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衍略加思忖,点头道:“不过是小事而已,朕准了。”下次春闱还有三年,白白放着贾瑚在家也是浪费,他愿意出来做点事,没什么不好的,再说他是要去试验工场,也没要一官半职。
难得进宫一趟,贾瑚说完正事肯定要去东宫,没等他和司徒景单独说句话,欢欢就带着妹妹飞奔而来。贾瑚逗着小家伙玩了好一会儿,司徒景才把一双儿女打发了出去,屋里只剩他们两个。
“那天的事,是我想错了。”司徒景不是固执的人,意识到自己错了,并不避讳。
“我也有错,你那么说,也是为了我着想。”进行过自我批评的人不止司徒景一个,贾瑚亦是如此。那天之后他想了很久,觉得自己不该拿现代人的标准要求司徒景,他们是有代沟的。
闻及此言,司徒景突然就笑了,随后方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想的?还是打算不……”
听得出司徒景话里的犹豫,贾瑚正色道:“景晔,我是认真的,我既然跟你在一起,自然不会考虑结婚生子,那样对你不公平,对我未来的妻子,也不公平。”这个年头的婚事讲究门当户对,以贾瑚的身份,能娶到的肯定是位名门千金,他真的没办法让人家独守空闺一辈子,他也做不到背板司徒景,所以还是不娶最好,这样对谁都好,没必要为了他们搭上一个无辜女子的一生。
“你家的爵位怎么办?”司徒景问道,勋贵们最在乎的就是这点了。
“我不是还有弟弟吗?他总是要成亲的,爵位可以传给侄儿嘛。”贾瑚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就是有贾琏的存在,他才敢不娶媳妇的,不然的话,他是真的不敢向司徒景告白,因为后果太严重。
沉默良久,司徒景沉吟道:“从今往后,东宫也不会再有任何新人。”
第064章 改向
贾瑚和司徒景都不是小性之人,话说开了自然和好如初。趁着司徒景的房间没有人,贾瑚搂着他很是亲热了一番,要不是腿脚不方便,他真想一步到位,直接把司徒景给扑倒吃掉的。
良久,气喘吁吁的两人终于分开,司徒景哑着嗓子问道:“不是说没有旁人么?你怎么这么熟练?”这个问题司徒景上次在别院就想问的,只是没好意思开口,今天终于是忍不住了。
听着司徒景醋意十足的话,贾瑚忍俊不禁,费了很大的毅力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振振有词道:“我无师自通啊。”不是他故意说谎,而是没法解释,GV什么的,对古人来说冲击太大。
司徒景撇唇笑了笑,对贾瑚的说法不置可否,贾瑚也没继续解释,反倒是问起宫里的小选之事。
“你问这个做什么?”贾家是国公后人,便是旁枝的女儿,小选也是可以申请免选的。
贾瑚无奈地耸肩道:“还不是我的那个婶娘,不听我母亲的劝说,非给我堂妹报了小选的名。”
“哦,我明白了。”司徒景作恍然大悟状,“你想要她落选是不是,我跟内务府说一声就是。”选宫女的话,出身清白的平民女子即可,女官则不然,非得是父祖两辈有官身的,否则不行。
但凡小官小吏之家,都以心疼女儿的居多,好端端嫁人多好,何必进宫虚耗年华,因此每年的小选,报女官的人数都是不足的,只要报了名,除非条件实在太差,通常是没有落选这个说法的。
“景晔,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司徒景误会了自己的话,贾瑚忙解释道:“我不是要她落选,我是要她选上,正好如了她们母女的愿。”从张氏那里听说,王氏想让元春参加小选,贾瑚整个人都惊呆了,他见过自讨苦吃的,没见过到了这种程度的。进宫有什么好,在家是别人伺候她,进了宫就是她伺候别人了,想往上爬更不可能,不说别人,首先他就不允许,谁敢肖想他的人。
虽然看出了其中的不妥之处,贾瑚却没有劝阻王氏母女的意思,还打算为她们加油添柴。贾瑚之所以如此,纯碎是被王氏逼的,元春的婚事她闹得太过分了,再闹下去将来影响迎春怎么办。
他是不打算成家,可弟弟妹妹的婚事还是要找好的,将来也多两门有用的姻亲可用。于是贾瑚就决定了,成全王氏,让元春进宫,等她三十岁再出宫,不说迎春,探春估计都嫁出去了。
“原来如此,那也不难,我让她去皇祖母宫里好了。”到底是贾瑚的堂妹,安排的地方不能太差了,反正贾瑚的要求也不过分,就是让堂妹在宫里安分几年,不给家里带来任何麻烦就好。
