们,因此京里好些人家,都把自家嫡出闺女的八字拿去找高僧看过,凡是不差的,都托亲戚朋友给张氏带过话。只是张氏是个守信的,原先跟那家说好了,就不会随便反悔,再说那姑娘现在都好好的,估计能成。
半个月后,征讨东瀛人的大军抵京,司徒衍大喜,命令太子司徒景出城郊迎,这算得上最高待遇了。
司徒睿听说司徒景要去城外接贾瑚,也闹着要去,司徒景想了想,觉得让儿子去见识下这样的场面也好,就带着他去了。司徒睿很高兴,在妹妹司徒涟漪面前炫耀了好半天。司徒涟漪不干了,也找上了司徒景,说哥哥能去她也要去。司徒景顿时就为难了,他是去迎接凯旋的大军的,带上个小郡王没什么,再带个小郡主,是不是有点不像话,可不答应吧,女儿的小脸已经皱起来了。
“爹爹只喜欢哥哥,不喜欢涟漪,呜呜……”三岁之前,龙凤胎都是养在东宫的,可是随着两个孩子渐渐长大,司徒景发现他亲自带儿子没什么,带女儿就有点麻烦了,就把司徒涟漪委托给了褚太后。毕竟,他幼年丧母,青年丧妻,也没个亲姐姐亲妹妹的,对女儿该如何教养,是一点谱都没有,总不能只靠乳母和嬷嬷吧。可是这样一来,司徒涟漪难免就会有些小想法。
司徒睿见状不由笑道:“动不动就哭鼻子,真是羞羞……”四五岁的男孩子,就是对着亲妹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司徒睿自小跟司徒昱一起玩大,心思粗矿得很,一点都不细腻。
“哥哥真讨厌,呜呜……”司徒涟漪哭得更厉害了,为什么司徒昱都知道疼爱司徒旻,她的哥哥却喜欢欺负她呢,小时候还往她的床上放蛐蛐和死虫子,吓得她半夜哭着去找爹爹一起睡。
这是司徒涟漪误会了,司徒睿在床上放蛐蛐和萤火虫,可不是为了吓唬她,而是他喜欢斗蛐蛐,就想把最厉害的几只送给妹妹玩,还有萤火虫,他也的觉得好看才让小太监帮他捉到瓶子里的,本来想天黑的时候放出来好看,谁知关的时间长了,就死掉了,结果两回都把司徒涟漪吓得够呛。
见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司徒景反对的话没法再说,只得勉为其难同意了,好在小姑娘年纪尚幼,没到需要避人的年纪,直接带去问题不大,只要路上多几个乳母和嬷嬷跟着就好。
卓云等人抵京当天,司徒景天没亮就起了床,带着睡眼朦胧却收拾得漂漂亮亮的龙凤胎出城三十里。
到了预先指定的地点,司徒景下了马车,翻身上马。不仅是他,司徒睿和司徒涟漪也是各人骑了一匹温顺的小马,父子三人立在众臣的前头,等待着反击倭寇,立下大功的十万人马。
贾瑚紧随卓云,走在众将士的前方,他远远就看见了一袭杏黄色太子服饰的司徒景,还有分列他左右的龙凤胎。司徒睿兄妹今天都是朝服在身,一本正经的模样,看上去不知有多可爱。
行至司徒景等人三十余尺的地方,卓云喝令众人止步,带着贾瑚等几位主要将领翻身下马,缓步向前。司徒景也下了马,还让人把司徒睿和司徒涟漪抱了下来,静静等着贾瑚的走近。
没等卓云等人跪下,司徒景就提前说了免礼,还大力表扬了他们的功勋。卓云连称不敢当,说都是圣人鸿福齐天,三军将士用命的结果。贾瑚身份不够,从头到尾都是微笑不语。
紧接着就是回城游街,进宫领宴,司徒景和贾瑚一直隔得很久,可就是没有机会单独说话,只能相视一笑。再然后,司徒景就眼睁睁地看着被人灌得烂醉的贾瑚直接被送回了荣国公府。
回到家里,贾瑚连自己怎么被人洗涮干净的都不知道,他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天下午了。
没等贾瑚从宿醉的头痛中清醒过来,张氏就跟他说起了婚事。就是先前说的那家,虽然还没开始走正式程序,可两家也大致商议了下,基本没有问题,姑娘的身体也是很好的。
闻及至此,贾瑚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支支吾吾地问张氏,能不能把这桩婚事给推了。
张氏大吃一惊,愕然道:“瑚儿,此话怎讲,是那家有什么不妥吗?”家里没人出仕,张氏对朝上的情形就不是很了解,因此贾瑚没有回来,甚至不敢把婚事说定,就是怕有什么内情。
