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泽不吃这一套,一把水果刀在手中上下翻飞,倏而以肉眼难以企及的速度深深没入了实木茶几!
那可是厚且钝的水果刀!
随着刀子没入茶几,祁泽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唐寻欢的腰间,和从进房间后就经常放入大衣口袋的双手。
意识到已经被发现,且看祁泽的样子,只论拳脚功夫的话,只怕自己也是打不过对方了。所谓一力降十会,就是如此了。
见此情景,唐寻欢却十分识时务,十分光棍的拿出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其他意思之后,笑意吟吟却直截了当的笑道:“祁先生总不能每日都这样护在这里吧?”
如果祁泽不在,恐怕要做些什么事情就太容易了。
倒不是唐寻欢恩将仇报,实在是那天祁泽和司徒衍的表现给了他巨大的威胁和压力,刚刚从组织的危险中脱身,他并不想让自己和君君再次暴露的看不见的危险之下。
尽管猜不到唐寻欢的全部想法,但是祁泽的猜想也和事实八九不离十了,他并没有恼羞成怒,或者急于反驳些什么,抑或是放出什么狠话,他只是一边喝茶一边不经意的看着唐寻欢,眼神似笑非笑,“不知道令尊身体如何?马上年下了,我们小一辈的也该提前准备点合适的礼物,你说呢?”
这话一出,唐寻欢原本毫无破绽的表情总算露出了一丝破绽,尽管看上去依旧是君子之风,脸色却悄然白了许多,脑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既想让别人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却又偏偏掩藏的无比完美的事情,就是他的母亲了。
这恐怕也是他这一生最大的秘密了。
尽管他手上沾染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但是这件事,才是他的起点。
而此时祁泽却提起了他的母亲,会是无意间的问候吗?下一秒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先不说祁泽不是个蠢人,对方也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提到这件事,再加上他刚刚的眼神……
恐怕,这是对方在用这件事,做出无声的恐吓了吧。
他骤然笑了笑,他才刚刚露出爪牙,却被对方毫不犹豫的按住了利爪,这倒是有史以来第一回 呢。
第100章 完结撒花
他原本伪装的完美无缺的神情,终于崩裂了一丝裂缝,又一点点卸下了温和的神色,最后面无表情的看着祁泽。
祁泽失笑:“别这样,有点凶吧。”
司徒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装。
可惜祁泽听不见,一支笔在指缝间上下翻飞,却也不再说话。
说先开口谁认输,两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偌大的办公室一时间安静下来。
好半晌,终于是唐寻欢先说话,“你想怎么样呢?”
都这会儿了,他也不会再自欺欺人的觉得对方在恐吓他,否则就算拿君君来恐吓也好,谁会好端端的提起他的母亲呢?
关键在于,对方是如何知道的,知道了多少,有什么打算。
他的心里充斥着疑问,却十分冷静的只问出了一个问题。
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打算把他怎么样呢?
若是从前……若是从前,他必然不会在意这些,破罐子破摔就是了,比狠毒他自认不会输,可是刚刚经历了君君的那件事,从祁泽和司徒衍二人口中听到的那些事情……
如果不曾知道这些,可能现在的情形就大不同了,可惜他听了,还听进了心里。
如果没有这个事情,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也有这样巨大的软肋,当时的锥心之痛犹在眼前,他并不打算再体会一次了。
祁泽终于露出了一个巨大灿烂的笑容,“咚”的一声脆响,那支笔稳稳的立在了桌面上。
仅仅五分钟后,这位不速之客就起身告辞,临走前的神色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这样真的对吗?”看着办公室的门在眼前关上,司徒衍轻声叹了口气。
井水不犯河水,这就是两人最后的决定。
不得不说,天才与疯子的结合体就算是祁泽也不得不忌惮,因此在找到唐寻欢之前,他们就已经提前做了一件事,就是找到唐寻欢的老宅,从那里拿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并且封存。
有这个东西在,唐寻欢只要不想玉石俱焚,那就绝对不可能对他做些什么。
而经历过那个世界后的司徒衍,直觉对方经过君君的事后,绝不可能再做什么蠢事。
双方就此达成一致。
“没什么不好的。别想了。”祁泽抓了抓他的蓬松的头发,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度蜜月了?”