就这样,当王氏和元春还在幻想的时候,元春的去向就已经被司徒景决定好了,贾瑚很满意。
而王氏母女听到这个消息,则是有些失望,因为她们最想去的地方,其实是东宫。东宫多好啊,太子妃之位虚悬,侧妃庶妃一概全无,只要能博得太子殿下的欢心,一夜之间就能命运大改。
再不济圣人的紫阳宫也可以,虽说圣人多年不近女色,万一他就看上元春了呢。褚太后的宫里有什么意思,见得最多的除了太后就是太上皇,还有就是英亲王,元春的眼眸突然就变得亮了。
说好要去试验工场的事,贾瑚再也按捺不住,腿伤还没养好就坐着轮椅去了,张氏拦都拦不住。司徒景也拿贾瑚的急性子没办法,只好抽调了两个人去照顾他,他也很好奇,那个蒸汽机到底是何方神圣,贾瑚竟然如此重视。贾瑚原以为,原始版本的蒸汽机有了,完整的理论知识也有了,改进工作做起来并不难,岂料实践并非如此,他们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每每关键时刻掉线。
眨眼间,两年时间过去了,司徒景见贾瑚还是一头扎进试验工场不出来,就忍不住问他,明年的春闱怎么办,他是不是打算放弃了,怎么现在还不开始温习,时间快来不及了。没有人比司徒景更清楚,贾瑚这两年是怎么过的,每天十二个时辰,他四个时辰用来吃饭睡觉,剩下的八个时辰,全都奉献给了蒸汽机,就是他要见他,也只有亲自跑去试验工场,否则根本见不到人。
在跟成功他妈妈打过无数次交道之后,贾瑚好容易又有了新思路,没等他提笔写完,就被司徒景叫了出去,不由急道:“殿下,你先让我把东西写完,我怕过一会儿我就忘记了。”
贾瑚说完不等司徒景答应,就一溜烟跑了进去,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他见司徒景还在原地站着,忙问道:“殿下,怎么不找个地方坐坐,站着多累啊。”说着拉了司徒景到旁边坐下。
“再累也没你累,春闱那么重要,你就真不管了?”司徒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贾瑚他们具体做些什么,他看不懂,可看他们的实验记录就是厚厚的好几十摞,司徒景也能知道贾瑚的辛苦。
“这不是顾不上吗?我这边刚有了一点眉目。”贾瑚不甚在意地笑笑,跟蒸汽机的改良比起来,春闱算什么,名留青史什么的,以前没机会不觉得,现在想来诱惑好大,他根本就舍不得放弃。
“真的?”司徒景挑眉道,早先他一直以为,贾瑚研究这玩意儿,最多就是一年半载,不想都已经两年了还只是初见眉目,什么时候能见到成效,他都有点不敢想了,只盼着不要空欢喜一场。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贾瑚言之凿凿地保证道。他毕竟是后来人,还在历史博物馆见识过真正的蒸汽机,他知道这个东西会经历的过程,因此再是失败也是不折不挠向前走。
司徒景闻言沉默了,贾瑚此话不假,他的确从未骗过他。去年,张氏给贾瑚看中了一门婚事,司徒景闻讯有些好奇,贾瑚会怎么回绝母亲,不料贾瑚什么都没做,他居然一声不吭就应了下来。
要是没有贾瑚先前的那些承诺,司徒景再是心里难受,也会接受这个事实,可是有了那些承诺,他就有点失望了。不想两家开始议亲以后,那姑娘就病倒了,请了好几个大夫看都不管用。
这个年代的人都是比较迷信的,看大夫不管用就只能去拜菩萨了,谁知就有高僧说了,这姑娘纯属无妄之灾,因为她的那桩婚事,她的八字太轻,根本就压不住。姑娘的父母不信,说她家闺女生下来就有人说过,将来是大富大贵的命,怎么可能八字会轻。高僧又说了,八字轻与重,不能只看一个人,要两个一起看,他们家姑娘本身的八字是不错的,无奈说亲的那一位八字太硬了。
那姑娘的父母马上回过神来,当年的浔阳县主不就是和贾瑚订了婚病倒的,后来还出家了,立时就信了高僧的话,还问他该怎么办,不会自家闺女也要出家吧,要是的话可就太惨了。
高僧忙说不用,他们的婚事还没正式定下来,退掉就好,不过姑娘也不能马上再说亲,起码要等三年,而且就是三年以后,也要嫁得越远越好,否则的话,她的厄运也是不能消的。
那姑娘的父母吓坏了,再舍不得贾瑚这个女婿也只得忍痛割爱,主动上贾家退了亲。贾赦和张氏虽然不忿高僧说自家儿子坏话,可对方执意如此,他们也没办法,只好把婚事给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