“不是,不是。”贾瑚连连摇头,“他们没有不妥,是我,是我……”他我了半天,就是没有下文,可把张氏给急坏了。因为在张氏看来,她的儿子就是全天下最妥当的,绝对没有问题。
“瑚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张氏急了,出声逼问道。贾瑚咬了咬牙,一鼓作气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去,吓得张氏脸色发白,好半晌都缓不过神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第069章 主线
良久,张氏好不容易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道:“瑚儿,你说的可是真的?”贾瑚在跟东瀛人的谈判结束之后曾遭遇刺客一事,张氏在接旨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过传旨的天使也说了,贾瑚伤得不重,且已经痊愈,她心下虽然忐忑但也没有太过不安,昨天终于见到儿子,尽管醉如烂泥,却是全须全尾的,没有缺胳膊少腿不说,还比出征前胖了些,张氏彻底放下心来。
不料今天却收到这么一个重磅消息,贾瑚的确伤得不是很重,就是受伤的位置不太好,竟然伤得那处了,张氏想着就伤心,还拿着手帕抹起眼泪来。贾瑚见到张氏难过的样子,不是不心虚的,可再想到不撒这样的谎,媳妇过两天说不定就要进门了,为了不让人家姑娘搭上无辜的一辈子,也为了他和司徒景之间毫无芥蒂,贾瑚咬牙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就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张氏误以为儿子是心里难过,就安慰他说,军医水平有限,让他不要着急,他们再找太医看看,说不定就能治好呢。贾瑚忙道,说这次出征东瀛,圣人是下了大力气的,随行的军医都是太医院精挑细选的,再没有比他们医术更好的了,再说这种情况,也不能嚷嚷地尽人皆知啊。其实,贾瑚就是跟一位太医勾兑好了,原因是他以前无意中拿过人家的把柄,逼得人太医帮着他圆谎。
要是张氏多请几个太医来,贾瑚的谎言可就兜不住了,不过伤了子孙根这种事情,不要说现在了,就是三百多年以后,人们也是比较忌讳的,看病绝对是悄悄咪咪去,不会闹得众人都知道。
果然,张氏闻言沉默下来,陷入深思熟虑之中。贾瑚原本就有克妻的名声,虽说也不好听,可比起不能人道,却要好得多,不然硬把人家姑娘娶了来,她不可能不知道真相,假如不幸闹开了,对大家来说都不好。张氏开始考虑贾瑚的话,是不是要跟那户人家说算了,反正他们还没正式提亲,现在喊停不影响人家姑娘以后嫁人,否则让人守一辈子活寡,才真的是造孽呢。
张氏从来不怀疑贾瑚会对自己说谎,可这件事实在太重大了,她还是悄悄问了贾瑚,跟他确诊的是哪位太医,她要亲自见见。贾瑚马上就把挡箭牌推了出来,太医是专业人士,在张氏面前说了一串医学名词,听得张氏云里雾里,不过大意还是懂了,就是贾瑚这个情况,属于外力所伤,很难治的。张氏原本抱着一线希望,听了太医的话绝望了,要不是教养够好,当时就能哭出来。
成功说服了张氏,太医告辞回家,临行前意味深长看了贾瑚一眼,明明好端端的,非说自己不行,真是个怪人,不过他有致命的把柄在贾瑚手里,也欠他救命之恩,只能乖乖听命,不敢多话。
没过几日,张氏就托人给她原来看好的那户人家传话了,说是她又问了高僧,还是觉得这桩婚事不适合,大家好聚好散吧。那家人也是早有心理准备,不过他们觉得,张氏说的都是借口,贾瑚立了如此大功,又三代都能承爵国公之位,肯定是看上家世更好的人家了,他们底气不足,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