司徒衍被他的神转折搞了个措手不及,愣了一下看着他,口中说道:“不是去过了么……”
“岛上?”祁泽嗤笑一声,“才一天……”
司徒衍反应过来,脑中不由自主的回忆起海岛上自己的主动和疯狂,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总算被锻炼了这么多次,有了些抗力,因此脸色看不出什么,只耳后微微泛起了一点红意。
祁泽顿时有些不满意,猛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下一秒,如他所愿,司徒衍的脸色轰然爆红,不止如此,还难得的抓过身边的一个靠垫砸了过来。
远处的小巷子里,小小的网吧里,难得有一次休假的小胜百无聊赖的坐在前台,时不时和身旁的人聊点什么,甘泽的贫困入学申请已经成功办了下来,他将久违的再次踏入校园,在此之后,这个小网吧的生活恐怕只能成为他的回忆了。
警察局。
侦破了这样一个大案,众人紧绷了许久的神经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难得的因为兴奋而更加刺激起来。
被簇拥在中间的严冬被嗨起来的同事们再次起哄,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经意的看向同样被起哄的林婉。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林婉只不自在了一小会儿,便咬咬牙道:“你今天就给我个准话吧,行不行一句话,不行我就找别人去,反正我……”
话没说完,就被周边突然振奋的同事们的声音压了下去,不得不愤愤闭嘴,看了眼有点懵逼的严冬,转身就要走。
随即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拉住,她回身看去,一向冷硬自持的队长,此时看上去竟然也有点不知所措,拉着她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不准走。”
她忍不住就回了句,“凭什么?”
周围看热闹的人依旧热闹,但是那些声音却在她耳中一点点变得虚幻,只有一句话,清清楚楚的入了她的耳,浸了她的心。
“你是……怎么能走?”
“什么?”她听见自己在问。
周围是真的安静下来。
大家静静的看着,没人出声。
“嫁给我,好吗?”
周围的人还不待起哄,大概是觉得这句话不够浪漫,没法体现自己的重视,严冬立刻又补了一句,“我们现在就去领证,”顿了顿,“请假。”
众人哄堂大笑。
九岭集团,顶层办公室。
几个警察终于办完事,起身准备离开,精明干练不失美人风范的尤妩吩咐身边的助理送客,只当看不见那道遗憾的眼神。
往事不可追,缺憾既已存在,轻易不得消融,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有个追随父亲精神的出色的儿子,还有奇迹般在这次针对自己的灾难中毫发无伤的九岭集团,她还缺什么呢?什么也不缺了。
此时的她全然不知道,那个自己一向觉得有点不开窍,只知道工作的儿子,已经给她找了个好儿媳,只差带进家门了。
九岭商场。
虚惊过后,被短暂压抑的热情再次爆发出来,逛街吃饭的人数比平日多了许多。
严夏死拉硬拽,总算把自己的闺蜜从那个震耳欲聋的酒吧里拽了出来。
“小夏你怎么了?等会就该我上场了!”闺蜜有些无语。
然而严夏更加无语,“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样子果真忘了。
严夏哼了一声,“说好的第一天我去看你跳舞,第二天陪我逛街的,嗯?”
对方总算想了起来,神色讪讪,“……那不是,那不是封了一天么,就,就给忘了……”
严夏狠狠的盯着她,“我不管,咱们说好的,反正我前天陪你,昨天就该你陪我的,这里清场就往后推,今天你就该陪我了!”
闺蜜看着她傲娇的小表情,也跟着软了下来,“好好好,今天陪你!不过……”
“不过什么?”严夏快速问道,以为她还要找什么理由。
对方无奈的耸了耸肩,“喏,”她微微侧身,展示了下自己衣服,“你确定我要穿着这个和你逛街?”
那裙子,俨然是她最得意的舞场利器——华丽妖娆镶满碎钻和亮片的小黑裙。
两人面面相觑,又一起笑出声来,全然不在乎路人奇怪的眼神。
远处的司徒集团,顶楼两人的玩闹仍未停歇,近处的高楼大厦,总有欢歌笑语偶尔荡漾。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切回归后的平淡,最动人心。